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苏镇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冰雪消融,大地回春,绿色开始抢占了地盘。
思慕窑厂,皇恩家园,还有思慕峰早就开工了。
没办法,指着这些地方吃饭的人太多。
一天不开工,就有人会饿肚子。
思慕窑厂周围挖出的巨大深沟,人们都说,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听到呜咽的哭声,大声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所以,上工的人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被恶鬼虏了去。
苏一刀就在一天晚上,到了思慕窑厂。
他当着许多工人的面说道:“你们让谁还命的,有本事出来说!”
沟里黑烟滚滚,上下翻腾,工人大叫一声,慌忙后退。
只有苏一刀和楚方依旧不动。
“没有鬼出来是不是?
那好,不服气的可以出来找我报仇,不敢的就乖乖的闭嘴,早点去投胎,下辈子做个好人,别再欺负老百姓。
听话的,我会让人给你们烧点纸钱,去地府的路上花,不听话的,三日后,我再放一把火,让你们灰飞烟灭!”
说完,苏一刀吩咐苏家军的士兵开始烧纸钱。
一把把纸钱点燃后扔进了沟内。
沟里的黑烟翻腾的更厉害了,里面的呜咽声慢慢没有了,好像有无数个鬼魂在争抢纸钱一样,吵闹成一片。
苏一刀喝道:“争什么争,自己排好队,一鬼五千,拿着快滚!”
话音刚落,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本来上下翻腾的黑烟,逐渐变成了一条线,速度极快,像一股黑风,穿过深沟,消失不见了。
不到一个时辰,深沟内再也没有黑烟,人站在沟边,也不再感觉阴森可怕了。
工人们一片欢腾。
苏一刀说道:“三日后,放火烧沟,没有走的,后果自负!”
水中忽然冲出一道水雾,围着苏一刀转了几圈,似要攻击,又胆怯不敢。
终于发出一声不甘的呜咽,卷起几名士兵刚刚点燃的纸钱,向西而去,霎时不见了。
众人都看呆了。
楚方浑身上下,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部湿透了。
苏一刀临走的时候说道:“这往生沟里养点鱼吧,过年的时候可以吃。”
工人和士兵面面相觑,小少爷也太胆大了吧。
这沟里死了上万的人,亏他敢想 居然要养鱼。
问题是,鱼能养,不过,有人敢吃吗?
而这条沟,从此被称为往生沟。
许多百姓的亲人去世以后,就会来这里学着苏一刀烧纸钱,让亲人早日往生,脱离苦海。
苏一刀更是在私下里,被老百姓尊称为往生菩萨了。
这正是:
恶鬼自怕恶人煎,真火不惧水中淹。
菩萨尊前曾问路,往生沟里撒纸钱。
大丰国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才有了烧纸钱的风俗。
然后,就慢慢传到其他国家。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思慕窑厂周围的土山,虽然能够用个几年,苏一刀还是决定,在民间购买毛坯。
这样既可以把思慕窑厂周围的土山保留的久一些,还可以增加村民的收入。
毕竟,思慕窑厂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招进去。
制作土胚的收入,要比当工人好一点,但是风险也大,吃的也比不上思慕窑厂,所以只有进不了窑厂的人,才会去制作土胚砖。
后来,几十里外的村民,都拉着自己家做的土胚砖来卖。
因为,真的没有其他营生可干。
制作土胚砖,除了力气,几乎没有多少成本。
而力气,是最不值钱的。
思慕窑厂的砖,基本上都是自家用了。
皇恩家园工程量巨大,就是五十座砖窑的砖全部送过去,也略显紧张。
更何况是思慕峰上还需要大量的砖。
两个地方同样重要。
不过,思慕峰的工人,都是自家的家仆,外人一个也不许进入。
而皇恩家园,有很多工人都是其他地方过来的。
苏一刀开创了大丰国第一个先例。
那就是做工的人,不仅要管饭,还要发工钱。
虽然不多,但是一定要发。
所以,方圆百里,都有人过来找活干。
也正是这个规定,苏家每天花钱的速度,都要赶上赚钱的速度了。
苏大牛现在都不去看账簿了。
因为一看到每天要花那么多钱,他心里就不舒服。
这天中午时分,门房来报,说是县衙来人了。
苏大牛急忙让人请了进来。
没想到,四个衙役一进来,一言不发,马上拿出枷锁,就要给苏大牛戴上。
苏大牛怒道:“你们干什么?我犯了何法?”
一个五大三粗的衙役说道:“我是班头,你犯的罪,难道自己不知道么?苏大牛,你家做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县老爷让我来拿你,你是不是想抗法?。”
苏大牛哪见过这个架势,说道:“你胡说什么,什么东窗事发,我苏大牛坐的端正行的也端正,你们冤枉我,休想!”
苏大牛大声喊道。
那刘班头把刀一拔,指着苏大牛怒道:“再敢啰嗦,别怪我当场击毙你!”
“你敢!”
随着一声冷喝,一个高大的男子,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大步走了进来。
说话的是楚方。
他抱着的除了苏一刀,还能是谁。
“刘班头好大的威风,你动一下刀试试,今天你们的脑袋还能长在脖子上,就算我楚方输!”
楚方的声音,满满的都是杀气。
“楚方,你能不能改改你这坏毛病,杀人的时候,不要吓对方,人家马上就要死了,已经够惨了,你还要吓人家,真是太坏了!”
苏一刀小嘴不满的说道。
几个衙役吓了一跳。
他们没想到,这个两三岁的小娃娃,说话比楚方更狠。
一张嘴,就要杀了他们。
刘班头马上把刀横在身前。
“你们别胡来,我们可是奉命拿人,如果反抗,意同谋反,可是要灭九族的。”
“楚方,我们反抗不?”
“不反抗。”
“我们杀人不?”
“不杀人。”
“那,他们怎么说我们坏话?”
“不是坏话,是他们已经知道,路上遇到四处逃窜的暴民,将被他们杀死,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嗯,那倒是挺遗憾的,你去账房交待一下,给几个衙役老爷,一个人订一副好棺材。”
“是,小主人!”
刘衙役忽然把刀一扔,跪了下去。
“苏老爷,小的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