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
“弟子今日罪孽深重,可不将这恶贼打入无边地狱,纵不能抵消他所造万恶啊…”
石洞前,铁石心魂归西天,所有人静静的望着云妙师太跪在尸首旁,紧闭眼眸,双手合十…
经文从她嘴中喃喃的吟唱着…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道徒涌向石洞这,不消片刻,应当是全部集结了。
见着铁石心的尸首,全都低声议论着,但乔三通没有发号施令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门主已死,权利最大的应当就是他了,只不过,看着还剩一口气的公明护法,道徒们是惊愕不已…
李洵阳的目光停留在云妙师太身上,一旁有暗五及黑衣中年人,至少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金如图及许有胜等人,应当已经埋伏在岛内某个地方了。
想要将应救之人救出,再完好脱身,应当是没这么容易了…
就在他沉思着如何破局之时,云妙师太经文念罢…
她看了看一旁的尸首,心中念起了水牢出的牵挂…
但最终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佛祖啊,恳请保佑她,弟子若有来世…愿继续常伴青灯!”
话音一落,她手中竟然出现一柄匕首,径直朝着脖颈间挥去…
“张龙,拦住啊!”
李洵阳惊呼一声,身形快速扑了上去…
站在一旁的张龙马汉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住了,嘴巴大张,发出无声的呐喊…
可二人离着几步远,哪里来得及?
李洵阳眼见着匕首就要划破了那脖颈间的肌肤…
“不要啊……”
叮!
一颗极速的石子从他身后飞快闪过…
啪!的一声,精准的打在了匕首之上。
一条细线,还是划破了脖颈,殷红的血渍流了出来…
李洵阳顾不得这石子是谁掷出的,快步来到云妙师太跟前,搂住她,焦急说道“师太,你为何如此啊…”
再看那伤痕,当即松了一口气,好在及时,伤口不深…
张龙二人也凑了过来,激动的观察着伤势,大嘴张开,浑然说不出一个字…
“你二人吃干饭的么?这么大个人看不住?”
李洵阳眉头紧皱,怒斥了一声。
“唔…”
云妙师太望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眼角闪过一丝惆怅,沙哑道“居士何苦搭救贫尼?”
“哎……师太,你既已报仇,何苦轻生呢…”
见李洵阳苦叹一声,云妙师太摇了摇头,眼眸望向无尽夜空,脸庞尽是苦涩…
“师太,你若是死了,我如何向若雪交待?”
一句话,师太眼神滞住了,惊讶道“你…你莫不是若雪的心上人?”
听到林若雪的名字,师太明显轻生的念头打消了不少。
李洵阳也如释重负,对着一旁道“张龙,你二人眼下最重要的任务,便是保证师太的安全!”
“若是有一分差池,那你二人不必回都了!”
此刻云妙师太也终于明白这两个哑巴为何会偷摸的照应自己了,想来必定是眼前男子的安排。
这么说,水牢那处自是不必多虑了…
眼见师太被二人小心的扶进了石洞内,李洵阳起身看向周围,暗五三人也靠了上来…
四人这举动,已经昭示他们才是一伙的,这让易翔鹤发出讥讽的笑声“公明护法呀,没想到你的手下,竟然也是朝廷安插的奸细…”
“啧啧,知道你今日为何会败么?”
乔三通又何曾看不出来?早在暗七催促李洵阳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兜兜转转,原来自己竟不过是一只小丑罢了…
想到此,一股悲凉从心底而生…
“哈哈哈……”
“今日,老天…终于闭眼了!”
“呃……噗……”
一阵急火攻心,乔三通鲜血狂喷出来…
朦胧的月光穿透在了他的身上,依稀间,他瞧见了十余年前寺院僧众,全都凶神恶煞的要将他拖走…
还有那凌辱的妇人,龇牙咧嘴的向他招手…
这一幕,让他心底的恐惧,害怕迸发出来…
“不要…”
“不要…不要过来啊…”
“老子不是有意杀你们…都是你们逼我的…”
“走开,走开!”
“……”
几名道徒见着他那疯癫的模样,连忙上前搀扶他,可他瞪大的眼睛,惧怕不已…
“走,都走…不要过来啊……不是我…不是我…”
眼见道徒越走越近,他心里的恐惧越放越大…
“啊……”
他拼命的狂吼着,开始用力的爬起身子,可身上的伤势让他动弹不得。
疯癫再起,只见他竟然将脑袋用力的砸在木柱之上。
砰砰砰……
力道极大,可他丝毫没有停止,鲜血流满了他的脸庞,他边吼边笑…
“哈哈哈…”
直到那笑声渐渐小了,撞头也慢慢停下…
“呃…”
乔三通,在他心魔作祟下,撞死了…
“护法…护法……”
四周的道徒悲痛欲绝,拼命的呐喊着…
易翔鹤望着死去的尸首,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李洵阳,淡然道“没想到您竟然是信王…”
“恕下官眼拙了!”
笑了两声,他拱手行礼“开屏县县令,拜见信王!”
李洵阳眉头紧锁,冷道“易翔鹤,何必惺惺作态!”
“你这个道门护法,一个苗人,莫要辱了我大华官职!”
“哦?”
“王爷也认定我们苗人不是大华的子民?”
李洵阳嘴角抽搐“苗人也分好坏,你这等穷凶极恶之辈,这不是也给苗人抹黑么?”
易翔鹤依旧冷笑道“王爷真会扣帽子!”
“这般轻易就给下官定成恶人!”
“可谁能明白我苗人之苦!”
说到这,易翔鹤脸色为之大变,狂吼一声。
四周道徒见此全都拥护到他身后,毕竟门主死了,两个护法一个死,一个重伤,眼下不听易翔鹤的号令听谁的。
“广泽护法,咱们道徒还有近千人!”
“杀了他们,为门主报仇!”
易翔鹤闻之大手一摆“不急,跑不了的!”
旋即盯着李洵阳,狠厉道“王爷自小锦衣玉食,受不得苦难!”
“可你知我苗人是何境地?”
“几百年来,黔州府的府尹来的来,走的走,他们几时为我苗人做过一丝好事?”
“除了层层叠加的赋税,越来越小的族群,我们苗人一忍再忍!”
“可他冯闻如干了什么?”
“一纸公文,便让我苗人增加人丁税,每年要上供二十名苗女入都城,甚至所有土地不准开垦!”
“您是王爷,您说,他有拿我苗人当人么?”
“朝廷有将我苗人当人么,啊?”
闻言,李洵阳脸色时红时白,几句话,让他百口莫辩。
说到底,这确实是朝廷的责任,没有察觉到这点。
“可…可这不是你用蛊毒来损害其他百姓的性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