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木连扬,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全家人都说这个名字是爷爷给我起的,我没有见过爷爷,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里,之所以说这个名字是爷爷帮我取的,是因为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就说,要是以后父亲有个儿子就叫这个名字。不知道爷爷给他未知的孙子起这个名字有什么用意,反正我无论怎么觉得拗口难念,都不可能改了。
前面说的这些都是三年前的事了,自从三年前我半夜无缘无故跑到了老宅子里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这件事就像一个阴影一样一直萦绕在我心头,因为一直到今天,我依旧清晰地记得那时候的场景,以及在房间里面遇见的那个“母亲”。
但是母亲和奶奶却是说我可能当时还没睡醒产生了幻觉,这事母亲和奶奶怎么都不信,到最后我自己也跟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看走眼了,毕竟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至于我为什么会倒宅子里睡着,所有的说辞都是梦游,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我是从来不会梦游的。
但是无论真相如何,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那宅子之后风吹雨淋,逐渐破败了下去,也没有人去管,我回去看过几次,不是为了看宅子,而是为了看那口井,我在井口往下看过,根本看不到底,下面黑洞洞的一片,我用手电也照着看过,依旧如故,只能看见井壁,可见这井是有多深,活生生就像一口无底井。
最后我是用绳子栓了棍子的一端放下去,放下去了很长很长之后,才感觉棍子好像到了底,但是那次却吓了我一跳,因为马上我就感到绳子被拉直了,井底似乎有什么力道拉扯着一样,再接着就有力道拉着绳子往下拽,那力道大得惊人,我最后不得不放开了绳子,我感觉要是我不松手,整个人都会被这样拉下井里去。
最后这口井终于成了一个谜团,一个我不敢和任何人说的谜团。
这事出了之后,我就不敢再到那宅子边上去了,于是那宅子就算是真正地荒弃了下来,家里再也没人愿意踏进一步了。
我的奶奶就是在这第三年去世的,我的奶奶活了七十九岁,离八十就差一个月多一点。我们这边都这样说,老人都是缝九不过的,但要是“九”这个头熬过去了,又能活好长时间。很显然奶奶就是没能熬过去的这种类型。
但相比于爷爷来说,奶奶也算是寿终正寝吧,毕竟奶奶无病无痛,是在睡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没有挣扎,也没有喊叫,平静地就去了。
当然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是,因为她是夜里忽然去的,所以没人知道,也没人帮她接气。可以说奶奶的去世很突然,也很意外,却又是在情理之中,因为人上了年纪,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不在了。
因为父亲早逝,我们家头上还有大伯,所以丧事的操办基本上是由大伯主持,我自然也戴孝,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孙辈,奶奶吊唁的时候姑姑们也来了,自然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吊唁的时候来了生人,起先我以为是我没见过的远房亲戚,或者大伯的熟人什么的,可是后来一问大伯也不知道这些人,当时一家人都忙得稀里糊涂的,也没问他们就被帮忙人的接进来了,直到后来大伯亲自前招呼,才问了来历,结果他们一说却让我们一家人都错愕不已。
因为来的人,竟然是我们一个家族的,只是隔得远,不怎么来往。这哪里是不来往,分明是听都没听家里人说过。
这来的人有两个,一个三十出头一些,一个四十出头,好像是兄弟的关系,具体的也没怎么搞清楚,我就知道这两个人都是我叔叔辈的,我都喊他们叔叔。而他们的来历,就要从我太奶奶说起,原来我太爷爷曾经娶过两个媳妇,已经去世的这个太奶奶是太爷爷的第二个媳妇。
太爷爷和这两个媳妇之间有什么过往也没人清楚,但有一点是我们不知道的,也是这两个叔叔辈的人来和我们说的,就是爷爷并不是去世的这个太奶奶生的,而是太爷爷的第一个媳妇生了爷爷之后就和爷爷离婚了,然后爷爷就被留了下来,是太爷爷的第二个媳妇养育了爷爷,因为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这事就被太爷爷他们那一辈给这样瞒了下来,就连爷爷都从来没有说过。
甚至可能就连爷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随着后来太爷爷和“太奶奶”相继去世,那一辈的老人也渐渐不在了,这个秘密就这样一直不为我们所知,直到今天这两个叔叔辈的人来。
爷爷在他那一辈里是长子,排行老大,除了爷爷,他的其他兄弟姐妹都是太爷爷的第二个媳妇生的,也就是说,如果正统地说起来,爷爷这一脉和爷爷兄弟下面的这一脉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些隔阂的,而且这两个叔叔辈的人告诉我们,我真正的太奶奶还活着,今年她已经一百零六岁了。
这样长寿的人并不是很常见,最起码在我们这镇子里头,能活到九十就算是非常长寿了,要是能到百岁,那可是非常稀奇的事,所以听见太奶奶已经有一百零六岁高龄,全家人都是啧啧称奇。
这两个叔叔辈的人说,太奶奶本来是像亲自来的,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担忧挂念爷爷和她的后辈,这才得了消息就遣了这两个孙辈来吊唁,毕竟太奶奶和爷爷是母子,有些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后来他们自己说了名字我才知道他们姓陈,本来以为这个姓氏是太奶奶改嫁之后的姓氏,没想到他们说他们是跟着太奶奶姓的,因为太奶奶就姓陈。
听见这样,我们都面面相觑,因为那个年代的人跟着女人姓的实在是太罕见了,而他们家很显然是从他们的父辈开始就是这样了。只是往下问他们多少有些回避的意思,我们就知趣地打住了,加上这是奶奶的丧期,并不是来盘亲戚的,所以还是以丧事为重,就没有过多地再在这事上纠缠了。
他们吊唁送了礼金,说是代太奶奶送的,至于奶奶出殡,他们说因为太爷爷时候家族里的一些原因,他们不能来,希望我们不要见怪。
其实这事我觉得挺玄乎的,忽然之间就冒出了这样一门亲戚,的确让人有些始料不及。
这些暂且不说,倒是在奶奶去世后,给奶奶整理遗物的时候,在奶奶的床底下翻出来一口木箱子,是那种老式的绿漆箱子,大伯猜测说可能是奶奶出嫁时候的箱子,因为那时候的人成亲娘家必须要陪送一口箱子,一般都是红漆和绿漆漆起来的,颜色上也没什么讲究,就看个人偏好,奶奶陪嫁的,应该就是这口了。
箱子虽然陈,却不旧,材质好是一方面,被奶奶精心收着也是一方面,只是这箱子是上着锁的,可见是奶奶用来收一些贵重东西的,但奇怪的是整个家里怎么也找不到钥匙,奶奶平时收东西的地方都找遍了,依旧也没有,最后大家猜测着说会不会这本来就是没有钥匙的。
本来大伯和姑姑们都不想破坏奶奶遗物的,最后无奈实在找不到钥匙,又想知道里面倒底有什么,于是就只能强行把锁给敲了,可是谁又会知道,正是这口无意间发现的箱子,里面竟然藏着更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