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这偏僻陈旧的院子,二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鲁三将两坛酒放在桌上,烛火点燃。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甚至灰尘都布满各处。
“呵呵,王爷,许久未一人独住了,还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这倒是没错,鲁三跟着自己近一年了,哪怕是先前住在梅花巷,平日也是芸儿照料好一切。
搬进了王府后,他日子更是快活,单独的小院子,美酒管够,饭来张口,哪里用的着他操心。
可这自己一人都住后,这不就本性暴露了么。
再打量了一眼鲁三,估计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看来今后得给他找个好嫂子了。
屋外,鲁三将三只碗洗干净,酒坛打开,当即一股酒香弥漫。
“来,王爷,这里没有茶,只有酒!”
李洵阳摆摆手“与鲁大哥许久未见,喝茶多没意思,有酒甚为妥当!”
他放下身段,亲自给鲁三倒了一碗,又看向暗七。
只听暗七眼眸无波,冷道“不喝。”
不得不说这那娘们心性倒是坚定,方才二人那旖旎的一幕被鲁三瞧了个遍,她却丝毫没有一丝羞意。
酒喝了,鲁三问道“王爷去了那岛上了?”
李洵阳点点头,脑中又闪过王朝几人,诸多疑惑还得靠鲁三解答。
“王爷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将他们几人弄进岛上的?”
鲁三将酒喝罢,轻笑了几声“来到开屏县,我遇到了曾经的同门师弟。”
李洵闻言闪过一丝凝重,从他在并州看到乱军由娥风任主将时,就已经猜测那清烟会已经卷入其中了。
而宣州经历的动荡,又牵扯出漕帮,如此看来,自己那两个不听话的哥哥,竟然也深陷其中了。
想到此,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究竟这场暴乱他们二人要以何种地步收场?
独自干了一碗酒,他问道“鲁大哥,我倒想知道,为何清烟会也会和道门走到一起?”
“还有,我在宣州也曾遇到过漕帮余孽,他们竟然也……”
旋即,他也将宣州一事娓娓道来。
鲁三听罢,眼中没有一丝惊愕,好似根本不奇怪。
“清烟会能和道门凑合到一起并不奇怪。”
“王爷不是早就知道冯闻如和道门关系密切了么?”
“然则漕帮余孽,义王和荣王本就有的近,我相信二人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
鲁三一言将李洵阳心中想说却不能说的猜测揭露出来了。
李洵阳沉默着,没有回话…
还未片刻,一坛酒就见了底…
“鲁大哥,不谈他们了,说说你在开屏有什么发现吧!”
鲁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李洵阳疑惑的接过令牌一瞧,眼色大惊,只见上面镌刻着一个“衙”字。
“这……”
“嘿…”鲁三低笑一声“王爷自然知道了这县令易翔鹤是道门四大护法之一的广泽护法了吧?”
李洵阳点点头。
“啧啧,这如今的道门表面看似祥和,实则早就分崩离析了。”
“此话怎讲?”
闻之,鲁三又摸出一枚药丸,李洵阳一瞧就知道这药丸正是道门用来蛊惑心智的邪药。
“都说这药丸是易翔鹤用苗术炼制而成的,实则不然,他哪有这种本事?”
李洵阳回道“鲁大哥,此物来历我已然知晓,我现在诧异的是,你竟然成了县衙里的捕快,快快道来呀,哈哈…”
三碗酒的功夫,鲁三就将来龙去脉讲述清了。
原来,他与同门师弟冰释前嫌后,便通过此人将王朝几人送进了道门总坛。
有一回,鲁三收到密信,那师弟给他安排了一重清烟会的身份,让他成了一名杀手。
密信中,让他前去县衙内照看县太爷,如有意外,他尽量护其周全。
鲁三见信大喜!
这可是天大的机会,真要是能进入衙门,整日呆在县令身边,那如此不就也算潜入了道门之中了么?
毕竟这县令,可是道门四大护法之一啊!
等他按要求进入县衙后,那易翔鹤直接点明让他今后的职责守护自己周全,每月给他酬劳二十两,顺便还给了他一块衙卫令牌,方便行事。
起初鲁三还疑惑不解…
直到有一日夜间,县衙内杀来一群黑衣人,而黑衣人的目标正是县太老爷。
只不过,那群黑衣人的武艺实在有些不入流,鲁三轻而易举便将他们给击退了。
而惊吓过度的易翔鹤并没有多言,只是让他好生盯着县衙内。
经过几日的摸索,鲁三这才得知,整个县衙内所有大小官吏,竟然都是道门中人。
而这群人,虽然表面上奉易翔鹤为县令,但有几次,鲁三发现有几名衙卫偷偷摸摸的潜藏进县衙内的书房探查。
甚至背地里经常观察着这名护法的一举一动……
这些匪夷所思因为让鲁三心生疑虑,有一回,他给这护法送饭菜时,惊奇的发现这饭菜中竟然蕴藏慢性毒药。
当他将此事禀明易翔鹤时,闻听过后,这县令竟然心绪没有一丝波动,平淡至极,这表明他早就知道了这事。
而这般情况下,他易翔不顾,鲁三又怎会过多追问?
他已经尽到了保镖的职业,若是多嘴,只怕才会引起易翔鹤的怀疑。
就在某一日,易翔鹤让他莫要离开,必须整夜守在县衙之中,甚至将他安排在自己的卧榻旁的衣柜内躲藏起来。
那夜,临近子时,鲁三已经在衣柜中躲藏了三个时辰。
就在他困乏之时,卧房内终于有了动静…
当听到易翔鹤嘴中嚷道“门主”之时,他震惊不已。
来人竟然是铁石心。
他隐匿好呼吸,顺着衣柜中望去,只见来人一身灰衣道袍,头上的灰发随意落下,根本没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气息,反倒像个乞丐一般。
他起初只听到一些战事情况,过后又是一些门内琐事。
直到他听见铁石心声音加大了,沙哑的问道“本座的好护法呀,这么多年来,受尔等牵制这般久…”
“这药性,应该给本座解了吧?”
却道易翔鹤脸色平静,平静回道“门主啊,不是本官不给您解啊…”
“而是本官也不会解,更何况上头不吩咐,我怎敢轻易给您?”
“再说了,咱们大业才刚刚开始,只要将江州拿下了!”
“门主立功了,我也好向上头请功不是?”
谁知闻言后的铁石心突然性情大怒,直接一把掐住了易翔鹤的脖颈。
怒吼道“易翔鹤,你他娘的当真以为你是官了?”
“你不过是上面人的一条狗!”
“你们用此言扼住本座,就不怕本座鱼死网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