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被齐三少爷拿眼一瞪,立马胆怯地往菊清身后缩了缩,有些紧张地向齐文睿道歉道:“对不起,三少爷,奴婢,奴婢知错了。”
齐文睿把手一甩,说道:“谁追究你这个了?我是问你们,到我家船上来干嘛?”
宁琪璇行了个福礼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少爷,我们姐妹三个拜托了德水叔,经了齐大管事的同意,让我们三人跟着船队一起回靖州。”
齐文睿目露疑惑,看了齐德水一眼。齐德水赶紧低头恭敬地回了声“是”。
齐文睿就有些讪讪的。他还以为是新添置的丫鬟呢,正想向她们炫耀一下自己的光辉事迹,没想到却是来搭船的。既然不是丫鬟,那就是外人了,他虽然只有十岁,可是自幼受训,男女大防还是知道的。少年心性又是个爱面子的,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姿,装出一副沉稳地口气说道:“如此,齐管事,你就带几位姑娘下去安顿了吧。”
“是,三少爷。”齐德水应下。宁琪璇三人也忙行了个福礼告辞离开。
走出去许久,秀兰才靠近宁琪璇小声地说道:“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位三少爷要置我的罪呢,还好还好。”说着,还拿手轻轻拍了自己的胸脯几下。
没想到这话让菊清给听见了,没好气地瞪了秀兰一眼,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上没个把门的乱说话。这次是齐三少爷大度,下次也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秀兰低声嘟哝道:“我也没说什么呀,不过就是说他排场大而已,可这也是事实啊。”
菊清狠瞪她一眼,想要教训几句,又怕被走在前面的齐德水给听到了,只得恨恨地说道:“越来越没规矩了,待会儿再收拾你。”
秀兰暗自吐了吐舌头,总归是不敢再开口反驳什么,低着头乖乖地跟在戚璇身后。
宁琪璇见两个丫头总算还有些分寸,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蓝蒲商队这次雇的船只大大小小有五艘,齐德水带着戚璇三人下了主船,把他们安排在了另一艘船上,并叮嘱她们道:“商队里基本都是男子,你们没事就在船舱里休息,不要到处乱走,免得那些个粗莽汉子冲撞了几位姑娘。”
菊清忙点头称是,又是一番道谢,这才送了齐德水出去。
三人才安顿下来没多久,就听见外面船夫高喊“起锚!”,然后是一阵响亮却是嘈杂地声音,三人忙掀了窗帘去看,只见那船只一晃一晃地缓缓驶离了码头。
宁琪璇喃喃自语道:“终于起航了,靖州府,又有什么样的生活在等着我们呢?”
站在她身边的秀兰没有听清楚,忙问了句:“啥?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
宁琪璇还没开口说话呢,那边菊清就已经捂着嘴一副难受的样子。戚璇见状忙问道:“怎么了?”
菊清捂着嘴呜呜两声,眼睛四下瞄过,想找痰盂却没能找到,实在忍不住了,趴在脸盆架上就是一阵呕吐。
秀兰都被这阵势给吓坏了,忙跑过去拍着菊清的背问道:“这是怎么了?菊清姐姐,你还好吧?”
“我也不知道,就是晕乎乎地,腹内翻江倒海地难受……”一句话还没说完,赶紧趴回脸盆架上又是一阵呕吐。
“怕是晕船了吧,秀兰你照顾好菊清,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药吃吃。”宁琪璇说着就起身往外走去。京城地处北方,本就少水,菊清更是一直待在王府里,连游湖的画舫都没坐过,这平生第一次坐船,怕是要有苦头吃了。还好,自己和秀兰没有晕船,或许是因为年纪小,适应力强的缘故?
宁琪璇在船上转了一圈,终于在货舱外找到了刚检查完货物的齐德水,把菊清晕船的事跟他一说,齐德水就给了她一个治晕船的土法子。回到房里给菊清一试,总算是吐得不那么厉害了,可是人还是说不出的难受,只得留在舱房里休息。
夜幕降临的时候,船队靠岸修整,宁琪璇在船舱中待得气闷,就跑到甲板上看夜景。
漆黑的夜空中,星星闪烁着点点亮光,与江面上的万家灯火交相呼应。戚璇站在甲板上,心也如夜般沉静,嘴中不知不觉地哼起了前世的一首老歌。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哟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
“喂,你在唱什么呢?”
一声不合时宜的喊声闯入,把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戚璇给强行拉了回来,转头一看,齐三少爷正有些别扭地站在她不远处,一副想靠近又犹豫不决的样子。
宁琪璇一愣,问道:“你怎么上来的?”旋即就想到这家伙是齐家三少爷,整个船队都是他齐家的,他想上哪艘船还不是随他高兴。
齐文睿并不接她的话,反而问道:“你刚才唱的是什么?几家欢乐几家愁,你才多大,跟我家妹子也差不多大吧,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宁琪璇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不懂,你懂吗?才多大点人,就想着说教别人了?”
“你!起码我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比你们只会眼红别人家排场大要好得多。”齐文睿傲娇地一甩头。
宁琪璇把他的话在脑中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熊孩子,还在记恨白天秀兰说他的那句不成?“你真当以为你打了那帮流氓混混是帮了那掌柜的不成?”
齐文睿不服气地瞪他一眼,说道:“难道不是吗!”
宁琪璇摇了摇头,一副我对你无语了的表情,说道:“亏你还是要考秀才的人呢,死读书都把人读傻了吧?你把那群混混打了一顿,自我感觉良好地拍拍屁股走人了,岂知那掌柜的从此就会被那群混混给记恨上,只怕日后的刁难会更多。”
“你,我……”
齐文睿满脸怒色,宁琪璇却不没等到他说出句整话来,继续道:“这些都不谈,你的侍卫跟人打架的时候砸坏的那些个桌椅板凳,你可有赔给掌柜的?掌柜的本就已经交不出保护费了,你这乱砸一气,岂不是存心让人家的食肆开不下去?搞不好连日后的生计都成问题了。”戚璇存心想要刺一刺这位大少爷,说出的话自然也是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