“混账!”容轼看着容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道。
容染苦笑道:“那把龙椅真的比心爱之人的命还重要吗?只要她能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父亲不需要再为儿子做些什么,因为我如今只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还希望父亲成全。”
说完,容染便要离开。
“你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着我的血,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家族?这个皇位你想要最好,不想要也得受着。”容轼怒极反笑,道:“他宇文家的江山是我容家先祖帮忙打下来的,宇文家后继无人,还不如让我容家光耀门楣。”
“你果然是要谋反。”容染转过身看着容轼,神色已经没有方才的不在乎,道:“只是也有一点不明白,若是你单单为了容家,为何还要打击容珩?一笔写不出两个“容’字,容珩所有的一切都远胜于我,为什么不摒弃前嫌,助他一臂之力?以容珩的为人,成事之后,一定不会亏待父亲!”
“哼。”容轼冷笑道:“因为他不是容家人,他是宇文家族余孽。”
当年的老侯爷和老夫人将容珩视为己出,百般爱护胜过自己的亲儿。可当年他已经娶妻,对这个父母老来得子冒出来的亲弟弟未免带着怀疑,前脚宫中刚出事,后脚家中就多了一个婴儿,他表面上瞒着老侯爷和老夫人,自己一个人暗中调查,却还真是让他调查出了惊天大秘密。
父亲临死前嘱咐他照顾幼弟,他想着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也翻不出天来,便立誓应下。没想到容珩太过与众不同,没过多久便从镇宁侯中搬出去,自立门户。
容染睁大了双眼,容轼能这么说就一定不是空穴来风,他想起史书上的寥寥数笔,便很快就猜到了容珩的身份。
从小又敬又怕的叔叔竟然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想想也是极为讽刺。
容轼拍了拍容染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君子在世,当志存高远。权力在手又何惧没有美人?”容轼顿了顿,道:“容珩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可惜他年纪还是太轻,所有事情不能一一兼顾,总有错漏之处。那独孤紫容并没死。”
容染猛地抬起头,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喜悦交织。
“她没死?”
容轼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背着身道:“想要女人就先要胜过对方,不然你会永远被容珩踩在脚底下!”
容染握紧了拳头:“她在哪?”
“在哪你就不需要管了,只要你能听为父的话,她便能平安无恙。”
“啪啦!”
“谁?!”
南宫雪手上端着的茶盏打碎在地上,神色慌张,刚要蹲下去捡,手便碰到了锋利的碎片,鲜血流了出来。
容染忍不住皱了皱眉,大跨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
“你知道?”
南宫雪摇头,却在容染的迫视之下愣住,看着他眼中的质问,心里酸楚,用力摔开他的手。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何你的心里时时刻刻想着她?我的前半生便是为了她度过,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是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为什么到了现在,我还要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我已经什么都不欠她了?!”
南宫雪情绪激动,眼里的泪水从脸颊上滚落。
她怨独孤紫容,怨恨她夺了自己所爱,她原本就是公主,当年父王派人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如果不是被上官将军捡到,她是不是就能很庆幸地回到南疆?她一个公主,却为奴为婢多年,若论容貌,她并不比独孤紫容差,若是论身份,她又比独孤紫容高上不少。
凭什么她始终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容染微微一愣,道:“公主累了,扶她下去休息。”
侍女们为难地看着南宫雪,道:“公主,还是回屋吧。”
“啪!”
容染皱着眉看着被南宫雪打在地上的丫鬟,目光逐渐变冷。
南宫雪看着容染,眼神越发坚决,道:“今日便给世子一个选择,要选她还说选我?”
容轼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这位异国公主,不悦道:“公主还是不要胡搅蛮缠为好。”
南宫雪并不理会容轼,朝着容染又走了一步,心中悲凉,她不想再活在独孤紫容的阴影之下。
容染看着她手上滴落的鲜血,心里有些软,拿起她的手,柔声道:“先下去包扎吧。”
他想要紫容,至于怎么处理南宫雪,他暂时还没有想好,或者说,从来没有考虑过。
南宫雪悲凉一笑,挥开他的手,脸上带着决绝,道:“是不是她来了你就会将我抛弃?!”
“别胡闹。”容染微微加重了口气。
“胡闹?站在是谁在胡闹?是你们欺人太甚,反倒怪起我不识好歹?!我是南疆的公主,镇宁侯府不能这么对我!”南宫雪看可容轼一眼,道。
“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谁都别想离开!”
怒喝过后,南宫雪又觉得自己太过了,容染不会喜欢这样的她的,放缓了声音,对着容染道:“夫君,独孤紫容早就已经抛弃了你,她同丞相早就有了首尾,还在做姑娘的时候,她便拖着你、安国相王叶简还有容珩,她在你们之间犹豫徘徊,她分明就是不知检点,可我呢?我一心向着你,从来没有过别的男人,你怎么还能想着那个女人?”
容染的眼神在南宫雪说出的话中渐渐没了温度,最后冰冷入骨,在南宫雪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答案是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南宫雪笑容一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两个人之所以能相敬如宾,不就是因为都把这些禁忌藏在心里不去触碰么?容染不说,不过就是怕她难堪罢了。
真是讽刺至极,她尽然痴痴地盼着,盼着他终有一天能爱上她。所有的情绪最后转化成怨恨,容染离开的背影越发朦胧,越发地不清晰,最后消失不见。
她突然笑出声来。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