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白子墨与我有仇,之前的黑影提过,王乐鑫也提过。
他们都曾口口声声告诉我,白子墨是来找我复仇的。
一直以来,我都将这件事当成无稽之谈,从来也没信过。
虽然在之前的十八年,白子墨总会在梦里出现,并将我折磨了一次又一次,可那终归是梦,自从他变成人出现后,却不曾做过任何一件伤害我的事。
所以我根本不相信他们说的这些。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江临风:“江先生为何这么说?难道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秘密?”
江临风轻轻点了点头:“有些事情说起来确实比较复杂,如果我不是术门传人,恐怕也无法得知,你知道千年前白子墨是被谁封印的吗?”
我有些迷茫,疑惑地看向他:“你该不会说是我封印的吧?”
想想还蛮搞笑的,白子墨是被封印千年,又不是失忆,如果是我封印了他,那他还不早将我给吃了?
要不是想尽快找到那些能让白子墨恢复的东西,把黑影的事情搞清楚,我真不想再听这些胡说八道的所谓真相。
江临风却幽幽地说道:“虽然不是你,但与你息息相关!”
我不由得冷笑出声:“哦?这话怎么说?”
见我语气不好,江临风连忙给我递来一杯茶轻声道:“云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也是被献祭的云家女婴?”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事我不是没想过。
可白子墨已经否认了这件事。
“怎么可能,我只是养父捡回来的弃婴而已,跟云家村没有半点关系,而且,我要是被献祭的女婴,又怎么可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见我不信,江临风接着说道:“云小姐,凭你对江家的再造之恩,我也不至于拿这些话来骗你!”
“你医毒的技术如此高超,困扰江家满门多年的毒你都能随手解掉,可你自己身上的毒你却无法解?难道你就没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他声音很低,但句句有力。
可我却仍不为所动,脱口道:“不是所有的毒都有解,何况这与白子墨又有什么相关!”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独孤清沉声道:“因为白子墨需要你这厄运毒体,而你之所以对他如此信任,也是他对你喷了蛇毒!”
又是蛇毒!
一个个都这么说!
到底是什么样的蛇毒才能让他们觉得我是被迷惑的?
我不过一个捡来的弃婴而已,除了养父,从来没得到过疼爱,但白子墨却给了我所有想要的爱,哪怕他朝我喷的那口蛇毒是为了让我更信任他,我也认。
这些事情讲来讲去,对我是没有意义的。
但他说我的厄运毒体能有助于白子墨苏醒,这确实让我挺惊讶。
昨天柳逸然也告诉过我,说我现在的身体对白子墨来说是休养之地,难道他要恢复,需要我这样的毒体吗?
所以之前的十八年,白子墨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让那些毒蛇用毒液浸泡我,再将我丢进那个水潭中,使我变成了如今这副毒体?然后他就利用我身上的毒进行恢复?
我不敢相信这些,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白子墨对我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确实不好说。
王乐鑫见我沉默不语,凑过来在我旁边坐下道:“心莲,我知道你对白子墨一片真心,可他是蛇妖,蛇妖又怎么可能有真感情,他不过利用你这副身体恢复而已,如今利用完了,自然也就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认为白子墨已经离开,但我也不想解释,有些事情没必要跟别人解释。
柳逸然也若无其事的坐着喝茶,他一身黑袍古风打扮,坐在这古色古香的茶厅里,就好像古装电视的镜头就在眼前的即视感。
可能是感觉到我在看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投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朝着他们淡淡道:“照你们这么说,白子墨既然能在阿莲身上苏醒,又需要她这具厄运毒体恢复,那他为何要离开?而且他若恢复过来,要报仇也是找当年封印他的人报仇,怎么可能找阿莲?”
“柳仙,千年前发生的事,您应该很清楚,白子墨为了一己之私,搞得天下大乱,可他太狂无人能敌,最终是有人舍身为封印,将他神魂困住,才制止乱象的,如今他借着云小姐的身体苏醒,又对云小姐下蛇毒,难道您看不出来其中的关联吗?”
江临风的话说得还算委婉,并没有直接说柳逸然在包庇同类,而且在他们眼里,柳逸然是谪仙一般的存在,只有白子墨,就是妖。
柳逸然端起一杯茶,轻轻啜饮一口随后道:“你们得到的信息都是被一代又一代的世人传下来的,能有几分真实性?何况事情已过千年,早已物非人非,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白子墨已醒,他若真想做些什么,你们术门难道还能阻止?”
