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景林皱了皱眉头,他不懂,不是监控,那是什么?
风宸抬头看向前方,重重叠叠,高低错落,仿佛一眼望不到那最高最远的尽头的祖宗牌位。
既然选择了接受惩罚,那就不需要作弊偷懒。
否则,糊弄的是历代祖先,也是自己的心。
“你还真打算在这里不眠不休的跪上四天?”
“又不是当初跟太老爷较劲赌气。”
赵景林不能理解,在风宸身旁半跪下来,皱眉看着他。
“咳咳……”
或许是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干咳起来,咳嗽牵动着伤口,以至于神情有些痛苦的扭曲。
风宸下意识抬了抬手,又默默放下,因为那道枪伤就在后背,连替他拍一拍背,顺顺气也做不到。
风宸暗暗叹了口气,当初,太爷爷可是把两人一样当亲孙子对待,要是知道如今他走了不过两个多月,自己就把小林弄得这么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心疼。
“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又不是什么大事。”
风宸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四天而已。
“我本来以为你至少会等伤好些了再来。”
“就这么离不开我吗?没有我的命令,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会去查,赵家有没有赵民山这个人,这一切是不是巧合。”
闻言,赵景林低头回答道。
“还有呢?”
“还有?”
赵景林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抬眸看向风宸。
“这一枪就这么算了?”
“你可真是大度。”
风宸抬手一把薅住赵景林的衣襟,微眯着眼与其对视,明明脸上的神情祥和淡然,甚至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但双眸中的神色却幽深得如一汪寒潭。
“开枪的人已经死了,明家的家长也被你杀了,还要……怎样?”
赵景林有些茫然的望着那双眼眸,看着那双幽深的眼眸中泛上一丝笑意,却非但没有驱散那汪寒潭的森寒,反倒觉得更加冷冽。
“不死绝,算什么复仇?”
风宸笑着说道,语气像是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寻常。
“据我所知,为了打击麻栗坝的电诈行业,官方暗中给与了同盟军一些扶持,明家参与其中,迟早自身难保。”
“要让赵家插手,给与同盟军更多的扶持吗?”
赵景林顿了顿,询问。
“赵家的势力,也大多在龙国官方吧,就同盟军那小猫三两只,再多的扶持,也翻不起浪花来。”
“要是同盟军中出现了某些超标的东西,那群号称‘聪明人’的势力也不会作壁上观,当初麻栗坝曾有一次收回的机会,便是因为阿瑞斯圣山那群人为了维护丑国在亚洲地区的地缘布局而插手。”
“官方不能亲自插手蒲甘地区的争锋,但蒲甘的本地势力可以。”
“给同盟军找两个队友吧,比如客钦独立军、佤邦联合军。”
风宸笑道,随后又低声轻叹。
“可惜,要是这时有姬家的势力,将会更加方便。”
蒲甘地区混乱不堪,军阀四起,各地区只是名义上听从政府军的统治,并不仅仅只有这两三个军阀而已。
“是,我明白了,要像伊藤源忠那样,等其落网后,将其调换出来……”
赵家在蒲甘地区没有什么势力,但风家显然是有的。
“不用,让他们消失就可以了。”
风宸打断了赵景林的话。
他没有心情,再看一场血腥的电影。
“我明天再来看你,有什么想让我带的东西吗?”
“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吩咐?”
赵景林又接着询问。
风宸定定看了他两眼。
“这些事,还不够你消遣么?”
“非要做点儿什么……去把之前买的那批花,打理一下吧!”
“要是还不够,就把每一种花画一张图,做一本图册目录。”
“好的。”
赵景林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还不走?”
沉寂半晌,发现赵景林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风宸不禁挑眉质问。
“大哥和甄小姐的婚礼在下个星期,你要去看吗?”
赵景林仿佛没有听到风宸的质疑,再度开口询问。
“那就去看看吧!”
风宸点了点头,回答。
“你回来的消息,要我告诉陈小姐她们吗?”
“可以。”
“风家的祭祖大典,要邀请她们中的哪些?”
“全部。”
“你买的阴沉木雕、乌铜走银,在天京的销售店铺已经开起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够了,你赶快给我滚!”
风宸眼角一跳,忍无可忍的呵斥一声。
“咳咳……”
赵景林为了躲避风宸怒视的目光,向后跌坐在地上,隐忍不住的笑声中带着几声咳嗽。
随后爬起来向祠堂外走去。
“天亮之前都不会有人盯着你,你真的可以去睡一会儿。”
“哼!你够了解我,就不会说这些。”
风宸轻嗤一声,不屑道。
“既然下山后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这脾气不肯改?”
赵景林不禁摇头叹气,带着不解。
风宸没有回答,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快消失,才突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
“等等。”
脚步声顿时停止。
“还有什么事?”
或许是距离太远,这声音显得有些轻,即使在寂静的夜晚,也不算明显。
“这些事,不必亲力亲为,交给别人去做就行了,你最好给我乖乖的躺在床上。”
“明天不必来了。”
“后天也不必来了。”
“罚个跪,一天下来比我一年接见的访客都多,连念个经也不清净。”
风宸带着几分抱怨的说道。
“我要是不听呢?”
赵景林撇撇嘴,反问道。
“那就换个听的人。”
风宸淡然的扯了扯唇角,平静的回答。
就像……秦羽龙和齐晓峰那样吗?
他确实可以。
“知道了。”
赵景林应了一声,走出宗祠前庭的大门,只余夜晚风声萧萧。
风宸抬眸看向供台上,有烛火在风中晃动,却永不熄灭,因为是长明灯,点着传说中的鲛人油。
罚跪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四天,不过一晃而过。
但今天的访客确实有点儿多,竟然开始觉得有点累,连一遍完整的黄庭经都没能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