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风刚上任副将不久，起初还是都营校尉。
杜子明被陆良派去支援湘州了，孟凡守着铜陵县。
眼下一万先锋军正缺一名副将，正巧他补上了。
进屋后，严风忙安排手下准备饭菜，用过饭罢后，李洵阳问道“眼下距离黔州府不足三十里了。”
“严将军可有安排斥候前去打探？”
“陆将军率领大军估摸也快到了…”
“可咱们对城内情况还是知之甚少啊…”
闻言，严风回道“王爷放心，已经派了几名斥候前去打探了。”
“不过…卑职在这村子发现了不少逃兵…”
李洵阳眉头一皱，闪过一丝惊愕“逃兵？”
“正是…”
片刻后…
严风领着李洵阳来到村中的祠堂前，门口安排了百余兵卒看守着。
兵卒见状，赶忙打开大门，跨步进入，一股刺鼻的味道灌入鼻腔之中。
祠堂正中有道天井，阳光透出天井照射进来，李洵阳蹙眉一瞧，好家伙，眼睛都瞪大了。
只见祠堂内约莫几百人，个个人影蓬头垢面，破烂流丢，跟街边的乞丐根本没有区别。
方才那刺鼻的味道，可不就是这群乞丐身上飘散出来的嘛。
越往里走，那味道更加浓郁，熏的李洵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这是黔州军？”
严风捂住鼻子点头道“王爷，他们自己说是黔州军的，卑职也没有细问，便就将他们关在此处了。”
说罢，他往前一走，那群乞丐般的人全都吓得往里缩躲去，个个眼神惧怕的望着二人。
“你们这，谁是头？出来说话！”严风大喝一声。
乞丐们凑到一起低声细索着，不多时，一身形较高但骨瘦如柴的乞丐试探性站起身子，哆哆嗦嗦的走近了。
“别动，就站在那！小心熏到了王爷！”
李洵阳抬手拦住严风，打量起眼前的乞丐。
忽然，乞丐群里又窜出一人，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长刀，飞快的递给了那起身的汉子。
如此情况，严风心中一惊，连忙抽出佩刀，飞快挡在李洵阳身前，嘴中急呼一声“放肆！”
“来人呐，他娘的，还敢行凶？”
顿时，祠堂外的兵卒全都涌了进来，手持兵器，杀气腾腾的护住二人。
“不想死就他娘的放下刀！”
那接刀的高个子乞丐听着这声怒喝，不自觉的眼眶泛红，放声大哭起来。
“………”
他这一哭，其余乞丐全都跟着哭，场面呜嚎不止。
见状，李洵阳皱眉大喝一声“哭你娘的哭！”
“再不来个说话的，全都当做贼子绞杀！”
此话一出，乞丐们连忙跪地，一边低泣一边磕头。
这情况李洵阳是越瞧越烦，啐骂了一声，扭头便走。
“将军且慢呐…”
先前的高个子连忙叫住，见李洵阳回头后，他起身将刀双手托举送上前。
李洵阳瞥了一眼，严风紧盯着乞丐，试探的接过长刀。
打量了一番后，他眼中露出一抹吃惊，嚷道“王爷…这…这确实是我大华军队配置长刀啊…”
李洵阳闻言，回身打量了一眼，指着高个子乞丐道“你，速去洗洗身上！”
“严风，给他准备一件干净衣裳！”
小半个时辰后。
村庄院子内…
林若雪及其余人安排去别处歇息了。
李洵阳见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眼神略带一丝气愤。
男子清洗一番后，干净了不少，浓眉大眼，瞧着样子倒有几分兵卒的模样。
“哼，你说你是黔州军副指挥使？冯闻如的小舅子？”
跪下那人闻听坐上李洵阳语气冷冽，连磕三个响头，慌神道“王…王爷…罪将有罪，还请王爷责罚啊！”
啪！
李洵阳怒拍了一旁的桌子，抄起一旁的凳子就砸了过去。
闷响过后，男子低头闷哼一声，忍住了身上的疼痛。
“四千兵卒，就被你们霍霍剩不到二百人！”
“还他娘的是逃出来的？当逃兵？”
“你当然有罪！罪责当死啊！”
男子闻听又是一阵磕头求饶，哽咽哭泣起来。
严风也被吵的不耐烦，当即上前一脚踹倒这人。
“还不住嘴？老子砍了你！”
说罢，那佩刀已近抵近了男子的脖颈，男子赶紧收声，眼神惧怕的望着李洵阳，无声的乞求着…
跪在地上的男子，冯闻如的小舅子，名叫曾清明，原是黔州军副指挥使。
要不是他方才将破城之事讲出原委来，至今李洵阳还不清楚为何这动乱会爆发的如此突然。
乱民攻城时，死了一千兵卒，谁知第四日，突如其来的乱军袭来，剩余的三千兵卒还未撑到半个时辰就开始疯狂逃窜了。
这带头的可不就是眼前跪着的曾清明么。
那祠堂内剩余的兵卒，自然也是他的亲信队伍。
兵怂怂一堆，将怂怂一窝，闻言此事，任谁不气？简直是给大华军队抹黑了。
深吸一口气，稳定脾气后，李洵阳瞪眼问道“你们一群人躲在此处，就没有听到城内风声么？”
那曾清明眼前一亮，急忙道“有！”
“前几日，我们瞧见大批乱军冲动，向着湘州方向去了。”
李洵阳当即暴喝一声“这还用得着你说！”
“本王问的是你知道那城内有多少乱军看守么？”
曾清明挠挠头，摇头不止。
严风见状直接又踹上一脚，啐骂道“去你娘的！”
“缩在这村里跟王八一般！”
旋即对着李洵阳行礼道“王爷，卑职认定那城内必定没有十万大军！”
他这一句话惊醒曾清明，直言道“王爷，罪将可以证明！”
“那城内乱军不过一两万而已，都是原先难民安置村内的。”
“前几日已经走了六万人，哪来的十万！”
“这是谣言呐，王爷……”
李洵阳见他那一脸真诚，好似不像说谎，当即眉头舒展了不少。
嘴中轻哼一声“莫以为胡猜了几句本王便会饶你一命！”
“我大华儿郎，即便战死也不能做逃兵！”
一句话臊的曾清明脸红不止，又连着磕起头来，倒是没有求饶。
见此，李洵阳喝止住，冷声道“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要不要？”
“要，王爷，罪将要！”
“好！”李洵阳思虑片刻后，死盯着他“相信明日大军便要到此处了！”
“你若是想赎罪，那便拿起刀枪，给本王冲在前头！”
“倘若上天眷顾你，让你活下来，本王便不追究你逃兵之罪，如何？”
“啊？”曾清明惊讶一声。
“怎的？”
“……”他一脸愁容的叹息道“王爷，罪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