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武景逸总是时不时地看宁琪璇一眼,嘴角的笑容藏也藏不住,渐渐地,两人越走越慢。而杨大丫也确实是个伶俐地,拉着李大丫加快了步子往前走了几步,双方的距离就越来越大了。
宁琪璇干咳两声,才别扭地开口道:“谢谢你。”
她是应该好好谢谢他的,谢他今日的出手相助,谢他对醉香楼的照顾,谢他在那次疫情捐款中帮他挡住无谓的麻烦。只是,宁琪璇不知道的是,她要谢他的有何止这些啊。
武景逸眼睛就是一亮,露出一个由衷地笑容,说道:“谢我什么?你不需要谢我的。”为你做的那些事都是我自愿的。当然,这最后一句武景逸没有说出口来。
“自然是要谢的,咱俩之间的关系是关系,但得了别人的帮助就要会感恩,这是做人的基本。”
“咱俩得关系,咱俩什么关系啊?”
“咱俩……”宁琪璇转头看向武景逸,冷不丁地撞进了对方幽深地眼中,一时间两人的眼中都只剩下彼此。
“咳咳,咱俩,咱俩能有什么关系,自然是雇主和仆人之间的关系啦,别忘了你们的契约还没到期呢。”宁琪璇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忙干咳几声,尴尬地转过头去,不敢再与武景逸对视。
武景逸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可看着宁琪璇微红的耳朵,不由地轻笑出声,“好,你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你。”宁琪璇一时语结,忙转移话题,装出一副恶狠狠地模样,质问道:“既然,既然我是你的主家,那么我来问你,当初,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还有,既然同在京城,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我?明明你是知道我在京城的,却只派了个管家来跟我谈入股的事可。”
武景逸讪讪一笑,说道:“京都认识我的人多,若是让人知道我堂堂一个亲王给个小丫头当了仆人,我还怎么在京都混啊?陛下也不会答应的。至于为什么不来见你,不是不想见你,而是不敢见,毕竟,我欠债在前,不辞而别在后。”
“哼。”宁琪璇冷哼一声,“那你现在怎么又敢出现了?”
“我……看到你遭人袭击我自是要帮忙的。”
“算了,看在你又一次帮了我的份上,原谅你了。”宁琪璇摆摆手,冲着武景逸露出个笑容来。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实际上并没有多埋怨武景逸当初的隐瞒,毕竟他的身边摆在那,落难的龙子凤孙获救后隐瞒身份隐藏在市井间,前世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的套路吗?她的生气其实更多的是别扭,是不知该如何与全新身份的武景逸相处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是谁想要杀你?还有,那个给黑衣人报信的人是谁?”武景逸正了神色,认真地与宁琪璇讨论起来。
宁琪璇想了想道:“杀人的理由,莫过于两个,一是有仇,一是有利可图。而与我有仇的,也就只是宋王府里的那个王妃了,再加上前段时间我刚从她手里拿回了我生母的东西让她损失了一大笔钱财,所以,这次的刺杀事件十有八九就是她的手臂了。至于那个接头的人,没确凿的证据前,我不想去怀疑谁。”
宁琪璇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来,这次跟着她一起来到荷花村的只有秀兰、夏莲和梅灵。运送树苗的人在昨天傍晚就进镇子里去了,安排在了一家客栈里,杨大力一家也住进了事先搭建好的房子里,并不在李家住。而自己也是临时决定要上山的,知道就那么几个人,这些人里,秀兰是跟着自己长大的,夏莲是外祖家给她的人,梅灵是亡母身边的大丫鬟,李家更是自己的乳母家,自己不希望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背叛自己。
武景逸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帮你去查。”
宁琪璇一愣,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管愿不愿意相信,我身边出来叛徒是已经存在的事实,再不想面对也是要面对的,与其让别人告诉我谁是叛徒,还不如我自己查出来呢。”
武景逸点头:“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
“这是自然的,我可是你的债主,找你要点利息也是应该的。”
武景逸失笑,眼中露出一抹宠溺和无奈。
宁琪璇一行四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碰到了带着村民上山的李厚伯一行人。这些人中除了少部分是宁琪璇带来的人外,大部分都是村里的青壮,他们手上拿的都是锄头、铁铲、砍柴刀等农具。
莫名地,宁琪璇的眼眶就是一热,忍了许久才平复了心绪。打发了众人带着大小两个大丫先回去,又嘱咐了李厚伯好生谢谢大家,说是要摆答谢宴,让大家今晚都到晒谷场上吃席。
至于山上发生的事,宁琪璇并没有多说,只说是碰到了朋友已经帮忙解决了。自然更是不会叫这些村民上去帮忙收拾尸体。终归是死了人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听说晚上有饭席可以吃,一众村民们或道谢,或推辞,闹哄哄地下山回去了,隔了老远还能听到他们爽朗的笑声。
宁琪璇不由地感慨,“你看,这些个萍水相逢的村民明知道山上有黑衣杀人,却还是带着根本算不上是武器的武器上山来救人,可谁又知道,宋王府里那位顶着我继母名头的王妃才是这次刺杀的幕后之人。真是讽刺啊。”
“有时候,伤你最深的往往就是那个与你最亲近的人,对于想要害我们的人,我们只需要想着怎么报仇就好了,没必要去感概些什么,他们不配。”武景逸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不易,更是心疼起宁琪璇来。
宁琪璇看了武景逸一眼,问道:“身为皇族中人,你过得也不轻松吧?”
“你怎么知道?”武景逸一愣,没想到宁琪璇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宁琪璇挑眉,“不然,你又怎么会沦落到靖州要为这个小老百姓救助呢?”
武景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