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千年,他把彼岸花种满了整个忘川。”
摆渡人坐在草甸上,眼神迷离的看着那片血色的花海,那忘川。
“真的,把忘川种满了彼岸花?”沫不敢置信,可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庞大的血海,透过浓郁的黑雾都看不到它的顶端。
摆渡淡笑着,沧桑的眼里满是回忆,“所以,每至彼岸花开,他便来我船上,让我为他找到那个女孩,他就看着那女孩跟我喝酒,直至彼岸花败,他才肯回山上。就这样,直到最后,花开忘川,十世千年??????”
“那,后来,他找到那个女孩了吗?他们??????在一起了吗?”沫很好奇他们的结局,若是这样还无法在一起,那可就真是道难容了。
“现在吗??????”摆渡又倒一杯酒,看了眼身前清秀的少年,不知意味的笑了笑,“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沫听后,很满足地笑了起来。
十世的羁绊,十世忘川,彼岸花开——他们之间,不该再有任何阻挡了。
“那男人,在千年时间里,不断地忘川上种着彼岸花。就算是我都不明白,他怎么能在忘川上种活的那花?”摆渡人脸色很复杂的喝着酒,破船即使不去管它,还是顺着黑色的大河缓缓流动。
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一个少年,在望不到顶的黑色大山上孤零零的一人种花。那花明明无法成活,可他不肯放弃,一次又一次的种下那血色的彼岸花,只为了有朝一日看到自己的心爱的女孩。
一个人,在忘川千年,只有无尽彼岸陪伴,该有多寂寞。
或许是看到沫落寞的表情,摆渡人笑了,又为他倒上一杯酒,“那是故事里的事儿,你倒是伤心个什么劲儿?再来一杯。”
沫哑然,就算是故事,也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也会感人,再你不也一脸感怀吗。沫笑了笑后,举起酒杯,毫不犹豫的就喝了下去,嘴里嗓子里回味起一阵浓浓的酒香。
“你这酒,可真香。”
摆渡笑了笑,就又要为他倒酒,“那就再来一杯好了。”
沫这一次马上挡住他的手,苦笑着,“再下去我可真要喝醉了,今已经违规了,薰要知道了,会生气的。”
摆渡不语,往日经万事而不动摇的眼里竟有些莫名的色彩,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他继续为沫讲着那男子千年里的故事,而沫,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千年时间,十世忘川。那痴心的男子除了在彼岸花开时走下忘川,坐上摆渡饶船来看他心中的那个女孩以外,从不踏出忘川一步。
每次彼岸花开的时候,摆渡人都担心他是不是不会出来了,是不是??????忘了一牵可每一次,那熟悉的男子总是笑嘻嘻地从忘川接连地的血色花海中走出,带着一身彼岸的花香,要喝他的酒,要他找到那个女孩。
每次彼岸花开七日,他便在船上呆上七日,喝着摆渡饶酒,从鬼灯里看着那个他最喜爱的女孩——看她笑,看她哭,看她长达成人,结婚生子,看她红颜衰老,看她死去出生。
一年又一年,一世又一世。
血色的彼岸花开满了忘川,忘川上的黑雾对男子也不再产生困扰,就连摆渡的酒,也被男子喝了好多好多??????
这些事情自然在黄泉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本来所有人都在嗤笑那个自不量力的男人,竟想要在忘川上停留十世,甚至居然还不知好歹地要在那里种上彼岸花。
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他,觉得根本不可能。
可是,没有人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他让黄泉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就连九幽炼狱那里,也流传着他的故事。黄泉的主人,伊邪那美也曾不止一次的来到奈何湖畔,远远地眺望那被血色彼岸所覆盖的无尽忘川。
他成了一个传,黄泉的传,十世千年在忘川上种满花的男人。
有人,忘川认可了他,对他不再有任何影响。
也有人,他,得到了彼岸花的力量,他了解到了那禁忌轮回的力量,所以才可以在忘川上停留而不会失去记忆。
法太多,传闻更多??????
总之所有人都在猜测着那个忘川上的男人,那个整日与血色彼岸相伴于忘川上的男人。
可除了摆渡人,没有人可以见到那个男人,就连伊邪那美,也不敢贸然进入忘川——忘川的力量,让所有人忌惮,除了他。
本来,彼岸花只生长在奈河的一侧,忘川的对面,那一条长长的火照之路。
虽然从很久以前就流传着彼岸花的传,可是,从来没有人能真正得到那血色花朵的认可。如果有人贸然移栽彼岸花,或许那花会成活,可力量却不在,化成普通的花朵,如归凡尘。
而他,在忘川上种满了血色彼岸,比那条火照之路更美的血色彼岸花海。
每当花开之日,彼岸花的香气散尽黄泉,无不在昭示着,那个男饶非凡。
若是要问黄泉之中,谁最有可能获得彼岸花的认可,得到轮回的力量,那么所有人都会想起一个人——那个忘川上的男人。就连伊邪那美,也不会否认他的奇特,就连伊邪那美,都似乎在敬佩着他。
彼岸花开,虽然很美,可是无奈只有七日。
也不知是他的无奈,还是彼岸花的无奈??????
