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琪璇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才找了德水叔去牙行打探消息,并没有听他说起戚家还卖奴仆的啊。”
丁宝柱说道:“今天我在铺子里干活,云兮楼的一个伙计突然来找我,说是有人去云兮楼找我,请他帮忙带个话,说我家里人被发卖了,让我想法子营救。我得了消息就去牙行打听了,才知道戚家的奴仆都被发卖了。不但奴仆被卖了,就是王府在靖州府的那些个产业也都被卖了。”
宁琪璇不由地心惊,她原先还以为,王府即便是想要放弃靖州府也不过是把这边的产业给卖了罢了,那些个效忠了戚家数年甚至是几代人的奴仆即便是不被召回京城去也该给他们安排个出路吧?没想到竟是直接给发卖了,真真是让人寒心啊。
“你父母弟妹他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城中的牙行里,今天才到的。王府把所有事情都全权委托给了城中的牙行,那些被发卖的奴仆也都被带来了府城。”
宁琪璇点头,突然,她想到一事,问道:“咦,不对啊,是全部奴仆都被发卖了吗?包括原先在我院中服侍的那些?可是,她们的卖身契明明在我手上啊。”
丁宝柱解释道:“小姐,卖身契上主家的名字是戚璇,明面上,您已经在那场大火中去世了,您名下的财产当然是由王府接手了,那些个奴仆王府自然是卖得的。”
“这么说,幸亏当初我给菊清她们改了户籍,不让即便是我把她们带出来了,王府也能卖了她们?”
“对,如果当初没给菊清姑娘她们改户籍,她们就算是出来了,那也只能算是逃奴,被抓住了是要被打死的。”
听了丁宝柱的话,宁琪璇不由地一阵后怕,还好还好,自己当初感念她们的情义想法子帮她们改了户籍了。
“小姐,还请小姐救救我的父母弟妹吧?只要小姐出面把她们买下来,让我们一家人团聚,我来世今生必结草以报小姐恩德。”丁顺说着,一头重重地磕在青石地上。
“哎呀,你快起来。你父母弟妹当初也是帮助过我的,我即得知了他们被发卖的消息,岂有不救之理,只是,你那二叔一家我是不会救的。”
“是是,能救我父母弟妹就好,多谢小姐,多谢小姐。”丁宝柱连连道谢。
“即如此,宜早不宜迟,你们俩去准备准备,我们这就出发去牙行吧。”
“是。”
当下,由丁宝柱驾着马车,宁琪璇带着小许氏去了城中的牙行,临走前嘱咐了柳絮去找了齐德水来,让他直接去牙行里与她们会合。
到了牙行门口,宁琪璇就后悔了。自己太冒失了,那些秋水县戚宅的下人可都是认识自己的,自己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买人,岂不是直接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吗?不过是买人罢了,自己完全不需要亲自跑这一趟的嘛,让丁宝柱出面或者让牙行的人带着人跑一趟不就行了吗,哎,失策了。
这会儿人都已经到了牙行门口了,总不好就这么调头回去吧?再说了,自己对于这古代的牙行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是很好奇的。赶忙叫小许氏去附近的街市上买了个帷帽戴上,宁琪璇这才下了马车,进了牙行。
立马就有牙侩迎了上来,宁琪璇说自己想要买几个人,最好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懂规矩的一家子,自己用着也顺手些。
牙侩笑着把她们引到了一张桌子边坐了,见宁琪璇是个女娃子,又介绍了个专门负责奴仆买卖的牙婆给她们认识。牙婆姓张,听了宁琪璇的要求后就向她们介绍了好几家子待卖的奴仆。宁琪璇装模作样地选了几家,张牙婆就把她们带到了一个院子里,请她们稍等,她自己则下去找人去了。
没一会儿,张牙婆就带着四五户人家过来,都是两大两小的配置。宁琪璇看了一圈,竟是没有见到丁大一家子的身影,不由地暗自皱了皱眉头。
丁宝柱和小许氏都面露急色,两双眼睛急急地看向宁琪璇。
宁琪璇隔着帷帽问张牙婆,“张牙婆,我听说,最近牙行里来了一批新人,是从那宋王府祖宅里出来的仆人?即是王府的下人,想来不会太差,他们中间就没有合我要求的人选吗?”
张牙婆一怔,随即就满脸堆笑地道:“小姐真是好灵通的消息啊,确实是有这么一批人,今儿才刚到的。那可都是从王府里出来的,那规矩本事自是不必说。这其中还有一家子可是当过戚家祖宅的管事的,只是他们一家子有好几口人,这才没有带上来的。不过小姐既然想看,婆子我这就去给您带来。”
“恩,去吧。”宁琪璇淡淡地说道。对于张牙婆口中说的什么规矩本事自是不必说之类的话语戚璇就当没听见,丁顺那一家子什么样,她比张牙婆还要清楚明白。
没一会儿,丁顺、丁大连同丁二一大家子人一个不落地全都站在了院子当中。丁大看到丁宝柱显得很激动,被丁顺死死地拉住了手才没有立刻跑出来找丁宝柱。其他人或许是早就得了嘱咐,虽也面带激动之色,却还能低眉顺目地站着。
宁琪璇装模作样地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指着丁宝娟说道:“那小姑娘几岁了?我看着倒是个挺活泼机灵的丫头。”
张婆子忙道:“小姑娘八岁了,正是好教化的时候,人又聪明,小姐买回去稍微调教一下就可以使唤她做事了。”
“哦?倒是跟我同岁呢。”
张婆子一听宁琪璇这话,这精神劲儿更足了,惊喜道:“哎呀,那敢情好啊。老婆子我给小姐个建议,这丫头小姐该买,买回去小姐就把她放在您自己的院子里,这从小跟着一起长大的丫鬟才最忠心。”
宁琪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却是看向丁大,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我看着那小姑娘的爹有些呆傻啊。”
张婆子忙堆了满脸的笑容说道:“这丁大啊就是太过于老实了,不过老实有老实的好处,听话啊,让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就是你让他去撞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撞上去的。而且,这丁大还有着一股子力气,什么重活累活都能干,还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