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两手一摊:“不是,我猜他们是来求医的!”
求医?
全村人来求医?那我爸一个人不得累死。
再说他们身上的毒也解了,被假山神控制的记忆也消了,还来求什么医?
除非......
我朝着白子墨的胸口直接挥了一拳,没好气的说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结果他却眉头紧皱:“唉哟,你怎么下手这么狠,不知道我还有伤在身么?”
我看他那样子确实很痛,瞬间想起他那替我承受的九成伤,立刻又后悔不已。
连忙靠近他一边查看伤情一边焦急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看伤口怎么样,有没有流血!你不是有那神药吗,赶紧拿出来我给你上药!”
我心急如焚,可他却笑出了声:“看你为我不知所措的样子真的很开心,阿莲,此生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个屁,要是没有他,我日子过得可好了。
小样,竟然敢拿这样的事来吓我,不知道我容易被吓到么。
以后还关心他才有鬼。
“行了,别贫,把药拿出来我给你先上好,别说我欺负伤员,一会你得负责去给村民治病,别想累死我爸!”
我说着,朝他伸出手,让他把那药给交出来。
“那可是天上的神药,世间难寻,我是条蛇,身上的伤能自愈用不着,给你留着,万一哪天磕着碰着,也不至于影响容颜啊!”
我看他说得认真,心里一阵疼,这家伙自己伤那么重有药不用,还想着给我留着,真要说起来,他对我算是极好的。
反而是我总是挑他的刺。
其实或多或少,也是因为我的自卑吧。
毕竟从小就没受过多少好脸色,突然间他就像个天神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还对我那样温柔。
我害怕,害怕这一切就是镜花水月。
我喉咙发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有时候,细节见真情。
或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便认定了白子墨。
在我的心中,他再也不是一条白蛇,而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哪怕他的人生比我长上许多,我不求别的,只求我的有生之年,能与他一起开开心心地度过。
做一世夫妻,留一世念想。
他的过去和未来,我都不想去计较。
“白子墨,你赶紧出来看看,我顶不住!”
柳逸然见我们没有动静,无可奈何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担心村民会因为治病不及时出事或者闹情绪,也忙催道:“快点把药给我,我替你上了药你便去救人,别再整幺蛾子了!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事再发生一遍!”
白子墨根本不听我的,仍旧坚持道:“我这个不用上药,能自愈的,别担心,但是要救外面那些村民,得靠你自己!”
靠我?
开什么玩笑?
我不过一个刚考上医学院的学生而已,让我治病,不是误人性命?
而且,全村人同时生病求治?
白子墨没理会我的疑惑,伸手一挥,将这屋子的结界打开。
柳逸然立刻飘进来,扫了我们俩一眼便开始吐槽:“你们俩说说,这一晚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竟然还下结界。”
我瞬间脸上发烫,这家伙说话能不能看看场合?
柳逸然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又别过头去面向白子墨接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来这干什么?”
“没你的事,回你的山神庙去吧!他们来找阿莲治病而已!”白子墨仍旧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对他来说,外面的人根本不是什么事。
就我和柳逸然在这瞎着急。
柳逸然自然没打算离开,理了理他的黑袍在床边坐下道:“昨晚不是已经给他们解了毒吗?为什么还找阿莲治病?白子墨,别又是你搞的鬼吧?”
看吧,不光我一个人这么想。
白子墨却直接一脚将柳逸然踢下床:“别坐这里,没你的位置!不想走就坐地下。”
该死的占有欲!
这个时候他不说明情况,反而在这里计较这些。
要急死我吗?
柳逸然皱着眉头瞧了瞧我家这水泥地板,一脸的嫌弃。
有这么实诚吗?
让他坐地上就坐地上么?
我有些看不过去,搬了张小凳子递给柳逸然。
柳逸然接过去,在一旁坐下小声嘟囔:“小气得很,床都不让坐,以前我可是......”
他话还没讲完,白子墨就打断了:“一条在山洞里盘着的蛇有什么可矫情的?要不就滚山洞去,要不就少说话!啥也不是!”
他这一吼吓得柳逸然声都不敢奏。
唉,蛇生也好难,柳逸然是真怕白子墨呀。
其实以前我也怕他,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变成人后,我就不怕了,反而觉得他挺不错的......
总觉得白子墨对我的态度变化也有点快。
他都没有承认过喜欢我,可昨晚却...
