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月亮高高挂在苍穹之上,虽然像云朵那样苍白,但每一刻都在变得更加的明亮,满月像个黄黄的灯笼,从东方的天边挑起,挂在遍布星辰的夜空中。月光似水,夜幕刚刚暗下来,浓雾开始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月光和宫灯的照耀下便染成了金色。
月光下,树叶儿“簌簌”作响,落霞宫中的庭院里一个素衣雪月般地女子静立其中,但见她正闭眼沉醉在自己拉奏的小提琴琴音里,那音色婉约而凄美,悠深而美妙,那跳动的音符仿佛是从朦胧的月色中跃出来的,令人陶醉。浓雾朦胧,荧光点点,山影憧憧,宫灯盏盏,映着月华下的少女飘然若仙,遗世独立!
凌烨站在落霞宫的宫门口出神的看着她,内心微微激荡着。他控制着自己想要走过去拥住她的冲动,静静地站在原地欣赏这唯美的一幕,直至少女放下肩上的琴具。
“薇。。。”凌烨带着宠溺地微笑轻声唤道。
刚刚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我这才发现站在落霞宫门处的凌烨,有些惊讶地问道:“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晚膳的时候尉枫跟我说你被皇上请去乾华殿议事,你们战事商量完了吗?”
凌烨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我身边,伸开双手拥住我的身体,有些嗔怪的说道:“秋夜甚凉,怎么也不多加一件衣服呢?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呵呵,你别忘了我是大夫,这春捂秋冻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不用为我担心!”我嬉笑着往烨的怀里蹭了蹭。
“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曲调优美但略见忧伤!”凌烨饱含磁性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
“《月光曲》,烨你说生命像不像这月光曲呢?跳动的旋律演绎着生命的悲欢和离合。”我抬起头看着凌烨月光下如冷玉般绝美的脸庞说道。
“怎么感怀起生命来了?呵呵,这倒不大像是我的薇了。你是在担心战事吗?”凌烨有些调侃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额?难道在你心里我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吗?”我佯装恼怒地抬头问道。
“怎会?好了,别生气了,好吗?”凌烨柔声哄着我。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呵呵,我才不会生气呢,逗你玩的呢!”
“啊?竟敢骗我?看招。。。”凌烨假装恼怒,脸上做着夸张的表情,双手偷袭我的腰肢。
“呀,救命啊,快饶了我吧,呵呵,我不敢了。。。”我最是害怕痒痒,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我仿佛只有逃窜的份儿。
落霞宫的庭院里,嬉笑声,打闹声打破了这个寂静的黑夜,只见两道白影在假山,树丛里来回穿梭,笑声和着秋凉的夜风如同风铃般悦耳爽朗!
假山上,烨从背后拥住我,我枕着烨的肩膀看向已经有些迷蒙黑透了的苍穹,迷雾不知何时将漫天的星辰遮去,空气中传来烨身上独有的幽谷清香,那香味沁人心脾,我闭上眼睛喃喃问道:“明天就是八月十四了,大军已经准备明早就出发了吗?”
“嗯,薇,你还是留在黎国吧,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我担心。。。”
不等凌烨把话说完,我就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坚定认真的说道:“不,烨,我不想和你分开,虽然我和皇后娘娘已经是好朋友了,我留在黎国不会寂寞,也可以安然无恙,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与你一起并肩作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绝不会让你为我分心,好吗?”
“可是。。。”
凌烨还想劝说我些什么,我看着他殷红轻抿的薄唇和月光下白皙莹亮的脸庞,忽然觉得脸上一阵火热,头脑一阵发昏,竟毫不犹豫的在他的唇瓣上落下轻轻一吻。凌烨的身体微微一僵,明亮的双眸闪着不可思议的神光。
我看着他眼中炙热的火焰脸颊唰的一下,只觉得一阵滚烫,就算没有镜子我也相信此刻我的脸肯定比猴子屁股还要红。
“那个,那是,那是我的,初,初吻!”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的嗫喏道。
凌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那笑意如水般温柔,他轻轻附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那也是我的初吻!”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带起阵阵的酥麻,不禁让我的耳根也开始发红发烫。凌烨握着我的手,跟以往不同的是没有预期传来的一股清凉的感觉,以前每每他牵起我的手,我的脸上虽有些红,但心里却是满怀的温润和惬意,而此刻从他手里传来的却是仿佛要将我融化的炽热。他的脸庞依旧绝美,却隐隐有了一抹鲜红,凌烨慢慢靠近,额头抵着我的,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他如星辰般闪亮的黑瞳中一抹赤红一闪而逝,他的声音清雅温润:“薇,闭上眼睛!”
淡淡而温雅的声音却有着一丝命令的口吻,我的头脑一片混沌,全身热乎乎的似乎有一股暖流在不停地流窜,让我茫然无法对周身的一切做出反应,身体却先大脑一步,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眼前蓦然一黑的那瞬间,我能感觉到烨灼热的薄唇覆了上来,如果说我刚才的那一吻是蜻蜓点水,那烨的吻则犹如排江倒海般似乎要将我淹没,他左手扣住我的后脑,右手密密的环住我的腰贴近他灼热的身躯,他的吻炽热而温柔,舌尖轻巧的撬开我的唇齿,与我交缠在一起。我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直到我的唇变得灼热而柔软,直到我无可自拔的沉浸在烨无止境的温柔和爱意之中。
不知何时,烨扣住我后脑的手已经缓缓地松开了,骨节修长的手指在我的发丝间轻柔地穿行,他缓缓地离开我的嘴唇,眼神有些迷离,但充满爱意的看着我。
我睁开眼睛,正对上他满怀情意的双眸,有些羞涩的别过脸。
烨右手抚上我的脸颊,轻柔地摩挲着,小声的说道:“薇,我爱你!我真的很感谢老天爷让我遇到如此美好的你,幸而得之吾必珍之!”
