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洵阳的问询,李翰缓缓说道“那日,关先生讲述完凉州大战后,口中不停叹气…”
“那关先生认为此战骑兵大损便是因为方灵诗的父亲没有思虑清楚,说若是那方子安没有催促我爷爷下命令,便不是这般结果了…”
“如果方子安的计策中,有考虑这般结果,也不会让数千骑兵魂埋峪口峡了…”李翰也是颇为惋惜的说道。
不过,李洵阳听后却是直皱眉头,暗自想着那关老先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做为一军之帅都不能考虑全面,何况一个参军?
李翰接着说道“关先生说出了自己的浅见,他认为在当时情况下,完全没必要全力击杀蛮兵,若是安排投掷手只投掷部分落石,及弓箭手一旁辅助,只要几轮下来,将前方蛮兵杀死,那后方的蛮兵见有埋伏,自然会退却,而说不准因此蛮军因担心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从而停止战争…”
“这样,或许那些骑兵能全部活下,而战事也会停下,可谓一举多得!”
“呵,荒谬,可笑至极!”李洵阳听罢便冷笑着骂了句。
虽然对于军队来说,骑兵是战场利器,既能快速冲向战场,而后也能迅速撤退,但最大的弊端也是打造一支骑兵耗费颇大,不仅要在士兵中百里挑一,更是要不停磨砺,相互配合,才能成为军队中的王牌。
“这关先生不在战场,怎能知道战场瞬息万变?如此轻率便下结论,我看其倒也只是徒有其名罢了!”李洵阳愤然说道。
李翰听着李洵阳的观论,眼神中露出一丝敬佩,点点头,说道“阳兄所言非虚,那日方灵诗也是这般说那关先生荒谬之极…”
“方灵诗当即反驳说若不是情况万分紧急,那蛮兵似有逃脱之迹,其父也不会恳求爷爷下令了,毕竟那场战事拖的太久了,军队粮草所剩不多,实在难以坚持,所以其父也是抱着悲痛的心情才下次决定的,万幸的是,自然是蛮国请求议和,才换来如今太平!”
“可是关先生却并不认同方灵诗所言,他自说自战事后,朝廷每年都赐予金银财物给那蛮国,说这乃是大华朝的奇耻大辱,方父因此还胜任兵部侍郎,但那些死去的士兵家属颇有言辞……”
“方灵诗听后,直骂那群人愚昧无知,说那些战死的士兵为的便是百姓安居,如今这般对朝廷的决策感到质疑,这是大华朝的不幸,更为死去的士兵惋惜。”
听到此处,李洵阳倒是对这方灵诗有了兴趣,此女言辞犀利,对事情的看法也是极为通透。
李翰接着说道“那关先生见方灵诗怒骂着,也是吹胡瞪眼,准备反驳方灵诗,可这方灵诗先行开口,骂那关先生迂腐至极,根本不懂国之社稷,对于战事的看法一窍不通,只会坐井观天,并说其在书院教书育人乃是误人子弟,这是香山书院的可悲之处!”
李洵阳听到这,放声大笑,自己是认同方灵诗的说法的,那关老先生却是迂腐至极。
李洵阳暗自想着,只能说这是这群庸儒通病罢了,自认为会教书育人,懂得伦理纲常便高高在上,对自己不中意之事侃侃而谈,贬低他人。
“我却认为那方灵诗没有错,说的都对,那关老先生一叶障目,看不清本质,非要将罪责推至某人身上,以展现其大儒风范,我且看,都是群道貌岸然的庸儒!”李洵阳眼神凌厉的说道。
他这一番话,也将李翰和林逸二人听呆了,想不到李洵阳竟然和方灵诗有着同样的见解。
李洵阳见二人呆愣的眼神,问道“那接下来呢?如何了?”
李翰叹了口气,说道“那关老先生被气的当场晕了过去,沈院长一来,听闻过后,也是这般夸赞方灵诗,并当场辞退了关先生,并请其任作书院的先生…”
李洵阳这才将此事了解清楚,又接着问道“这方灵诗倒不像个不明事理之人啊?为何你会这般惧怕她?”
