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洁说得没错,在他重伤时,曾有一回,他受噩梦所困,行走在一片荒芜没有尽头的黑暗里,一重重窒息感侵袭着他。
要挣脱,可他逃离不了。
没有承认,他带着一点侥幸,想着梦洁所言一定是她费尽心思,耗尽全力才道听途说了他一些事情。
经过一通言语,能得知,她喜欢着他。
看出来,她一定是爱慕虚荣,心计了得,有些事情,她不择手段,在全数一一打探清楚后,她企图要傍上他。
他说着,为了不肯承认是她亲自照顾他,不愿承认顾雨柔在欺瞒他,他暗暗找了一番理由,证实着他所想与真相符合,没有一点差错。
可梦洁深入一步揭露,令他有些信了。
“那一夜,寒意侵入,夜色幽幽,你一直安静不了,两手挥舞,两腿踹蹬,一席薄被落在了床尾,我握着你一双手,纵然你手上覆着一层凉意。”
“可我不在意。”
“我与你手握在一起,晶亮的光晕笼罩着你全身,我望向你,蓦然地,我看见了你浅色嘴唇一张一合,你一直在喃喃自语,轻声说着话。”
“实在,我好奇。”
“我好奇着你会说出的一言一语,往上一倾身,靠近你,耳朵贴在你嘴唇一侧,把你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听清了。”
“你在重复,一声声重复着。”
梦洁止住话头,口渴,她再喝了一口水。
梦洁头发凌乱,素白衣裙有斑斑折痕,零零星星的擦伤遍布,全身动了一动,有点点疼意传来。
沈文浩生冷的望向她,隽秀面容上沾染着薄怒,他启唇问道,“那你说一说,我都说了些什么?”
惊疑着,他没有明确表态,不说信,也没说不信,在重病期间,他做了一场梦,梦里情景他没有忘记。
依稀记得,他躺在病床上,梦里,恐惧感围绕着他一身,他曾反复念着一个词。
“救我,救我……”
一口喝完一杯水,梦洁垂眸,把水杯置于桌面,看向沈文浩,虚弱着声音,夹杂着一缕缕惧意,脸色带上了一分分苍白,手在半空中胡乱挥着,她秀腿往前一蹬。
梦洁尽心表演,活灵活现还原着他当时的模样,姿态,透过他,似乎是在全力回想着那一夜的情景。
“你看,当时像我这样,你像我这样,整整一夜,你口里一直在不断喊着救我,救我……”
说完后,梦洁手放下,两腿站直,没有再多蹬一回,拨了一拨凌乱头发,落寞一般笑了两声。
没有一分偏差,她完完整整诉说着实况。
亲眼目睹,亲耳所闻。
她已经有了一个深刻的印象,一回想,那一宿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仿若是发生在了昨日。
“继续。”
沈文浩出声,即便面色阴沉,但是隐隐约约流露出了一丝一毫的愕然,要是没有记错,其实,他梦里频频出现了在童年时候的落水一幕,他在泳池里一沉一浮,差一点点要死了。
他在梦里喊“救我……”,次数最多。
“我与你握着,一再安慰你,可没用,你魔怔一般一声一声喊着,直至在早上,你才逐渐安静下来……”
一宿,梦洁没睡,听他在喊。
再有,她困倦着,在半夜三更他喊出了一句“小菱,是你……”,后面她没听清了。
“我有一份录音,你可以听一听。”
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里面记录了她与顾雨柔全部谈话内容,是顾雨柔要用一些钱打发她,来封她的口。
她没有污蔑,她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