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李吴氏和李厚伯就在宁府住下了。第二天一早,李吴氏便找了个由头拉着叶绾娘说悄悄话。
“叶姐姐,小姐身边的菊清姑娘看着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放出去啊?”
叶绾娘看了李吴氏一眼,笑着说道:“菊清姑娘是打小姐小时候起就在小姐身边伺候的,感情不同一般。小姐舍不得把她一个人丢在靖州,这才迟迟没有定下亲事。再说了,菊清姑娘跟别的丫鬟奴婢可不一样,早在几年前小姐就放了她的奴籍了的,她的亲事,自是不能马虎的了。”
李吴氏一惊,确认道:“菊清姑娘是放了奴籍的?”
叶绾娘笑道:“是啊,菊清姑娘名下还有好几亩田产呢,正儿八经的农籍,士农工商,菊清姑娘那样的人品相貌,又有田产傍身,可比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小姐还要强上不少呢。”
“是是是。”李吴氏笑着应道,只是这脸上的笑容看着有些勉强。
叶绾娘看着李吴氏,问道:“怎么了?妹子打听菊清姑娘的事可是有什么想法?”
李吴氏犹豫了一下,想着昨天夜里自家儿子跟自己说的事,一咬牙,说道:“说出来也不怕姐妹笑话,我原本想着能不能求小姐一个恩典,把菊清姑娘指给我家厚伯的,如今听姐姐说了菊清姑娘的情况,我可实在是羞得慌,我家小子如何高攀得上菊清姑娘。”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叶绾娘眼光闪了闪,想了想才说道:“此事,还得看小姐和菊清姑娘的意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真的?”李吴氏眼中一亮,问道:“姐姐,此事真有可能成?”
“妹子是小姐的乳娘,厚伯那孩子也是个好的,你家若是真有意,不妨跟小姐去说道说道。菊清姑娘年岁也不小了,小姐一直操心着她的亲事呢。”
“这个……就这么直接去找小姐说,小姐会不会觉得我们家高攀了?毕竟,我家的情况,姐姐你也是知道的,差着菊清姑娘好几条街呢。”李吴氏有些犹豫不决。
“小姐喜欢直性子的人,你家厚伯的人品也不差,如今又管着小姐山头的那摊子事,也算是一个好归宿。你自去说去,我再在边上帮你说些好话,保不定就能成全了这一幢姻缘呢?”
李吴氏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道:“好,我听姐姐的,这就去跟小姐说这事去,还劳烦姐姐帮衬着我。”
“这是自然,若是真成就了好事,妹子可得请我喝酒。”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约定好了相关的事宜才分开。
没一会儿,李吴氏便来找宁琪璇说话了,才一进屋,就与叶绾娘彼此对视了一眼,这才冲着宁琪璇行礼道:“小姐。小姐今日可还安好?”
宁琪璇忙扶了李吴氏,笑道:“乳娘总是这么客气,乳娘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事?”
“主仆有别,规矩不能乱。”李吴氏踌躇了一下,才犹豫着说道:“小姐,我此次来,是想向小姐求个恩典,我家厚伯的事您也是知道的,也怪我们老俩口没本事,至今没能给他说个媳妇,小姐开恩,能不能替那小子指个婚?”
宁琪璇眉头一挑,笑道:“乳娘,这是看上我身边哪位姐姐了?”
李吴氏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声吐出一句话来:“小姐身边的菊清姑娘。”
宁琪璇眉头一皱,为难的说道:“乳娘,不是我不应承你,只是,菊清并非奴籍,我也没法子决定她的亲事。”
“这……”李吴氏心下着急,忙求助地看向叶绾娘。
叶绾娘接收到李吴氏求助的眼光,轻笑出声,“原来是菊清啊,我记得当初在荷花村的时候,厚伯那孩子就送过一只毽子给菊清,莫非那时候就……”
话没说全,可屋里三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宁琪璇回想起那时候菊清和李厚伯两人羞红的脸,也不由地猜测起来,想了想,才道:“这样吧,这事我去替乳娘问问菊清的意思,若是她与大奶兄之间当真有意,我自当撮合他俩。”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李吴氏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因着李家俩母子等着回村去,宁琪璇也不耽搁,当天就找了个机会留了菊清单独说话,把李吴氏想寻她当她家大儿媳妇的事跟菊清说了。
菊清脸色一红,想起李厚伯在她面前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心下便有些犹豫,可也知自己年纪摆在那里,又是小姐亲口提出来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着问道:“小姐,小姐可是答应李妈妈了?”
宁琪璇一直在观察着菊清的神态,见她似乎并不太乐意的样子,忙说道:“没有没有,那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自然是要你自己拿主意的。我只是觉得李厚伯人还不错,我乳娘那人是个什么性子我们也清楚,定不会是个恶婆婆的,才想着来问问你的意思。”
菊清更犹豫了,抿了抿嘴,才开口道:“小姐,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宁琪璇点头,“当然,关系着一辈子的事,你若是一口答应下来了,我才要犹疑呢,担心你是不是为了顾着我的面子才答应这门亲事的。”
待到菊清退了出去,叶绾娘端着盘点心进来,轻声问道:“小姐,如何?菊清姑娘是个什么意思?”
宁琪璇微微摇头,说道:“她说她要回去考虑考虑,不过,我看着她的意思,怕是并不乐意这门亲事。嬷嬷,你说,我们这会不会是乱点鸳鸯谱了啊?”
叶绾娘轻叹一声,说道:“奴婢是觉得李厚伯确实是个好归宿,其他的不说,有着小姐在,李家定会高看菊清一些,绝不敢让她受了委屈的。这女子嫁人,除了要挑丈夫,最重要的还是要挑个好婆家。”
宁琪璇颇有同感的点头。前世看了那么多有关婆媳关系的电视剧,她也深知结婚并不只是两人之间的私事,而是关系到两个家族之间的大事。何况大安朝讲究孝道,对女子名节又格外苛刻,要是遇到个恶婆婆,不管多少刁难作为儿媳妇的也只能生受着,不然就是不孝,又不能随意和离。所以,能否挑个好婆家就尤其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