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描述的事情才进行到一半，黄杉的电话一打来，朱心就没了一大半兴致。
他接起电话，声线慵懒的，“黄警官这个点打电话来，是想请我喝一杯吗？”
那边黄杉声音严肃，“朱医生，h市七年前系列女性遇害案的档案，是不是在你那里？”
朱心摸了一把横躺在他身边，露出一把美背的漂亮空姐，眼尾上挑，语气轻浮，“没有啊。”
“……”
黄杉沉默了，朱心笑着看向身边白又顺滑的女人背部，才想放下手机，黄杉的语气，忽然带了些许愤怒，“朱医生，这种玩笑不能乱开！我限你在八小时内，将档案还给我！不然，我会向最高警署提出申请，撤销你与cbi之间的合作关系！”
她挂了电话。
朱心拿着手机，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他修长瘦削的手指一松，手机便掉落在地。
“起来。”他踹了一脚身边的女人。
他脚上用的力气不大，那女人却是一个大翻身，直接从铺着洁白床单的床上，滚到了地毯上。
朱心稍一抬眼，便看到了她眼睛和嘴角边的淤青，但她神色漠然，转头，看着玻璃窗外的斑斓夜景。
朱心躺在床上，抬手从身边床头柜中拿出一叠厚厚的档案。
这叠档案长时间被放在阴暗的仓库里，档案的卷面间，散发出浓重的纸页*味。
“走吧。”朱心放下档案，将枕头上的衣服扔给跪坐在地的女人，“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道。”那女人盯着窗外，双眼无神，“我生是朱医生的病人，死是朱医生的死猪。”
朱心扶额，厉声道：“不是这个！”
那女人这才回过头来，跪在地上，快速爬到床边。
她的脸贴着床沿，静默几秒后抬头回答：“我爱朱医生一万年！”
“行了。”朱心挥手，“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回去好好休息。我在你包里放了一张信用卡，里面的钱，够你花一阵子了。”
“谢谢朱医生！”
她动作利落地站起来，穿上衣服，背上包走了。
酒店房间门被轻手关上，朱心背靠着床上的软垫，打开了被尘封七年之久的档案。
想旧案重查吗？
没那么简单。
***
贺厉诚买在首都的单身公寓，装修布局和a市的，几乎一模一样。
要说实在哪里不一样……
离歌一开门，就看到门边放了两双棉布拖鞋——一双深蓝色的，一双粉红色的，粉红色的还带两只兔子耳朵。
兔子耳朵……
从来没有置办过女性用品，公寓里一切东西都是请清理公寓的钟点工阿姨帮忙置办的，看离歌盯着那双带兔子耳朵的拖鞋看，贺厉诚不由得紧张问：“这拖鞋……有什么问题吗？”
“没。”离歌摇头，弯腰脱下鞋子，穿了拖鞋，“挺可爱的。”
只是自从离开恐怖小说，她就再没接触过这种可爱系的衣物，现在猛地出现，还有些许的不适应。
穿上拖鞋之后往公寓里头走，离歌在淡色系的沙发上坐下，抬头，墙上是一副描绘着田园风光的风景画。
和a市公寓的冷硬风格相比，首都的公寓，风格柔软了不止一点点。
感觉到这其中的变化，离歌回头看贺厉诚，他站着，身上穿的是简单的黑色卫衣，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样子的他，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浑身上下充满安全感。
他系上围裙：“我做饭，你休息一会儿。”
离歌点点头，听到厨房里头锅碗瓢盆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她觉得安心极了。
想到九月份第一次在a市警察学院看见贺厉诚时，他浑身上下充满一股子凌厉的野狼劲儿，再对比不久之前在cbi她的办公室，他被她抱起时，一脸羞涩、欲拒还迎的表情……
离歌欣然一笑，往后一靠，从身边捞过来一只靠枕，打眼一看，靠枕上的图案，居然正是一对闭着眼睛，靠在一起休息的野狼夫妇。
挺应景啊。
抱紧了靠枕，离歌闭上眼睛，早上五点多起床离开h市，到现在还没有怎么休息过，她早累坏了。
***
进入深度睡眠后，自然是进入技能训练室，这些天没有时间进入技能训练室，离歌发现，这里变化很大。
圆滚滚老师趁这几天，将技能训练室，完全打扮成了小卖铺的样子。
它不再整个人站在货架外了，看到离歌出现后，它推开自己面前的小玻璃窗，像个正儿八经的小卖铺老板。
【离歌同学，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很疲惫啊。大力大力真神奇水正在促销，离歌同学你要不要考虑购入一些？】
一些？一些是什么意思？
离歌眯眼，觉得圆滚滚老师脸上写了“奸商”两个字。
【为什么是购入一些？】
圆滚滚老师回答：【现在的活动是买五送二，二十天生存时间，就可以买七瓶大力大力真神奇水了。以前需要三天生存时间才能购买一瓶的大力大力真神奇水，现在搞活动，只需要2.8天生存时间了呢，离歌同学，这样的活动，难道你不心动吗？】
二十天生存时间买五送二吗？
可她目前所拥有的生存时间，总共不过四十天左右，这四十天里头，还不包括现在正在流逝的每分每秒。
离歌看着露出得逞笑容的圆滚滚老师：【圆滚滚老师，你可以给我看一下，送的那两瓶大力大力真神奇水长什么样子吗？】
