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澜在书房见了他们,书房中的书籍还是挺多的,这些年他可没少收集各家典籍,不仅到处购买,更从陈群、崔琰那里印抄来了不少老寿星注释过的儒典,但真正稀罕的还是从陈登、糜竺那里得来的孤本。书籍变多了,再想像从前用箱子装就不可能了,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内府才会新建起这座书房,亦或是藏书阁。
情况紧急,刘澜没和三人客套,陈群与赵云一个主管民政一个主管治安,这些倒也简单,但复杂的却是徐庶这里。
第一件事情是要他与陈群妥善安置小沛输送而来的流民,这不仅是简简单单的民生问题,更关系到徐州日后的发展与钱粮税收,而且流民问题若解决不好,这些流民也许就会变成流寇,一个盗贼横行的徐州,迟早是要完蛋的。
不得不说陈群前来一早就做了准备,在刘澜提出要求之后立时就给出了解决办法,在徐州新建常平仓,但此常平仓又与以往不同,乃他经过以往漏洞革新而来。首先在徐州城建常平仓,将徐州五郡(除笮融手中广陵)百姓粮食纳入徐州仓内。
此虽与以往朝廷所立常平仓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其本质却大大不同,常平仓只管各郡之帐,而百姓明细则交由各郡乃至各县管理,如此账、物分离,自可避免常平仓日渐严重的常平仓贪粮之风。
刘澜没想到他在沛县搞了一个官办分离,陈群便在徐州城想了一个账物分离,颇为满意,刚要拍板陈群大胆去做,可一思忖,义仓虽然看似是粮仓管物官府管账账物分开了。可其间却有一重大疏漏,猛然抬起头,道:“长文。你的提议针对如今常平仓之疏漏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我还有两点疑义。首先你的提议确实很好规范了常平仓贪粮之风,可这却无疑是在削常平仓之权而增县衙之责,那时官府不仅掌握着各县百姓明细更清晰百姓户籍情况,一旦百姓迁徙或死亡,这些可全在府衙掌握之中,但常平仓却并不知晓,若府衙内有人欲占其常平仓之粮为己有是极其简单甚至是极为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不能说到时只需各地县君严加防范。而要在义仓新建之初就要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杜绝各县县府在此过程中有可能出现的贪腐问题!而且似粮草这等损耗物资在贮存时极易霉烂变质,也就是说百姓存入常平仓五斗粮过数年后被扣除损耗后至多只能领取二、三斗甚至一斗都拿不到,一旦出现这等情况长文可有想过又该如何保证百姓利益,而不要忘了,常平仓之所以会贪腐严重,便是守仓官吏皆有粮秣损耗从中牟利,如今文长虽然减弱了常平仓之权责,可地方官若借此牟利的话,又该如何防范?”
陈群提议常平仓的出发点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如何防止常平仓贪腐却从未考虑过这期间贪腐从常平仓换到官府的可能,就算能够保证县令的清廉。却很难防止小吏从中作梗,而且似这点以损耗从中牟利又很难被发觉,这样一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在各郡各设立常平仓一座,直接由州牧府派官吏负责。
刘澜还是摇了摇头,难道由州牧府直接管辖就能杜绝贪腐?这不可能,当年涿县的那位督山官可让刘澜记忆犹新,更何况官办机构设置太多太臃肿只会成为州牧府的负担反而对民并无多大益处,他的想法还是把这也的机构交给类似小沛那样的钱庄来处理,这也钱庄有利可图,而百姓存储也相对义仓自由,欲取欲存这等一本万利的事岂不是省却了很多事情?”
陈群对钱庄不陌生。但徐州百姓对钱庄的存在却并无太多了解,交由官府保管是出于信任。甚至是官府强制执行,可存入银行却势必会让百姓有许多顾虑。首先新建钱庄在百姓心中并没有多少公信力,与其存在钱庄,那又与存在家中有何区别?
第一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刘澜不得已说出了第二件事情,乃是虎贲王越出现在徐州,虽然他是刘澜多年老友,但这件事刘澜还是下令徐庶、赵云二人一明一暗去查探,看看这位老友,如今献帝身边的红人是出于何面目来徐州的,如果只是为了追老相好,那他为何不来拜会自己?
这太奇怪了,所以他估摸着王越到徐另有文章,而且如今关东关西形势如此严峻,尤其献帝还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试问剑圣又怎么可能为了来莺儿千里到徐?所以他估摸着王越的来关东八成是受了献帝的密旨来拜会关东这些诸侯的,首当其冲自然是袁二,袁大********的另立新君,袁二可在各种场合下宣称支持献帝。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至于王越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到的关东到的徐州,刘澜还需要徐庶他们的调查才能够准确掌握真实内情。
而第三件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但这件事刘澜却必须要与徐庶单独谈,在三人离开后不久,刘澜才派刘安又把他叫了回来。
熟知三国的他当然知道徐庶有老母健在,为了避免甄俨、张颌这等的事情再次发生刘澜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斟酌着说:“元直家中内亲是否健在?”
徐庶神色变得黯淡,母亲好似瞬间出现在眼前,恍惚中连音容笑貌都觉得是那么清晰,嘴角抽了抽,刚要喊出声,却发现景象霎那变得支离破碎,而眼前却只有主公一人,悔恨与愧疚瞬间写在了脸上,叹息一声,道:“家中还有老母一人,不知主公何故问起?”
“张颌,甄俨的事情还不够警醒吗?”刘澜解嘲也似地笑道:“虽然相信元直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但就算是做出来也情有可原,更何况连张颌、仲文我都能宽容,又何况是元直你呢!”
