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不明白刘澜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有他在此唇舌这些许时间早就把那些杀手甩脱了,又何必让他爬上爬下,最关键处他身上还带着伤。伤口的疼痛让他打着胆子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主公,好不容易上来,现在又要下去,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下来说。”
一句话张飞不得不来到他所指的地方,道:“俺跳了。”
“快跳吧。”刘澜说着却转身亦步亦趋的向身后灌木走去。
只听‘砰’的一声张飞从土坡跳下,不想却牵动了伤口,立即疼的他冷汗直流,更让他‘啊’的一声痛呼了出来。
虽然因为失血的原因,让他再次站起来有些头晕眼花,但好在他体质非常人可比,还能坚持,反观刘澜,本是面如冠玉的脸上此时早无血色,让人不由惊慌,怕他下一刻便因失血过多而离世。
刘澜看了一眼张飞,此时哪还有时间去担心他,只是亦步亦趋上前用之前折下的树枝将张飞跳落后留下的脚印铺平,同时与张飞边向灌木丛走去边用树枝将身后并不明显的脚印掩盖。
张飞不明白为什么不走更加安全的土坡,反而要从灌木丛离去,好奇心大起:“主公,我们从这逃?这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心中不明白主公到底是什么意图,突然想道什么,吓了一跳,暗道不会是主公还没有想好该从哪里走吧?不然也不会先让俺上坡,又让俺下坡。
刘澜故作神秘,一边将脚印掩盖,一边说道:“翼德,若你是这次带队的首领,你会认为我们往哪逃?”
“当然会认为主公从难行的山坡逃脱了。毕竟没人会傻到……”说道这里的张飞心中为之一惊,如梦初醒道:“主公,你太精明了。比狐狸还精明。”
“狐狸吗?”
刘澜自然知道张飞这是在夸赞自己,而并非贬低。老脸破天荒的一红,哈哈笑道:“这只是一个人的正常心里,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换位思考。”
张飞讶道:“换位思考?”上前将刘澜的树枝接过,替代了他,才又问道:“什么是换位思考?”
这我该如何去解释?刘澜含糊道:“换位思考就是我以你的身份来想问题,你以我的身份来想你自己。”
刘澜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但一时却又守不住话头,只能继续说道:“通常这时候逃难者一定认为只有偏僻难行的地方才最安全。殊不知,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他们绝对想不到亡命的我们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所以我才让你先登上了山坡,留下有人登坡的痕迹,而我们却从灌木丛中逃走。”
张飞口中啧啧称奇,感叹着‘换位思考’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刘澜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而他们也会认为我们要从山坡跑,因为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是傻子,所以他们必定认为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他们一定会自作聪明。从山坡上寻找我们。”
只是张飞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问出了心中所想:“可是那些人既然已经吃了主公的亏,已经让主公跑掉。那会不会反而变得聪明起来?”
刘澜诧异的看了一眼张飞,又在进入灌木之前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才道:“就怕他们不够聪明。”
说道这里,却是低声道:“正因为他们自作聪明,所以才会如此托大。”看他有不解的神色,又解释起来:“他们一定认为可以在岔路就解决我们,所以才将伏兵放在了前方,若是他在岔路不远埋伏伏兵,我们又如何能够逃生。”看向张飞笑道:“所以他既然是这么一位妄自尊大。又是这么一位‘聪明’的人,那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傻子。更加不会承认我们是傻子,所以他只会从土坡去找寻我们。”
此时的张飞对刘澜的敬佩之情只能用‘小宝’的那句名言。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来形容了。突然,就在刘澜进入灌木丛的一刻,只见他身子一晃,摇摇欲坠间向着一旁倒下。
此时刘澜悬着的一颗心徒一放松,再也支持不住,面色早已惨白的他在跌倒的瞬间被张飞伸手扶住,忙道:“主公,得赶快给你止血包扎。”