我脸上一热,赶紧收回思绪急忙问道:“白子墨,他们为什么要来求医?为什么是找我不是我爸?”
白子墨却故作深沉道:“生病了就要医,求医自然是要找专业对口的医生,你是,云炎不是!”
啥?
我专业对口?
满打满算,我也就跟着爸去山上采过几次药,尝试着开过两个方子,还没敢告诉别人是我开的,这让我出诊治病,确定不是误人性命?
而养父可以我们村唯一的医生,不找他找我,岂不是有问题?
“我、我真不会治病啊......”
我胆怯起来,万一治不好,他们再给我捅一刀,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祠堂里那一幕,他们能忘,我可没有忘。
白子墨却很坚定地说:“相信我,你可以的,治病救人,不也是你的愿望吗,从今天开始,你就朝心中的目标迈进了一大步,要想成为人人景仰的名医,总要走出第一步的!”
我猜白子墨如此笃定村民是来求医,还只有我能治,一定是他在背后做了什么,很可能昨晚在抽取记忆的时候,他动了手脚。
没有戳破他,毕竟他这么做肯定是为了帮我,改变我在村民们中的形象,让我不再成为怪胎。
可同时,又觉得有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是我必须面对的。
那就是白子墨这抽取和植入记忆的能力。
昨晚我就在思考,如果有一天他把这能力用在我身上,让我失去某些记忆或者多了某些记忆,那我的生活将会变成什么样,我还是我吗?
但并不敢深思,因为我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如果不是他有读心术,那么就很可能跟他寄生在我身上有关。
他能知道我的所思所想,又能改变人的记忆,确实会让人感到不安的。
但我相信他。
既然他希望我走出这一步,那我就大胆去试试。
反正有他托底。
如果他没有把握,肯定不会让我出面去做这样的事。
看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和充满信任的眼光,我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去吧,有些事情总要去尝试着做一做的,相信自己。”白子墨鼓励道。
我轻轻点头出了房门。
养父此时正好站在门外,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阿莲,你怎么睡得这么沉,我叫你几次都没反应?刚才敲门你也不作声,没事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烫,都怪白子墨不干人事,还搞结界,这下好了,怎么跟我爸说?
“爸,我...我...”我支吾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养父放弃了追问直接说道:“算了,你起来了就好,今早我心慌得很,担心你身上伤没好利索,想来看看,没想到他们又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来抓你的,一会我去拦住他们,你趁乱逃出去。”
养父说着,示意我从后门溜走,他便打算独自出去面对那些村民。
他记得这些人曾持刀伤我,只想尽他的力量保护着我,可我知道,事情已经不是他想的那样了。
就算村民们是来抓我平山神之怒,我也不可能抛下养父独自离开。
于是我拉住他:“爸,你别急,我出去看看,他们今天应该没有恶意!”
养父很奇怪地看着我,似乎有什么想问,但又没问出口,最后还是朝我摇头:“不管他们来意是什么,你都别出去,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可以面对的,我可不想再看着你被他们伤害!”
这个时候,我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躲在他的身后求庇护,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要自己去面对,就像白子墨说的,人总要走出那一步才行。
何况他们是冲我来的,我想躲也躲不过去。
再说,我也想看看,白子墨到底给这些村民植入了什么记忆,让他们找我治什么病。
我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养父,只是拍着胸口说道:“爸,他们是来找我的,我出去看看,你别担心!”
说完,我便打开大门走了出去,身后传来养父重重的叹息。
村民们见我出来,眼中瞬间就有了光,似乎见到了救星一样。
带头的依旧是村长,一个劲的咧着嘴朝我笑。
他看起来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人,可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同,尤其是看我的眼神,跟以前天差地别。
即使在假山神出现之前,他们看到我,无非也是冷眼相对,一脸鄙夷,可如今,却仿佛生出了敬意。
我更加认定,是白子墨在暗中消除了村民们对我的成见。
“阿莲,听说你考上了江城医学院,恭喜啊......”村长有些讨好的看着我,全然没有了之前那种傲慢,他没有直抒来意,反而捡这没用的说,我便只是笑笑,没有作声。
明显就不是来道喜的嘛。
不过他今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和往常不太相同,好像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似的,沙哑又难听。
而且我感觉到他气力不足,好像就要断气似的,昨晚还精神抖擞的要捉妖除魔,才一晚上,就判若两人,实属让我疑惑。
白子墨这是给他们下了什么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