“我们自然是不敢与白子墨硬碰硬的,但不希望白子墨醒来的人太多了,大家联合起来,未必不能做到再次将他封印吧?”江临风看着我郑重的说道。
“所以你就想方设法偷走白子墨的逆鳞,并且将他引到那些黑影的阵法中去?千年前的事,难道还想再发生一次吗?”柳逸然谪仙一般的脸,此时却布上了阴云。
他这条在白子墨面前啥也不是的蛇,此时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我不知道千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从柳逸然的语气中,也多少听出来一些,白子墨当年被封印,或许跟这江家也有关。
江临风转头看向柳逸然:“虽然我不知道那些黑影的身份,但我曾听他们说过,一定不能让白子墨出来,当时他们正在找那片逆鳞,所以我便先一步将逆鳞给拿走,并且故意让白子墨发现!”
“我就想趁白子墨离开去追逆鳞的时候,看看云小姐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柳逸然冷笑一声:“你们不是知道阿莲是厄运毒体吗,还有什么可看的?”
江临风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一旁的独孤清,随后说道:“在没亲眼看到之前,都只是猜测,我们也是分析了很久,才想明白其中的关联的!”
我算是想明白了,他们得知我是厄运毒体,联想到白子墨在我身上苏醒,最后又自愿回到我身上的封印里,所以就觉得是白子墨在利用我这具身体。
他们都不希望白子墨恢复真身,很可能当年封印白子墨的事,这些人的先辈们都是出过力的。
所以他们怕白子墨报仇,便一直想方设法阻止白子墨恢复。
“江先生,你说白子墨现在拿着逆鳞离开了,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恢复真身,等他恢复后,便会回来报仇,我想知道,这件事情,与江家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所知道的与白子墨相关的事情还有什么?”
见我这么问,柳逸然也浅浅喝了一口茶,沉眼看着江临风说道:“你将自己知道的关于白子墨的事通通说出来,至于该怎么判断,我们自有分寸!”
江临风朝柳逸然点了点头:“云小姐救了我们江家,是江家的恩人,她想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不会隐瞒!”
于是,江临风告诉我们,十八年前,术门突遭变故,一夜之间,所有族人全部中毒,而江临风的父亲身为江家家主,当天与妻子一同毒发身亡。
而当时正在外地上学的江临风也感觉身体不适,等他察觉不对赶回来时,整个术门已经被阴影笼罩着,所有直系的江家人,接连死亡。
要不是独孤清及时出现,恐怕江临风也在那个时候死了。
谁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祸事是因何而起,有人传言,是江家得罪了什么人物,所以被下了毒咒。
而这毒咒,千前年白子墨曾用过,据他们术门的记载,这毒咒只有传闻中的云家医仙能解!
可相隔千年,医仙的故事也早就沦为了传说。
他们只能靠自己。
这些年来,江家致力于医学研究,搜罗各种解毒之法,甚至投资办学,都是为了集思广益,看能不能有办法解这毒咒。
然而十八年过去了,仍旧一无所获。
看着族人们忍受着日复一日的痛苦,江临风也毫无办法。
独孤清能给他们缓解一些痛苦,却无法根除这毒咒。
十八年来,江家没有添过丁,只有一个个被毒咒折磨死去。
如果这事再不解决,术门江家恐怕从此就要消失于世间了。
就在他们茫然无措的时候,王乐鑫却找到了独孤清。
他们听王乐鑫提起我身上的毒以及发生在云家村的事情,便认为术门的毒咒或许跟白子墨有关。
于是他们便开始查询有关白子墨的过去,同时也暗中调查我的身份。
可我明面上就是云炎收养的弃婴,没有背景可查。
但白子墨既然能在我身上苏醒,那我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而且,他们也认为,白子墨很可能十八年前就已经苏醒了,只是藏在我内里等待时机恢复真身,现如今,他吞了一颗内丹,又在鬼店得到了蛇蜕,再上加那片逆鳞,恢复真身指日可待。
“江先生,这些事情不过都是你们的猜想而已,并没有真得到证实,据我所知,白子墨不久前才能幻化出虚影,而他仅凭虚影,便救了云家村全村人,就连沐大师都承认他没有作乱,我想这些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说着,不由得看向王乐鑫。
既然他出现在这里,肯定跟江家的关系也不一般,所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肯定他都讲给江临风听过。
江临风点头道:“我自然知道白子墨目前是没有害过人的,不然我也不会只将他引开,但他目前没有为祸,不代表他以前没有,也不代表他以后不会有!”
“他是被抽筋扒皮夺丹后封印千年的,如果他不想报仇,又为何要向你下蛇毒?你好好想想,白子墨对你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还是突然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