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屠戮,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禁军兵卒和王府护卫们将尸首全都聚集在了村庄前。
老人十八人,年轻男子四人,女子只有两人,活着的孩童五人。
共计二十九人,全都清点完毕。
五名孩童最大的才七岁,最小的四岁,见着满地的鲜血和尸首,几人都嚎啕大哭起来。
“爹……”
“娘,你快醒醒啊…呜呜…”
李洵阳深吸一口气,叹然“”用火烧了吧!”
一声令下后,火焰开始燃烧…
五名孩童的去处,李洵阳询问了二人的意见。
最后,派出四名护卫送回并州去。
李洵阳看出来了,许有胜很想留下,但他没有开口。
诚然,他心地善良,但有些时候,心善为此是好事。
“走吧!”
村庄外,队伍渐行渐远,四名护卫也带着五名孩童登上的山路。
只有那些被燃烧的尸体还在大火中,黑烟缓缓升空。
一行人沿着山路行进了不到一个时辰,眼前出现的集镇让李洵阳愣住了。
“什么时候穿到江口镇来了?”
这一路上,稀里糊涂的,又是遇到了就处。
许有胜和金宏图都没有理会他的话,就这般漠然的跟着他,他说要哪走就往哪走。
集镇上还是如之前那般萧条,但瞧着好像还没有遭受动乱。
“许有胜,你且去采买些本地人的衣裳来。”
“咱们的行头一瞧就不像本地人!”
许有胜仿佛还在那悲凉的心情中没有出来。
“啊?哦…好的王爷。”
片刻,众人都将新衣裳穿上了,
寻了间酒楼,众人这几日来也算是吃饱足了。
用过饭后,也不做多停留,继续出发。
李洵阳走过这条路,自然有些熟悉,出了镇子后,两条岔路口,一条往怀远县,一条去往铜陵。
按照安辛的地图指示,开屏县也在铜陵县西侧,绕行是不可能的了。
一行人沿着官道并没有太过招摇,此刻队伍二十余人,甚至于将身子故意打扮的邋遢了些,倒确实没引起太大的注意。
不出一个时辰,他们终于到了铜陵县城外。
眼见城门口的守卫换成了一群黑衫白袍男子,李洵阳就知道,这群人真是道徒了。
可见那老马并未说假话,这铜陵县当真被那琼天护法给控制住了。
“王爷,咱们还进城么?”
金宏图哪怕在气愤,可关键时刻还是拎的清的。
李洵阳望着城门口正常进出的百姓,那群道徒并没有严加盘查,暗叹这倒是个机会了。
“咱们一起入城太过显眼。”
“本王在城内有个老朋友,咱们得去寻他!”
“许有胜,这次还是看你的!”
旋即,李洵阳低声凑近了,将那老朋友的地址告诉了许有胜,甚至严加叮嘱,一定要万分小心,一遇到紧急情况,能逃则逃,能躲则躲。
而这个老朋友,便是钱家在此分号的管事人,钱韵婉的三叔,钱汇!
虽然不知道此人是不是还在这县城内,但眼下也就只能碰碰运气了。
那钱汇在黔州境内多年,开屏县又离得近,若要打探些什么消息,那是最为合适的了。
许有胜点点头,一直应下后,将随身的风弩佩刀放下后,便独自排队等候入城了。
李洵阳等人就坐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处茶摊前等候着。
眼见着许有胜被道徒只是简单的盘查了几声就走进了城内,众人心中都松了口气。
当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城门口的百姓也越来越少时,那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因为李洵阳已经发现有道徒注意到他们了。
因此,他趁机对着金宏图使了使眼色,让所有人分批次离开茶摊。
等着只剩李洵阳这一桌时,许有胜出城来了。
可未等几人动身离开,一柄长剑放在桌上。
来人黑衫白袍,毫不客气的坐下后眼神紧盯着三人。
“喂,你等何人?老子怎么没见过你们?”
“说,从何处来,要去何处?”
闻言,李洵阳稳住心神,笑道“官老爷,我等可都是平头老百姓。”
“我来这是让仆从进城内寻人去的。”
那人疑惑的再次打量了一眼,哼道“胡说!”
“听你这口音老子就知道你不是黔州人!”
“叮!”的一声,这人竟然将佩剑抽出,直接压在了李洵阳的脖颈之间。
“说,你等究竟何人?”
“再不说,老子就将你等抓进大牢!”
眼见着许有胜和金宏图二人脸色一冷,身形一动,李洵阳赶紧示意二人莫要轻举妄动。
转而惊恐道“官爷,我真是寻人来的啊。”
“官爷猜测没错,小人乃江州人士,一直都在怀仁县做生意,娶了个江口女子为妻。”
“但前几日,那娘们竟然从家中跑了,小人是十分气愤呐。”
“赶紧跑到岳丈家寻找,无奈也是没有踪影啊。”
“后来听那娘们邻居讲,这娘们竟然还有个青梅竹马,二人自小感情就好。”
“听闻后,我是勃然大怒,没想到这娘们竟然偷偷背着我竟然私会野男人呐!”
说着说着,李洵阳竟然眼眶湿润,还是抽泣起来了。
“嘭”的一声,他还怒拍了桌子,吓得那道徒手中的剑也抖了抖。
“艹,你他娘的拍桌子做甚?”
李洵阳也故作惊吓,断断续续道“官…官爷…这剑能放下吗?”
“哼!”这道徒啐骂了几声,还是将拿开了。
李洵阳低笑两声,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子塞进了这道徒手中。
嘴中还笑道“官爷,这些拿去喝茶,您能听小人唠叨,小人感激不尽呐。”
那道徒见着银子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清了清嗓子“那你寻你娘们,来铜陵县作甚?”
李洵阳哭丧脸回道“这不是也花了钱给那邻居嘛,说那臭娘们的姘头就在铜陵做些小买卖的。”
“这不就来碰碰运气嘛,所以才差了仆从进城去找了。”
说到此,他叹了一声“可这找了大半天,实在是没找到啊。”
那道徒嘲讽的看着李洵阳“那你说说,你那娘们的姘头叫什么?”
“改日老子也帮你问问。”
“唔…多谢官爷啦…那邻居讲,叫什么马大春的。”
说罢,他又从怀中掏出二两碎银子,笑道“官爷,若是您能帮我找可就太好啦!”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天色也不早了,小人可还得会怀仁去…”
道徒冷哼一声“你找娘们,回怀仁做甚?”
李洵阳愁容道“娘们得找,这家中生意也不能落下啊…”
“官爷放心,我后日再来。”
说着,他就抬手示意许有胜二人起身。
可刚走出茶棚,身后道徒将他们又喝止住了。
“站住!”
李洵阳一激灵,转身挤出笑容“官爷还有何吩咐啊?”
“哼,你说你在怀仁做生意,做的是什么生意啊?”
“回告官爷,小人家中做布匹生意,那怀仁城里的刘记布庄就是小人的…”
闻言,道徒点点头,不屑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后日还会来是吧?”
李洵阳谄媚道“是是是,倒是官爷可在此处等小人呐…”
“去吧去吧…”那道徒摆手三人可以离开。
李洵阳稳住心神又行了一礼,赶忙拉着三人快速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