我呆呆地看着他,此刻的感受除了感动还有甜蜜,我又何尝有幸能与你相知相恋,我伸手环抱住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肩膀,默默闭上眼睛,暗暗地在心里回道:烨,我也爱你!
*****
出征前的这个夜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昭阳宫里也是一场恩爱缠绵。对于子信提出的御驾亲征,太后蓝梦娇和一众朝臣开始是坚决反对,理由都是皇帝年轻,无作战经验,且皇上还没有子嗣,万一龙驾有个好歹,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以子信的性格,这些迂腐的理由又怎能动摇他的信念半分?最后,众臣和太后不得不妥协,答应让子信御驾亲征。
昭阳宫内,平日里伺候着的一干宫婢奴才此时皆不见人影,昭阳殿外唯有子信和凌雪贴身伺候的小贵子和紫儿守在门外。
子信只着一件雪白的锦缎单衣,斜斜倚在塌上,头上随意的挽着一个茶刷髻,领口微敞,露出一片矫健的古铜色的胸膛。
此刻的他再无白日里威严万千的帝王气息,倒像是一个市井里的无赖,慵懒地姿态,邪魅勾魂的笑容让凌雪的脸微微有些晕红。凌雪正在帮他整理明天要穿上身的盔甲,明黄色的盔甲耀眼夺人眼球,看得凌雪有些炫目。
这些天凌雪因为子信非要御驾亲征,自己又劝不住他而暗暗有些怄气。她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两面性格的男人,有时候他在人前尊贵无比,威严无双,有时候又像个调皮的孩子,目中无人,天真无邪,有时候又甜言蜜语,这让凌雪难以适应却又无可控制的爱上了他,这到底是对是错估计凌雪她自己也看不清楚了。
“雪儿,过来!”子信斜靠在塌上看着凌雪露出邪魅的微笑。
凌雪来到塌边坐下,子信用力一拉她的手,凌雪整个人瞬间倾倒在他的怀里,凌雪的脸贴在子信健美的胸膛上,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顿时觉得全身发烫。“还不到放纵之时!”虽然这样的心理暗自控制着她,但她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子信身上。
子信的手触碰到凌雪圆润光滑的耳朵,顺势向她的嘴唇和脖子游离过去,说道:“雪儿!”
“嗯!”
“闭上眼睛,想象我的样子”
他要干什么?这个顽童。。。。。凌雪想着,但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努力想象他的模样。
“看到我了吗?”
“嗯!”
“接下来,给我穿上盔甲!”
“什么?”
“不要多嘴,穿上!”
“是!”
“怎么样?帅气吗?”
在凌雪的幻想中,穿上盔甲的子信英明神武,在战场上歼敌无数,完胜而归。凌雪闭着眼睛,嘴角却因这喜悦而微微上扬!子信的手悄悄的从凌雪的肩膀处往下滑去,然后热烈的拥抱住她,一种甜美的柔情包裹住凌雪的身体,她真希望这种幸福的感觉永远都不要消失。
“雪儿愿意一生伺候我吗?”
“是!”
“雪儿,我喜欢你!我们和好吧,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好。”
凌雪刚应完便再无言语,子信炽热的吻如同暴风雨般盖住了凌雪的嘴唇。夜幕已黑尽,宫殿里一片旖旎寂静,只听到风吹落叶的声音。
永信元年八月十四,靖城皇都大街上,黄土垫道,净水泼街,明黄围绸将两旁围个密不透风,抬眼望去,靖城城楼之上旌旗蔽日,争云骑和御林军仪容整齐,整装待发。
领衔的将领们蓝空,于双,莫川,耿南岳等人个个皆是铠甲着身,手握刀枪,严阵以待。从中穿过便能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气势,让人不禁遍体生寒。
辰时,圣驾自宫中而出,皇帝没有乘坐车撵,而是与众将官一般骑在马上,他身穿象征着皇者身份的明黄色的盔甲,皇者霸气一览无余,英气勃发,宛如天中烈日,闪耀夺目!在他身侧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青年,只见他一身白色长袍悄然安坐于白色神驹之上,气质超脱,神采飞扬,白皙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莹亮的光彩,更显得绝美无双。圣驾后面是一座偌大而朴实的车撵,雪白的纱帐在秋风的吹拂下飞舞,撵中的少女挽起车帘,但见她容貌清丽如莲,神态跳脱若兔,一颦一笑皆引得众人回首窥探,她伸出纤美的柔夷频频向城楼上送行的人挥手致意。
随着三声炮响,皇帝饮下一杯,辞别了前来送行的百官,太后和皇后,领军启程。
这场属于年轻人的战役终于拉开了帷幕,对于黎子信和凌烨来说,这是人生的首场初征,他们带着满怀的热血和激情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