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景逸伸手扶起了白苏,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苏抬眼仔细看了眼武景逸,瞬间就又低下头去,说道:“属下得知王爷兵败就火速赶去了庆州,没想到军中传出的消息竟是王爷被鞑子给虏了,属下不信,一路追寻踪迹而去,才若不是看到王爷给属下留下的信号,属下这会儿还在草原里游荡呢。”
武景逸冷笑,“哼,先是使暗手害我,又放出我被俘虏的消息,这是想要本王的命的同时还要让我名誉尽毁啊。”
白苏眼中狠厉一闪即逝,开口问道:“王爷,您怎么会……”白苏想问王爷怎么会兵败的,可是,考虑到眼前人的脸面和自己的人身安全,白苏的话没有问出口。
说起那场战事,其实也不过是草原与大安朝边境的日常骚扰与反骚扰战罢了。
当时正在军队中历练的煜亲王武景逸带着一队人马在庆州城外例行巡视,意外遭遇了鞑子的一队骑兵,武景逸自然不会退缩,带领着队伍就跟鞑子打了起来。可是,刚战致一半,武景逸体内内力混乱,喷出一口鲜血便摔下马来,在属下的掩护下付出了几乎全队覆灭的代价才得以逃了出来。
武景逸遭了暗算,回想起近日自己并未离营,那么,暗算自己的人很可能就在军营当中。武景逸不敢贸然回营,本想着先回京城解毒养伤,却在半路又遭遇了刺杀,只他一人逃了出来。为了躲避接踵而来的追杀,他乔装改扮一路南下,这才到了这秋水县遇到了宁琪璇。
武景逸幽幽开口道:“我被人下了毒,内力尽失……”将自己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语气平淡,仿佛所说的事不过是个枯燥乏味的故事而已。
“什么!”白苏猛地抬头,看向武景逸的眼中充满了惊疑。
武景逸没有说话,双眼看向桌上的油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群混蛋!”白苏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油灯晃了晃。
“轻些,砸坏了可是要赔的。”武景逸看了眼白苏砸向桌子的手,幽幽地说道。
“……”白苏慌忙收回手,有些无措地看向武景逸,好像武景逸说了什么震惊世俗的话似的。
武景逸语气平淡地说道:“我现在是这宁家的下人,不但欠着主家医药费,还欠着主家上千两的酒钱呢。”
“……”白苏的嘴巴长得老大,简直就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开口道:“王爷,您喝的是什么酒啊?上千两的酒钱,王爷,您不会是拿酒来洗澡了吧?”
武景逸只觉得头上有乌鸦飞过,一般人不应该是质问谁那么大胆敢让他这个王爷做下人的吗?为什么自己的下属就只关注到了酒钱呢?
武景逸决定无视白苏的问题,吩咐道:“我在这里的事你暂时不要透露出去,另外,仔细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后出的手。”
“是,属下遵命。”白苏接了命令转身就要离去,突然想起一事,赚回头来问武景逸道:“王爷,您不跟属下一起回去吗?”
武景逸苦笑一声,“我身上余毒未清,现在敌在暗我在明,这时候回京城不是把自己送给他们吗?你回去后也要小心,别着了他们的道。”
“可是,京城有御医又有好药材不是更容易帮助王爷解毒养伤吗?”
武景逸摇头,“我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此事不要再提。对了,你身上有银票没?给我。”
白苏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想了想,数了大半给武景逸,自己留下了两张,“嘿嘿,这两张是我回京的盘缠。”
武景逸接过银票,拍了白苏的肩膀一下,叮嘱道:“万事小心,有什么难办的事交给其他人去办,别自己傻傻地往前冲。”
白苏露出一嘴白牙,笑道:“知道了。属下这就走了,王爷保重。”
见武景逸点头,白苏纵身一跃,从来时的窗户跳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武景逸淡定地关上窗户,看了看手中的银票,想了想,收进了床头的一个柜子里。问白苏要银票本意是想还给宁琪璇,可突然间他又不想还钱了,白吃白喝那小丫头的感觉也不错。
两天后的夜晚,白苏又一次闯入了武景逸的房间,“王爷,您交代的事属下已经着人去办了,属下想过了,属下要留下来保护王爷。”
“胡闹。”武景逸愠怒,“你好歹也是中山伯府的世子,哪有跟我在此做下人的道理。”
白苏不服气地哼道:“你还是王爷呢,为什么你能留在这里当下人我就不能了?”
武景逸叹了口气,想着有白苏在自己若是有事也能多个助力,便也答应下来,“想要留下来也可以,不过,你不准把我们的身份泄露出去,还有,把你的胡子刮一刮。”
“啊?要刮胡子啊?”白苏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颇有些不舍地道:“刮了胡子,我还怎么震慑手下的那些个油滑子?”
武景逸却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不刮胡子你就走吧,不用留下来了。”
“好好好,刮,刮,一定刮得干干净净的连点胡渣子都不留。”白苏无法,只得妥协。
第二天,武景逸就把白苏带到了宁琪璇的面前,介绍道:“这是小苏,来寻我的,还请小姐收留。”
“啥?小叔?景一,你的家族到底有多少人啊?你的这位小叔看起来比你年纪还小呢。”宁琪璇看着奶气未脱还带着些娃娃脸的白苏惊讶地问道。
武景逸和白苏齐齐黑线。
白苏一双幽怨的眼睛瞪着武景逸,无声地控诉:“你看你看,这就是你让我刮胡子的后果。”
武景逸叹口气无奈地解释道:“是小苏,不是小叔。这是我的一位族兄。”
“啊哈哈……”宁琪璇尴尬地笑道,“原来是我误会了啊,那啥,小苏苏,你喜欢喝牛奶不?”
白苏不解其意,茫然地摇了摇头。
宁琪璇轻松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那你就留下来吧。至于具体的工作,回头叶嬷嬷会给你安排的。”
待到只剩下白苏和武景逸两人的时候,白苏问武景逸:“小姐问我喜不喜欢喝牛奶是个什么意思啊?”
“自己体会。”武景逸憋着笑,丢下这么一句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