【这……】圆滚滚老师犹豫，【离歌同学买了之后，不就能看到了吗？】
圆滚滚老师这样回答，明显是心里有鬼啊！
离歌盯着它：【我要告诉光明伟岸的系统君，你居然要搞不正当买卖！】
【别别别！】听到离歌这样说，圆滚滚老师立刻怂，它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那两瓶送的大力大力真神奇水：【喏，就长这样。】
离歌一看，差点吐血。
这送的大力大力真神奇水也太小了吧，连正常尺寸的大力大力真神奇水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圆滚滚老师果然是奸商啊！
黑着脸和同样黑着脸的圆滚滚老师买了一瓶大力大力真神奇水，离歌说：【圆滚滚老师，麻烦你，我要进副本了。】
圆滚滚老师：【哦。】
它画了一个大圆圈给离歌。
离歌进入副本后，圆滚滚老师听到技能训练室天花板墙角处的小喇叭，传出系统君的声音。
它只说了四个字：【诚信经营。】
圆滚滚老师立即吓得身子一凛，它蹲在地上，委屈地对手指：【我再也不敢了。】
***
恐怖小说作者一旦恢复更新，谁也控制不了她文中剧情的走向，她文中的剧情一旦失控，不仅会影响副本难度，还有可能触发连系统君都无法控制的不可抗力，打乱现实世界中离歌的步伐，更有可能将她重新拉回恐怖小说。
所以离歌这一次的任务，和离开罪犯之岛那时的差不多——阻止恐怖小说作者更新，把剧情拗到她写不下去的程度。
站在恐怖小说描述的街道上，看着周围和她印象中风格全然不同的建筑物，离歌知道，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一定是恐怖小说最新更新的那一章。
恐怖小说作者很喜欢描写森林、夜间的医院、沙漠这种气氛阴森，又人迹罕至的地方，可现在这场景……
离歌看看街道两旁空无一人的商店，没有什么人，按恐怖小说作者的尿性，这的确是剧情要展开了的样子。
她再抬头看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恐怖小说作者的安排，往往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出现鬼怪，现在是大白天——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了？！
全身戒备着，离歌小心往前走了一步。
走到街道的一个拐角处，她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摇摇晃晃地向她跑来。
这个人面容狰狞，身上的皮肉，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可即使这样子，他也能直立行走。
他的嘴大张着，露出密布尖利的牙齿，顺带一声恐怖的——“嗷!”
离歌皱眉，丧尸？
“救命啊！”
她正怀疑着，身边的便利店里，便发出一声女孩子的尖叫。
离歌转身，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门，看到里头，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男人，咬住了地上看着还比较健康的女人的脖子。
这个女人力气比较大，被咬之后，一把推开了身上的丧尸，跑向离歌：“救命！救我！”
离歌看着她脖子上一道明显的咬痕，冷漠脸双手抱臂，并在她抓到她脚面的前几秒，伸腿潇洒地踢远了她。
随后又是一个快速的转身，一脚踹飞了她之前看到，已经靠近了她背部的丧尸。
剧情一言不合就转向末日线，这诡异的剧情转向，果然是恐怖小说作者的作风。
这样想着，离歌捡起地上一根铁棍，朝便利店里，被玻璃门挡住了去路的丧尸扔去。
铁棍砸破了玻璃，正中丧尸的头顶。
“咣当”和稀里哗啦玻璃碎裂的声音，是玻璃门和丧尸同时倒下时发出的。
离歌踩着一地的碎玻璃和污血走进便利店，弯腰，从丧尸脑中拔出铁棍，又从货架上拿了一包湿巾，拆开，擦去铁棍下方的血迹。
擦铁棍的时候，她听到倒在地上的丧尸还没有死绝，仍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于是又补了一棍。
擦干净了铁棍，将它扛在肩上，离歌走出便利店，看到街道的最尽头，一大波摇头晃四肢，行动缓慢的丧尸，正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往外迈了一步，发现丧尸群的最前头，还有一个只有一条腿，却蹦得快得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男人——恐怖小说男主白泉。
她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她。
离歌听到他欣喜若狂地喊：“小歌，你没有变成丧尸真是太好了！”
离歌心里吐槽，即使不说话也没人会把你当成丧尸。
因为他这一句话，让本来没注意到离歌的丧尸群，全部转过头来，盯住了站在便利店门外、扛着铁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