刘澜点点头,突然看见张飞欲要就势将自己放下,急忙提醒他道:“是要赶快止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
张飞担忧道:“可主公你……”
刘澜苦撑着说:“你我兄弟什么没经历过?该见的都见过了,都是死……”
张飞一震,急忙道:“主公,什么死不死的,你一定长命百岁。”
看着他变幻的神色,刘澜心中好笑,但他突然发现自己此刻连想笑一声都是如此困难,好似大笑一声都变得奢侈起来,拘偻着身子,兀自呢喃道:“我没说死,我是说你我兄弟二人都是死过多少回的人,这么多年来……”
张飞心中一呆,急忙打断他的话头,道:“主公,我们先离开这,待找个安全的地方,在给你拔箭头,止血。”说着,便又道:“主公,你上来,我背你。”
看着张飞将自己搁置一旁,矮身蹲下,刘澜眉头一皱,看向他背后还插着无羽箭枝,沉声道:“我能走,不用你背,你要是还有力气,就搀扶我一把。”也不知为何刘澜想到了当年中箭被张飞背到北机处治疗的情形,只是那时张飞并未受伤,所以刘澜这一回刘澜不能太自私。
“主公……”
刘澜眼中满是感动的泪花,在身旁这些人中,他对张飞最是心怀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张飞如何会像此时如此狼狈,若不是自己;张飞一定也会像赵云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疤……
这一刻刘澜好似打乱了五味瓶一般,心中是何滋味根本无法言明,好似酸咸苦辣甜搅拌在了一起,这滋味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要有多感动就有多感动……
已是热血上冲的刘澜,眼神随即变得坚毅起来,沉声道:“翼德,我怎么会如娘们一般,还用你背?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放心吧,我还能走,若不能走时,你在背我。”
张飞此时是何感触自不知晓,但他的眼眸中却瞬间闪过万般色彩,但最后却在一声叹息中将刘澜搀扶,而他则鞠着身子,左手用屠龙刀作为支撑,快速穿行在灌木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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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的部队发现两匹无人的坐骑后,大惊之下急忙向前去找,直到他们在刘澜之前暂留之地与瘦如麻杆的领头人相遇后,才知道刘澜并没有中计,反而已经逃脱了。
其中一人,好似麻杆男子的心腹,来到他身旁,恨恨的说:“头,让他们跑了。”
“玛德。”
麻杆男子脸色阴沉的骂了一声,随即面色又恢复如常,道:“真是一条狡猾的狐狸。”
“头,现在该怎么办?”
“哼,再狡猾的狐狸,又如何能躲得过老猎人。”
眼中精芒一闪,道:“派人将路口守住,其余人给我搜,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给我跑上了天不成?”
“诺。”
心腹之人应了一声,突然眼光下意识的在旁边一扫,惊呼道:“头,你看。”
“攀爬的痕迹?”
麻杆男冷笑一声,道:“马脚露出来了。”说着大笑一声,却又被不远处一人打断,只听他说道:“头,你看。”
麻杆男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摸了地下还未干涸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更是犹豫道:“山坡?树丛?他会走那条路?”正所谓百密一疏,刘澜做梦也想不到,他一时的疏忽大意,竟然没有将如此明显的血迹清理掉。
“头,头。”
见麻杆男兀自沉思,心腹男子连唤了数声,见他看向自己,又问道:“这,这该往那条路去追?”
“你说,他们会走哪条路?”麻杆男子看向自己的心腹道。
“当然是从山坡跑了,除非他们疯了才会走灌木丛。”心腹坚定的说道。
“你觉得呢?”麻杆男又看向了那名发现血迹之人道。
这人名叫常福,长得好似天女下凡一般,只不过却是脸先着了地,偌大的一张面饼脸上却是一对三角眼,酒糟鼻,若用獐头鼠目来形容又极不恰当,反而更像是猪头鼠目,他见头领问他,心想若我也说从山坡走,岂不是没有了功劳,不若我说灌木丛……”
想到这里,正要开口,却又想我若说了灌木丛,头真的听而信之,到时若是找到,那就是大功一件,若是找不到,自己岂不是要……
在心中权衡起了利弊,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真找到了他们,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到时候公子自然少不了重重赏赐,总要比现在庸庸碌碌强过百倍。他心中所想看似时间长,却只是心念电转的瞬间,只是片刻便不迟疑道:“小的却以为他们必定从灌木丛中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