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外,路青停止了练剑。
他现已精疲力竭,浑身被汗水湿透,鬓角的黑发都已紧贴着头皮,大口喘着粗气。
他都暗示了这么久了,亭子内的顾银玉依然古井无波,和先前别无二致,完全没想过要给他炼制一柄合适的剑胚。
路青并不知道,司徒欲这位便宜师父,早在他还未拜师前,就想过在他身上追加投资,助他白嫖一把炼器宗师顾银玉出品的剑胚。
可惜,事不遂人愿。
在这位炼器宗师的眼中,你,就是一把剑。
虽然有句话叫:未佩妥剑,出门已是江湖。
但这里指的是人未佩妥剑。
何必要为一把‘剑’,配一把剑呢?
反倒是一些天下名剑,可以配一位……剑奴?
像剑山里,就有大量的剑奴,侍奉名剑。
一波暗示无果后,路青自顾自地拿起边上放着的水壶,直接大口往嘴里灌水。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直接在树下盘膝而坐,恢复体力与真元。
他现在已经逐渐明白了在淬体境时,为什么首要任务便是冲窍。
窍穴通得越多,吸纳天地元气就越快。
除此之外,如果把体内的真元比作游戏里的蓝条,通窍越多,回蓝也越快。
“按照师姐的说法,其实通窍数达到24,就可以尝试冲击第二境【固魂境】了。”
“但是,但凡有点野心的人,都会在通无可通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破境,不可急于求成。”
关音在聊到这里时,还一脸认真的提醒道:“师弟,你且要记住,修行路漫漫,一步先,不代表步步先,打好根基很重要。”
路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嘴里则道:
“师姐,我明白的。流水不争先,争得是滔滔不绝。”
关音闻言,不由一愣,觉得这位小师弟语出惊人,在心中暗自记下了这句话。
“流水不争先,争得是滔滔不绝。”
……
……
“出狱第五天,晴。
我的通窍数已经达到了五十处,但是,第五十处窍穴,竟冲击了两次才打开,我可真失败。
老五十啊老五十,别的窍穴都那么懂事儿,怎么就你这么叛逆呢。
但好在这颗窍穴好像就比别的窍穴多了一点矜持感,第一次拒绝了他,第二次就乖乖被透了。”
有了这令人发指的挫败感后,路青于午后练剑时,越发卖力了。
练着练着,他就又悟出了新的一招,将剑招推演到了第十八式。
至于大师父顾银玉,每天依旧是无所事事,坐在亭内看徒弟练剑,且始终一声不吭。
没过多久,一道清风拂过,亭内多出了一道身影。
身穿官服的司徒欲现身于亭内,大马金刀地在顾银玉的身边坐下,饶有兴致地看路青练剑。
清冷女子看了她一眼后,也没有打招呼,只是立刻又把目光投向了路青。
“我说,你老这么盯着他看,他会不自在的,人家练剑时紧张了怎么办,容易岔气。”司徒欲没好气道。
顾银玉不做理会。
司徒欲自讨没趣后,只是耸了耸肩,然后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将茶一饮而尽后,她对顾银玉道:“你给他炼个剑胚呗。”
顾银玉闻言,目光依旧停留在路青身上,然后摇了摇头。
“不愿意?他现在可是你徒弟,而且是伱自己主动要收的。咋滴,连把剑胚都不愿意给徒弟炼制啊?”司徒欲面带不悦地道。
怎料,顾银玉还是摇头,传音道:“他有剑。”
“你别来这一套,我知道他练功出了点岔子,居然拿炼器术炼体成功了。就连你这个炼器宗师,还有我那剑灵根的好苗子,都觉得他像是一柄好剑。”司徒欲道。
“但是,他终究是人,是个修士,他肯定要有自己的本命法器。”司徒欲强调道。
顾银玉这次没有摇头,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再度传音道:“他有剑。”
接下来,不管司徒欲说什么,她都没再理会。
无奈的司徒欲也不好发作,毕竟发作了也没用。你骂她吧,她不理你。你打她吧,你又打不过。
亭外,练完一套剑法后的路青,停了下来。
他先前过于专注了,这会儿才发现司徒欲也出现在了亭子里。
“二师父。”他嘴很甜的开始喊人。
司徒欲也果然没让他失望,丢给他一样东西。
“这条腰带给你了,它是个储物法器,里头空间也不算大,和这个亭子差不多。”
说完,她还看了顾银玉一眼,目带挑衅。
——你没我好吧?
然后,被直接无视。
路青低头看了一眼黑色的腰带,只觉得它平平无奇,款式看着也并不华贵。
但他这几天在恶补修行常识,已经知道储物法器是很珍贵的东西,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修士人手一个,属于奢侈品。
实际上,这玩意儿真的好用。
路青看着它,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第一境的修士其实并不算强,可能全力一击,还比不上我在储物法器里装一块巨石,与人对战我就一跃而起,然后来一招陨石天降。”
司徒欲看着他,继续道:“还有,你明面上的身份,我已经搞定了,具体资料都在腰带里,你要把它们背熟,以后不要流出破绽。”
路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相较于沉默寡言的顾银玉,司徒欲就显得细致得多。
当然,从目前来看,好像也是二师父更大方些。
这位大师父吧,除了好看,还是好看。
此刻,路青正欲继续练剑,却见亭内的司徒欲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剑等会再练,我有事问你。”她开口道。
路青在亭内的石凳上落座,秋风拂面,还能隐约闻到点香气,也不知道是谁身上的。
司徒欲笑着道:“剑招要练,要练到炉火纯青。但是,只是这么练招,肯定是不够的,你需要实战。”
“哪天有时间的话,我陪你练练。”她咧嘴一笑,脸上的狰狞刀疤格外显眼。
路青点了点头,总觉得自己会挨揍。
司徒欲看向他,说起了正事,道:“天牢内的狱卒李丙和狱卒王昆,你可有印象?”
路青点了点头,道:“有的。”
他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敌意,因为狱卒是司狱的手下,天牢司狱如今成了自己的师父,从关系上看,有几分麻烦。
但是,用刑之仇,他依然记在心里。一旦有了机会,他不会让他俩好过。
路青的观念一直都很简单: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然而,司徒欲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微微愣神。
“他俩死了。”
“嗯?”路青抬起头来:“死了?”
司徒欲点了点头,道:“不仅死了,而且手法颇为残忍,乃是灵教的极刑——断头锁魂。”
“被杀之人,人首分离,但不会立刻死去,会感受这极致的痛楚,活活痛死。”
当然,司徒欲没提自己因此还获得了一颗神魂丹。
她目光紧盯着路青,观察着他的表情,却又故作随意的问道:“关于灵教,你知道多少?”
有一句话她没说:我有点怀疑,灵教中人是为了你,给他们用了教内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