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难熬…
眼见攻势稍微停歇,于骞领着冷风开始巡视起其余城门。
一番巡视下来,正如冷风所说,军械利器根本不够。
就在第一波攻势时,宣州军看守的东门险些就被暴民冲了上来,若不是有几名兵卒英勇赴死,跳下登云梯拼杀贼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于骞痛心疾首,一番说辞鼓舞了士气。
一圈下来,伤亡也统计出来了…
原并州军三千人,但为了防止暴民,特从各城内商贾家借用进五百名护院组成临时守军,加之宣州军,共计六千人。
而今夜这六千人就伤亡了一千多人。
换句话来说,原先一座城门有大约一千人守城,剩余的一千人加之借调的护院五百人,共同在城内负责巡视和后勤支援。
这第一波伤亡了这么多,那就表明每一城就会少掉几百人。
虽说贼子不是军营出身,但架不住人数近十倍啊。
这要像刚才那般,那再来几波攻势冲锋,自己这三千余人耗也会耗死啊。
盯着凝重的面色,于骞回到了城西,却见安辛正站在城楼正中。
“将军,你怎么也来了?”
说话间,他眼睛瞥向了城墙两侧,每几丈开外就架上了铁锅,下方正有烈火燃烧着。
见此,于骞苦笑了一声,叹道“对啊,方才末将怎么没想到用滚油啊!”
这滚油,正是用来阻挡登城的暴民。
安辛目视城外,问道“咱们伤亡如何?”
于骞能再回到城西,那就表明其余三门也算是扛住了,但他身为主将,自然能看的出己方兵力严重不足。
于骞将统计的数量禀报了他,随而沉重道“将军,末将瞧那暴民内一定有精通带兵之人!”
“这才短短半月有余,这暴民已经能做到攻城有序,进退自如了,难以置信啊…”
此时的安辛眯着眼,目光落在那暴民队伍中,指着一道身影道“本将瞧那人应当就是此次的主将了!”
说罢,安辛伸手要来了弓箭,手中一拉,弓箭展开,锋利的箭矢对准了那人。
“将军,不可啊!”
“咱们还是等他们攻城吧!”
于骞赶忙相劝了一声。
“嘿,暴民再怎么样也是暴民,你现在瞧着他们训练有素,进退自如,那只是表面。”
“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该是暴民还是暴民。”
“他们要攻城?行,那就让他们不要停下来!”
“咱们地势占优,哪怕他们登上城墙又如何?”
“咱们一个兵卒,可抵他们三人!”
“本将就是要耗光他们的心神,体力,如此,他们才会将本来的面貌显现出来,嘿!”
说话间,安辛冷笑一声,目光锁定住了城外暴民中的那身穿铠甲之人。
“梭…”的一声,箭矢脱弓,朝着那身影射了过去。
一道优美的弧线飞过诸多人群…
“叮!”的一声。
那铠甲男子直接挥剑挡了开去。
“啧啧,有点意思,临危不乱,有点将才之风啊!”
安辛夸赞了一句。
视线来到那铠甲男子前…
“哼,挑衅?”
铠甲男子一旁的护卫怒道“将军,他们欺人太甚了吧?”
闻声,男子瞥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丝微怒,旋即佩剑一挥,大喝道“前营士兵,给本将冲!”
“这次,势必要冲上城楼!”
伴随着疯狂的呐喊声,第二波攻势开始了…
城楼上,安辛嘴角一动,“弓箭手准备!”
“射!”
与此同时,城外的箭矢也飞快的射向城墙之上。
“滚油准备好,等待贼人上梯!”
在漫天漫天的箭矢掩饰下,暴民中分裂开数不清的人影,不要命的冲向城墙下。
登云梯架好,二话不说就爬了上去…
安辛见此,冷笑一声,扬起手“听本将命令!”
“浇滚油!”
刹那间,沸腾的热油直接顺着登云梯浇了下去。
“滋啦滋啦……”
那灼烧皮肤的声音连带着仰天的惨叫响彻在城墙下。
“呃……啊……油……热油啊……”
“嘶……我的手,我的脸…啊…”
那被滚油浇上的暴民忍受不住火热滚烫的刺激,就这般径直摔了下去。
接踵而至的就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漫天的呐喊呼救响起…
这一波滚油,四座城门开花,一瞬间就带走了千余暴民的性命。
攻城此刻白热化…
那铠甲男子脸色铁青,大喝一声“破门队,出动!”
“弓箭手继续掩护!”
旋即,队伍后方让出一条道来,只见着一根巨大的破门木柱被推了出来。
“嘿哟嘿哟…~”
近百名人手推着这木桩,在弓箭的掩饰下,向着城门而去。
而城墙上,安辛见着贼人要破门,当即命令兵卒们将弓箭射向那木桩处。
暴民中,铠甲男子脸色一拉,清喝一声“将弩床推出来!”
旋即,人群又让了开来,只见五架高大威武的弩床缓缓推了出来。
下方有二十名人推着,上方站立三人,两人拉弓,一人上膛。
片刻,五支丈长的弩箭准备妥当,
那弩箭箭头用精铁制成,箭身用上坚硬无比的楠木拼而成,粗细跟手臂相当了。
那弩床上的几名汉子面色狰狞,大喝一声,朝着机关处捶了下去。
“嗡……”
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出。
五箭齐发,朝着城楼上射去。
面色大变,高呼“跑啊!”转头赶紧拉着失神的安辛跑了开去。
轰隆隆……
一声巨响,那城楼被射中了,顿时砖墙木屑瓦片应声掉落下来。
嘭……
方才安辛站立的位置直接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紧接着,飞溅的木屑砖块四散开花,有些甚至将那还在燃烧的滚油架给砸倒了。
“卧倒!”
“跑!”
谁人叫了两声。
可这就是一瞬间的事,诸多躲避不及时的兵卒被碎砖瓦屑给击中了,当场倒在了地上。
飞尘走石,滚油飞溅,惨叫连连…
城墙下,那巨大的破门桩正在撞击着城门,一声声的闷响敲打在守城兵卒的心间。
纵使他们是正规地方守军,但今日这弩床及破门柱的出现,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阴影。
如果没有任由这般下去,城门被破是迟早的事。
对方尽管损失了不少人,但相比之下,人数还是要多上几倍。
破城后,只用人海战术,自己这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飞尘过后,安欣瞧着愣成一片的兵卒,破口怒道“都他娘的傻了啊!”
“派人给老子下去,守住城门!”
一句怒骂,兵卒回神过来,赶忙跑去堵城门去了。
于骞此刻脸色略带惊愕,这是他头一回见着安辛苦爆粗口。
城墙下,呐喊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