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新荣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庄滢滢说的这个人来。这人,他戚新荣还挺熟悉的,毕竟两人爱好相同,时常会在秦楼楚馆中碰到。这要是换了一般让人家,对于一个经常流连烟花之地花名在外的人,是肯定不会把自家的闺女嫁过去的。可戚新荣自己就是同一号的人,关于这一点,自然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在他们的眼中,花心并不是什么缺点,反而自诩风流,沾沾自喜。
于是,他点头说道:“庄家是阁老府,自然是好的,你那个三侄儿长相俊俏,二姐儿配了他也不亏了她。”
庄滢滢一听这话,知道戚新荣是答应这门亲事了,心下一喜,忙道:“那妾身明日就回一趟庄府,跟我大哥大嫂商量着把二姐儿的婚事给定下来。”
戚新荣点头,“恩,这事你看着办吧,只是,郡主也十五了,她的婚事,你也要留意着才行。”
“是,妾身晓得了。”
蔷薇院内,刚从庄滢滢那边听了墙角回来的风十一瞅了个机会就出现在宁琪璇的面前,把他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宁琪璇知道。
“什么?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一旁伺候的秀兰又气又急地找宁琪璇讨主意,可此时的宁琪璇却根本听不见秀兰的声音,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风十一转述给她的那些话。
“齐府根本无心于我们结亲。”
“齐三夫人亲自拿了来往信件来府里质问……”
“齐三夫人早就有了心仪的儿媳妇人选。”
“王妃要把小姐配给庄家三郎,王爷同意了。”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日自己去齐府送贺礼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信件?对了,凝香院扣下的文睿和文秀写给我的信,信上肯定写了我跟文睿的事,被庄滢滢下了绊子,齐三夫人来提亲的时候才会不欢而散。还有,庄滢滢说的我已有婚约的事,肯定惹了齐三夫人误会了。不行,我一定要去跟文睿解释清楚。
宁琪璇心下大乱,根本没察觉到一旁秀兰和风十一的焦虑,突然站起身来,直接就从窗户跳了出去,手中飞虎爪飞出,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院墙处。
秀兰大急,忙推了风十一一下,“快快快,快跟上小姐,千万别让小姐做出什么傻事来。”
经秀兰的提醒,风十一赶紧顺着宁琪璇离开的方向追去,脚尖轻点,飞身而起,也消失在了院墙处。
翻出蔷薇院院墙的宁琪璇根本没想到要避开院中的下人,飞快的跑到后门处,一脚踹开拦路的婆子,直接跑了出去。此时的她,无比怨念地想起了那个教了她内功心法却没有教她一招半式的义夫,倘若她也能像风十一那样能够飞檐走壁,她又何必在这拥挤的街道上浪费时间呢?
一路狂奔,总算是来到了齐府门口,体力的透支反倒让她的心情平复了许多,理智渐渐回归。宁琪璇一边暗骂自己蠢蛋,怎么就不知道骑匹马呢?一边喘匀了气息,这才来到齐府门前,求见齐文秀。她没敢说是来见齐文睿的,齐三夫人已经拿她与齐文睿通信的事做筏子了,她不能再递了把柄给人家拿捏。
门房早就得了齐三夫人的吩咐,对于宁琪璇是特别关注过的,一见到是她,面色不善地道:“对不住了,这个时辰是府里小姐们上课的时间,一律不见外客。”
宁琪璇心下焦急,语气中也就没了耐心,说道:“你都没去通报,怎就知道你家六小姐不见我呢?”
门房也不耐烦起来,说道:“通不通报都一样,这是府里的规矩。”
“那我拜见齐老太爷总可以吧?”
“老太爷不在府里。”门房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宁琪璇。
宁琪璇心下憋闷,正要开口说话啊,齐府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宁琪璇与门房上的几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段婀娜的姑娘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步下了马车,竟是宁琪璇在普济寺里见过的宋家小姐。
原本还在与宁琪璇说话的门房小厮一见来人,赶紧快走几步,谄笑着说道:“宋小姐来了?夫人早就等着小姐了,小姐快快请进。”
宋小姐冲着小厮微微点头,抬步就进了齐府。
宁琪璇也想跟着进去,却被门房给拦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老实跟你说了吧,我们夫人吩咐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一律不准姑娘你进府。姑娘你就不要再来了。”
“这……”
宁琪璇还待说话,门房已经转身进府,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宁琪璇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下黯然的同时反倒是激起了她一定要进去见一见齐文睿的执念,大门不让进,她还可以翻墙不是吗?
围着齐府的外墙绕了一圈,选了个位置,借助着飞虎爪,蹭蹭蹭几步就翻过了齐府院墙。好在齐府她也是来过几次的,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小心翼翼地避着齐府里的下人,七拐八拐间,终于是来到了齐文睿的院子。故技重施,翻墙进院,悄没声息地来到了齐文睿的寝室外,刚想敲门进去,屋内却传来说话声。
屋内,齐文睿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双眼紧闭,显然是病了。之前在府门口见过的宋小姐这会儿正坐在床沿边,拿着一方帕子在给齐文睿擦额头的汗珠。
“别走,别走,你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睡梦中的齐文睿似是被梦魇魇着了,双手胡乱地在空中乱抓,一把抓住宋小姐的伸过来的手,紧紧握住,低声呢喃:“别走,别走。”
宋小姐面色一红,轻声安抚道:“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练过内功心法的宁琪璇五官比常人要敏锐许多,屋内的说话声她听得清清楚楚,可任凭她五官再敏锐,隔着道门,屋内的情形她却是一无所知的。只听到声音,又脑补过度的宁琪璇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踉跄着离开了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