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行人全都落地后,看着那些被工作人员特意留下不让带的行李,那叫一个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满怪不让带上去,原来在这等着他们呢!
一行人上了节目组安排的大巴车,再次启程往真正的目的地驶去。
路是土路,沿途景色都有些荒凉,透过车窗往外看,少有城市里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
那稀稀落落的房屋,根本连不成一片。
一直到了一处房屋略显密集的地区,车随之停下。
一行人下车,看着等待着的村民,心里都满是惊讶。
因为面前的这些村民,大部分都是残疾人,有部分人穿的衣服竟还有补丁。
打头有一个年轻人,看着一行人的到来,眼里满是希冀。
“欢迎各位来到石嘎村,我是村长的儿子,我叫石永安,因为村里人没怎么接触外界,不会说普通话,所以我也是各位此次拍摄期间的翻译。”
石永安面容清秀,说话的同时,面上隐隐带着些急躁和期待。
众人虽然好奇,但毕竟还不太熟,也不好多问,只依次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石永安身边的拄拐的老人突然开口:“*#&*#*&%”
在场的所有嘉宾都是一脸懵,然后就听到石永安,用同样的语言回了几句话。
唯一神色有异的,大概就只有宋麟了。但除了时刻关注着她的莫寻凛发现,其他人都毫无所觉。
“这是我爷爷,他刚刚就是好奇,问我你们都说了什么。”
“各位先随我来,我带各位去落脚的地方,先把行李放下,我再给各位详细介绍一下村里的情况。”
在石永安的带领下,莫寻凛自然的握住宋麟的手,放慢速度落在了最后方。
见摄像小哥离得算远,两人都默契的把收音设备关掉。
“刚刚看你脸色不对,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嗯。”宋麟也不隐瞒:“我大概听得懂他们的一些话,听到那个老人说让石永安赶紧让我们走,我又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看那样子,村民们显然是不同意我们来拍摄的。”
“不同意?那这么说,和节目组对接的人应该是石永安,他想让我们来,看到我们之后的急躁和希翼,说明他应该是有所求。”
宋麟点头,没有说话。
同样无所畏惧的莫寻凛也很是轻松,只是好奇一件事。
“你怎么听得懂他们说的是什么?要在这里待那么久,我也想学。”
宋麟瞥他一眼,只说:“书上看过,然后就会了。”
要不然她怎么说?告诉对方,自己不知道哪辈子的时候,遭人暗算摔下悬崖,然后被崖下的人救了,养伤期间住了好久,最后更是为了那里特色的药材,足足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时间久了,自然就会了。
她不说,莫寻凛自然也不信那套说辞,却也没有再追问,只执着于一个问题。
“我也想学,教我好不好~”
感受到袖子被拉扯摇晃的感觉,听着那刻意压低放软的腔调,侧头再对上那人水汪汪亮晶晶带着期待的眼神,宋麟可耻的再次心软了。
“教你可以,但是把你手撒开。”
莫寻凛眯眼笑得开心,虽然松了手,但还是黏黏糊糊的紧紧挨着挤着宋麟走。
看着前面两人的此番模样,摄像小哥心情复杂。
这不是扶贫节目吗?他怎么感觉自己走错地方,到恋综的地盘了。
走了没多久,到了一处独立小楼前,房屋是全木制结构,大概是因为村里残疾人多,为了方便他们修葺房屋和生活,小楼只有一层,高度也不太高,比起正常的房屋高度,要大概矮个三分之一。
小楼门前没有水泥打的地板,全是原始的泥土地,门口算是院子的地方,放着简陋非常的一套桌椅,几张凳子的样式,一看就是去各家借来的。
小楼的高度,对秦理德、冯光、周义昂有影响,对所有人里身高最突出的莫寻凛来说,影响更大。几乎个子高一些的,生活基本都会有些不便。
这栋小楼总共有四间,是村里找出来空闲又最合适的小楼。
嘉宾们一共八个人,正好四男四女,两人一间房,施文初和朱芫伶一间,宋麟和谈允一间,冯光和周义昂师徒一间,秦理德和莫寻凛一间。
众人分好房间后,略有些不便的把行李放进去,接着就坐在了门口简陋的桌椅前。
石永安未语先笑,只是那笑容里带了些歉意和忐忑。
“在给各位介绍前,我想先给各位道个歉。”
说完他起身,面向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动作吓了众人一跳,好在他又自己坐了下来,直接开口作了解释。
“这次的节目录制,其实村里的老人都不同意,算是我自作主张联系的节目组,所以如果拍摄过程中有村民得罪了各位,希望各位能原谅,要怪就怪我。”
一向好奇心重,又直来直去的施文初开口询问:“老人们为什么不同意?你又是为什么一定要联系节目组,让我们来?”
石永安苦涩一笑,缓缓开口,说起了原委:“我们村以前是住在崖壁的木屋里,是以前祖先们为了躲避狼群和其他猛兽特地选的地方,来之前各位相必已经去爬了一次,也知道那里有多危险。”
“现在这个村里的老人们,你们也看到了,很多都有残疾,那是因为曾经爬那条路的时候摔下了悬崖,以前住在那上面的时候,村里都是以打猎为生,他们残疾了,没有捕猎的能力了,却又需要吃东西,村里人觉得这样的人是累赘,是村里的负担和罪人,就在平地上给他们建了些房屋,把这类人都赶了下来。”
“慢慢的,残疾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石嘎村也就成了一定的规模,时间久了,那些猛兽也几乎都被捕得差不多,那些还健全的村民们见没了存活的根本,偷偷趁石嘎村的村民们不注意,连夜举家迁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变成残疾,又被抛下,加上村里人口不多,血缘太近,很多人组成家庭后,后代又多少有些缺陷,他们也不明白先天残疾和后天残疾的区别和原因,只认为石嘎村是诅咒之地。时间久了,诅咒之地四个字就和石嘎村绑在了一起。”
“我是早些年离家出走,才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可等我回来告知他们这个发现时,没有一个人信我,只认为我得了失心疯。不得已,只能偷偷和节目组取得联系,想要各位帮忙劝解一下,让村民们能走出去,别在做井底之蛙,也别在自贬自己是被诅咒之人。”
这情况,出乎了嘉宾们的意料,就连节目组都有些惊讶。
如果劝解成功,石嘎村想要脱贫很是容易,直接回归社会,然后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可多年的观念又岂是轻易就能转变的?
“既然你们这里能以“村”命名,说明应该与外界是有联系的,至少政府应该是派人来过。加上我们来时,坐的大巴车明显也不是村民们认识的东西,这些东西,他们都一直选择视而不见吗?”
对上宋麟的眼神,石永安内心苦涩又无力:“他们从前的观念根深蒂固,我也已经努力了很多年,除了一些年轻人有所改变,老人几乎还是很顽固,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所有人都有些沉默,针对石嘎村的扶贫,比起帮助他们开展旅游业,或是其他的经济助力的形式,更重要的,只有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改变他们的固有认知。
可石永安一个努力了很多年的人都没成功,别说肯定还有政府的宣传讲解,显然也没成功。
他们节目只拍摄两周,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们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