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我的脚探索着要最后踩上高台的时候,耳畔却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天哥,不要!”
喊叫的人,是王洋!
紧跟着便有一只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将我猛地往后一拉。
狂风突停,混沌顿开,我的眼前一片清明。
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几乎就要跟自己鼻子碰到鼻子的石兽,我愣是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天哥,你吓死我了,明明是往上走的,结果你突然就拐弯了,直勾勾看着这只石鼠,光在那里傻笑。我怎么叫你都不理,后来还突然就要往石鼠的身上爬。没办法,我只能拿刀子在你脖子后面划了一道,希望能够唤醒你。”
听着王洋絮絮叨叨的解释,我这才觉得脖子后面确实有点疼,抬手一抹,果然一手血。
想到刚刚的一幕,真的好险,我不禁有点胆寒,一句话不说赶紧跟王洋一起窜上了高台。
站在高台上,转脸再看台阶,也不过就四五十级的样子,十二生肖石兽左右排列,相对而立,和普通的台阶实在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我拿起单筒望远镜再看,也依然如此。
“你们俩怎么去了这么久?”
老叔的声音响起来。
我转脸一看,就见老叔手里拿着一只放大镜,正伏在地上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什么。
“没事。只是刚才在台阶上,遇到了一点阻碍。”
我随口答道,稍微矮了矮身子,让王洋给我在脖子后面的伤口上贴上一个创可贴。这小子,手够狠,我估计那口子割了足有三厘米长,因为他连用了四个创可贴。
“什么阻碍?是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老叔头都没抬,突然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边问边将耳朵贴在地上,似乎要听什么声音。
我正想回答,却见他冲着我们俩用力一摇手,示意我们俩先别说话,看样子他应该是有什么发现。
沿着高台走了一圈,发现高台和我之前在下面台阶上时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两样。高台面积不大,除了正中间那个那块放了具尸体的大石头,别的什么都没有。
只是让我吃惊的是,高台的另一面,还有一条台阶,竟然和我们刚才走过的那条一模一样。
同样也是十二生肖石兽排列两侧,只是不一样的是,我刚才上来的那一条台阶连接着一个很大的空间,而这一条台阶末端却被一团黑暗淹没。
“咦,了空师公呢?你不是说也在这上面吗?”
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了空和尚的踪迹,我忍不住附到王洋耳边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啊。他明明是和老叔一起上来的。”王洋也是一头雾水。
“还有,你觉没觉得这里有点怪怪的?”
“什么意思?”
“这里为什么会有光?”
“光?当然有了,你抬头看看上面。”
王洋被我问的笑了起来,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朝上面看。
我这才发现,头顶之上竟然有一个圆圆的孔洞,虽然有无数藤蔓枝叶缠绕,但是却依然能看见隐隐的蓝天白云。
看来,外面还是个好天气。
我的天,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我们已经回到了真实世界,而此刻正在一座山肚子里?可是我家明明离山还很远啊。
“惊呆了吧?”王洋得意地一笑,“我第一眼看见天光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我们又进了什么幻境。可是我老叔说,我看到的天是真的。了空师公也十分开心,说他在这下面被困了几十年,没想到还能有见天的日子。”
“这么说咱们可以出去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老叔说,这里根本出不去。要出去,我们还得再找路。来时候的路肯定是不能再走了。”
“为什么?”
“老叔说那路已经没了。而现在这地方,虽然能看见外面的天空,可是你看看,这距离这么高,除非咱们都长上翅膀,否则绝对上不去。”
王洋说得倒也是实话,我一番激动的心情顿时冷却下来,想到老婆带着豆豆在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觉又有些愁眉不展。
“别担心,她们没事。”
耳畔突然有人轻声低语了一句,那声音我相当熟悉,是好像已经很久没见的若兰。
她不说话安慰还好,这一说话安慰,反倒是越发勾起我的愁肠百结。
毕竟一切本来都是因她而起,而她此刻一缕香魂又俯在我体内,即便是我们顺利离开,可这要是带她回去,天知道会不会再给妻儿带来危险,我不由心情越发沉闷:“你跟我在这里,又怎么会知道她们没事。”
“因为它的目标是你。”
“它是谁?是那只黑猫吗?”
我一惊,突然想起最初袭击自己的那只黑色妖猫,对啊,这一路上走下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见过了,怎么唯独没再见到过那只黑猫呢?
“是……”耳畔的低语变成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乎接下来的话让她很伤心的样子,“其实,它不只是一只黑猫,它是……是……”
她竟然哽咽起来,越发勾得我好奇心起:“是什么?”
“是我的哥哥。”
“你哥哥?”
这个答案简直如同晴空霹雳,惊得我差点直接石化。
不会吧?一只黑色妖猫,竟然和一个女鬼是……是兄妹?这怎么也有点联系不上啊。
耳畔的轻柔低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王洋的叫喊:“天哥,你快过来看看,这可是宝贝啊。我觉得咱们俩发财了。”
我一个激灵,整个人像是从臆想中惊醒,就看见王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高台上的大石头旁边,正试图拿下尸体头上的银盔。
“别动!”
我心中莫名一紧,立刻急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
“怎么了?老叔说没事。没机关。”王洋惊讶地看看我,“刚才他还动了一下呢。”
“机关是没有。可是,不要拿掉。”
我扫了一眼尸体上银盔包裹着的骷髅头,越发抓紧了王洋的手腕,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他想要拿掉的并不是头盔,而是我自己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