李翰半晌都未回话,只见着林逸一旁偷笑不止,咳嗽两声,说道“接下来我来说吧,嘿嘿…”又看了眼李翰。
“这大傻子,能去香山书院都是护国公求着沈院长才进去的,沈院长也是念及护国公为国操劳,戎马一生,故而答应下来,并定下半年之期,若是倒是他不能通过书院的测验,便要退学。”
“而这大傻子也是不走运,便被分到了方灵诗的书堂中,那方灵诗自从成为了先生,对着学子极为严厉,每日卯时便行至书院,若是有迟到者,便罚抄论语一遍,每三日一小测,十日一大测,若是不能通过者,便要脱光上衣在学院中跑上几圈…嘿嘿,”
李洵阳听着心内直呼“这不就很前世的初中老师一般么?”
“这大傻子,半年内便被方灵诗折磨成了书院名人,嘿嘿,以至于现在谈方色变了……”林逸笑嘻嘻的看着李翰。
李翰抬起头白了他一眼,委屈的说道“不都怪你么?整日约我出去,我的脸都是被你丢尽的!”
李洵阳见着二人又要互相伤害了,连忙打住,说道“那这么说,那些个学子前来找我麻烦,便是方灵诗指使的咯?”
二人听后,异口同声说道“极有可能!”
这倒让李洵阳心内打鼓了,这等女强人,自己哪里镇得住?关键自己都不知道她还会有何计策。
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说着,众人起身离开茶馆。
出门没走几步,李洵阳斜眼看着右侧的一间铺子,只见铺子上没有悬挂招牌。
心下大喜,连忙走上前,对着窗户向里看去。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看样子倒是像刚刚搬离的样子。
顿时回身向着众人说道“嘿嘿,可算让我找着了……”李洵阳指着这铺子说道。
这铺子地处西城与北城相交之间,又是在路口处,铺前也是极为宽敞,且来往行人众多。
林逸等人也上前观望着,不住的点头。
“只是不知这铺子是谁家的……”李洵阳自顾的说着。
思索一番,朝着刚才的茶铺走去。
“店家,我想问下,那间铺子可是搬空了?”李洵阳指了指刚才的铺子问道。
店家倒也是热心,笑着回道“客官,那铺子正是这几日搬离的,怎的?客官想租?”
李洵阳点点头,回道“正是,敢问店家又可知那铺子的主人是何家的啊?”
店家走出账台,在门口用手一指,回道“客官,这铺子乃是兵部尚书方大人家的,你且顺着这条路,走上两个路口,在一拐,便能看到了!”
李洵阳听完,眉头紧皱,忙向掌柜告谢,便走到众人跟前。
林逸问道“表弟,问的如何?”
李洵阳沉默许久,长叹一声,喃喃的说道“这是天意啊!”
这倒让众人不明所以,李翰疑惑的问“阳兄这是何意啊?”
“这铺子,是方灵诗家的……”李洵阳苦笑了声。
林逸二人一听,集体沉默,半晌才憋出一句“表弟,要么便算了吧!”
那李洵阳却眼神坚定,放声说道“我才不认输,不就是都城才女么,我斗定了!”
听着这话,众人都有些忐忑,只见李洵阳向着李翰说道“李弟,回去后,我写一份拜帖,你帮我交给方灵诗。”
李翰一听,面露难色,思虑一番,当即点点头,回道“好吧!”
说完,众人便向着梅花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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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巷内,李瀚接过李洵阳的拜帖,只见上面写着:“方姑娘,在下李洵阳也,听闻姑娘才识过人,秀外慧中,令在下久仰不已,特邀姑娘八月十五松鹤楼一会,备下薄酒,聊表心意,若是唐突佳人 万望见谅!”
李瀚念完拜帖,有些惊讶,这不就是下战书么?当即问道“李兄,这般会不会太猖狂了些?”
李洵阳笑着摇头,回道“若是不直白些,今后不是被那些个学子烦扰?索性处理便是。”
李瀚听后点点头,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