一人不容,又岂容天下,徐庶心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感动地说:“主公心怀宽广,能容大山万流,又岂独不能容人乎?”
“你啊你!”刘澜笑骂一声。场中本显尴尬的气氛得以缓解,随后就听他说道:“元直有没有想过接老母前来徐州?”
“想过。但是……”徐庶如丧考妣一般,道:“携泰山超北海,非庶不愿,实不能也,昔年庶年轻气盛,仗剑杀人后不得不背井离乡,从此弃剑习文,如今虽在主公帐前听命。但庶仍被原籍通拿,又岂敢轻易返乡去接老母?”
徐庶那副追悔的表情看在刘澜眼里也是悲由心生,有家不能回,有母不能侍的感觉就算没有亲身体验,也能想象得到这几天徐庶这样的孝子是经受了多大的煎熬,不然在历史中徐庶也不会因母而舍刘备。
“这件事到是我欠思量了,对了,伯母能认出你的笔迹吗?要是能的话你看这样成不成,你先写封家书,然后我派人拿着家书去接伯母。这样你也不用露面,而且徐州目前也确实离不开你,这样你即无须返乡伯母还能安全抵达徐州。你觉得如何?”
“主公想得周到,庶这就去写家书!”徐庶有些迫不及待道
我明天就要前往彭城,到时候你直接吩咐陈果去办这件事吧,还有就是如何瞒过当地府衙,又如何安排回返徐州,你和陈果先商量出一条切实可行的办法后再去办,不要因思母心切而草率形事,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你就是悔青了肠子也晚了!
陈果乃陈到之弟。性子很稳,比当年的亲兵副头领。如今的襄平令闫志还稳,其实后者性子是熬出来的。也算是被刘澜逼出来的,常年跟在刘澜身边,钓鱼下棋看书练武,一点点磨练了出来,这可比一早就跟了他的张飞强多了,不过这位当年老爹老爹逼着读书却练就了一身画仕女图本领都没有磨出性子来,试问跟在他身边又能有多大收获,但陈果不同,自从从寿春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在自己身边,明暗观察,这小子有一颗超越同龄人的冷静头脑,可除此之外,他还有这一颗无比炙热的野心,这让他就算只是当一名小小士卒都能付出百倍的努力,也正是这等不愿屈居忍下的野心会成就他最终上位,当然他最终能爬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是否能像史书中他三哥陈到的位置这就需要打上一个问号了,不过刘澜始终都对他充满了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什么没有可能呢?
所以刘澜现在只是一味的打压他,当到达一个临界点时,刘澜才会对他委以重任,到时是否能够一飞冲天,就全看他这颗冷静头脑能否助其一臂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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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徐庶分开后,刘澜绕道去了糜箴的闺房,房内没人,只有一只越窑产的香炉飘出淡淡檀香烟气,袅袅不断地上升最后无踪无际。闺房东面摆放着一张硕大屏风,上面附着的金碧锦绣河山图,偶有阳光照射,闪耀出夺目光彩。东壁上面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凤凰双飞图,西壁处则摆着梨花木的衣柜,镌刻着许多纹饰,虽然不懂其中门道,但还是能感觉出其中细软柔和的纹理与直欲凸出画面来,而在梳妆台前则摆满了各种样式的首饰盒,种类之多令人咂舌。
秀床整洁,帷幔收起,刘澜在床沿坐下,耐心等着糜箴,心想着刚才发暗示让她来等自己,难道没明白?不然这会儿又跑哪去了?还是说她一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此时是故意让自己等着?
坐了不一会儿,就听外面冬梅惊呼一声:“小姐,奴婢明明走时关了房门的,这会儿怎么敞开着?难道遭了贼?”
看着冬梅一副火烧眉毛的着急样,糜箴痴痴笑道:“别胡猜啦,这世上有几个不长眼的剪径小贼敢来州牧府行窃?我看啊,贼是差不离,却是家贼!”说完,却是嘟着小嘴,道:“冬梅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冬梅还纳闷小姐既然说有家贼,可为何还要遣退自己,忽然见她春潮涌动的样子,立时反应过来敢在这州牧府横冲直撞的除了那人又会是谁,玩味也似的咯咯笑道:“小姐,这白日可不合理法哦!”不待小姐做怒,提着罗裙风一般的跑远了。
“死妮子,连我的玩笑也敢开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糜箴与冬梅平日里胡闹惯了,可今儿良人在屋里等着呢,她一不能不顾矜持追上冬梅去胡闹,二不能就这么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良人晾在屋里继续等着,嘴里嗔怪了一句,轻移莲步便进了屋。
糜箴进了屋,过了中堂进了卧房,看着坐在床沿的刘澜一脸幽怨,如同那深闺怨妇,眼神迷离却嘟着小嘴使着小性子说:“原来是良人来了啊,奴家还道是哪里来的世外高人呢!”
这小丫头独守空闺久了竟变得如此刻薄了?刘澜有些意外但还是腆着脸,笑道:“哈哈,世外高人是不是我不知道,但这室内高不高你还不知道?”
糜箴羞也似地偏转了脸,半晌才啐道:“不正经!”
刘澜见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似嗔似娇,似怨似怪般站在那里,宛如一株带雨海棠亭亭玉立,越发勾起他的****,撩拨着他的心弦,来到他的身侧将他拥在怀中,正要温存一番,却见她瑶鼻皱了皱,酸酸的全是醋味:“有生人味!”
“你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