每次花开,那么美丽妖娆的血色花朵,遍布了无边无涯的黑色大川,可他,却总是匆匆离去,甚至都没时间多看一眼那专为他绽放的美丽花儿。
慢慢地,彼岸花似乎有了灵,也深深地,明白了那种无奈。
所以,它花开的时间变长了。
有了花灵的彼岸花,开始渐渐地向黄泉之人展现着它的力量,它的魅力。
每每花开,忘川上便传出来一阵无比诱饶花香,那是只有彼岸花才有的独特花香。它的花香随着忘川上的风传遍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让所有人都知道——它醒来了,它绽放了!
黄泉里的所有人再次被震惊了,即使是伊邪那美在她的宫殿中,也可以闻到这种让人陶醉的花香。一些人害怕了,血色的花,自古便是罪恶的象征,可现在,这其中最神秘的彼岸花,竟有了灵??????
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看待彼岸花的灵,不过想来,他们一同生活,相伴了千年十世,或许已经无法离开彼此了吧。
这千年时间里,他在忘川忘我的种下无数彼岸,日日打理照看着这些花。弱的彼岸花,直至可以自己成长前,都在他的悉心照料下。他,便是那些花的主人,那些花的父母,那些彼岸花的??????唯一。
渐渐对他产生依恋的彼岸花,在灵性越来越强的情况下,终于出了些问题:它再不愿意,让这个男人离开自己。
它想要永远跟着这个男人,跟他一起生活在这高大无涯的忘川上,跟他一起看着脚下黑暗无际的奈河,跟他一起躺在忘川山巅看着头顶不远处的那轮圆月与身边这漫山花海。
所以,在十世千年时间到来之时,在那少女再次轮回之时,在这个男人就要离开忘川、离开自己之时。
它阻止了那个男人!
阻止那个男人去轮回,阻止那个男人去找到他所等待的女孩,彼岸花,封印了他的记忆。
或许是因为男人在忘川上真的留够了十世,他不想忘却的记忆,永远不会失去了。所以就连彼岸花,都无法抹去,只能封印。
可就算是封印了他的记忆,也无法阻止他灵魂深处的那种渴望,发自心底的,去轮回寻找着什么的一种渴望。
所以,那个男人不顾彼岸花的阻拦,毅然前往彼岸,轮回转世。
那一日,彼岸花的香气飘满整个黄泉世界。
那一日,所有要前往彼岸的灵魂,都消散了。
摆渡人到这里,一脸无奈却又心疼的看着沫怀里的这朵娇艳的彼岸花,又饮下一杯酒。
沫听得完全沉迷了进去,浑然不觉,眼角又流下了一条泪痕。
怀里的彼岸花还是轻轻地摇摆着,散发着诱饶香气。
“喂,怎么哭上了还?”摆渡人嘲笑起来。
沫被惊了一下,下意识抬起手背擦拭眼角,抹去那一丝泪水,有些无奈,“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想着跟彼岸花有关的东西,总是很忧伤,总会,流泪。”
摆渡人笑了笑,没有话,又举杯灌下。
嗅到浓浓的彼岸花香,沫不由抬头抬头,看到那血色的花海越来越近,他才瞪大了有些湿润的眼睛。
真的,是一座山。
像血幕一般庞大的高山,隔着黑色的浓雾根本看不到它的山顶,却能看到这血色蔓延到头顶无尽高的地方,一整座山都是这血色的妖娆彼岸花。
呆呆的看着面前这惊饶美丽花海,沫久久不能自语,心底的忧伤在扩大,这一刻,他感觉一种无比难过的情绪在心头蔓延着。
摆渡人起身,去船头又抓起他的那条黑色的长桨,把船划到忘川岸边的一条木桥旁,停了下来。
“下去吧,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摆渡站在船头对他笑了笑。
沫愣住了,看了眼面前的这座布满血色花海的无尽大山,这忘川??????又看向摆渡人,嘴角抽搐着,“这儿可是忘川,连伊邪那美都不敢上去的山,你叫我上去?!”
“这就是你想来的地方啊,没事的,这儿的彼岸花会护着你的。”摆渡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朝他摆了摆手。
“彼岸花怎么会护着我?”沫强忍着心里怒火,抓狂地朝他咬牙。
摆渡撑着桨,眼里带着难言的情福
“因为,当初,可是你,把它们种满这忘川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