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砚把小猫从马桶里捞出来,又是洗又是吹,折腾得满身大汗,总算把他重新打理干净。
阮清砚想起网上有人说经过训练的猫不需要猫砂,会用马桶上厕所,就猜想小猫可能也会这项技能,只是没站稳才掉进马桶的。于是他便把马桶圈放下来,套上厚厚的马桶垫,果然弄完之后小猫就小心翼翼的蹲上去撒尿。
「乖,你还蛮聪明的嘛!」阮清砚奖励地拍了拍叶小猫的脑袋。
阮清砚看了看墙上的钟,快到书店开门的时间了,他不得不放弃做火腿煎蛋的计划,改作简单的饭团,准备草草填饱肚子。
他从冰箱里取出吃剩的白米饭,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又找来芝麻、肉松和海苔,熟练地捏成几只三角饭团。
阮清砚将饭团端到客厅的餐桌上,转身回厨房热牛奶。可是等他端着牛奶回到餐桌边,却发现饭团少了一只。
他的目光在屋子里一扫,就发现了「小偷」。
小笨猫蹲在墙角,嘴里叼着一只饭团,吧唧吧唧地吃得正欢。
阮清砚好笑地拎起叶景梵的颈皮,把他带到猫粮盆边,教育他道:「那是我的早餐,你的在这儿呢!」
恶,这是什么鬼东西,又腥又臭的,老子才不吃呢!
叶景梵嫌弃地别过头去,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阮清砚无奈,这小家伙挑嘴得很,看来得给他买点更高档的进口猫粮。
叶景梵警惕地看了看阮清砚,提防他再来抢自己的饭团。他肚子实在很饿,顾不得被男人看着,埋头继续吃那剩下的半个饭团。
唔唔,小砚的手艺还是那么赞!叶景梵边吃边感叹。
阮清砚的厨艺是有口皆碑的,在他还没叛逃之前,叶景梵经常去他家蹭饭,阮清砚每次都会做一大桌美食招待他,现在想来,不免有些怀念。
阮清砚见小猫吃得这么香,也被触动了心事。
叶景梵以前也超爱吃饭团,为此他还特地去报了日料班,花心思学习怎么做好吃的饭团,可惜……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吃自己做的东西了吧……
叶小猫吃完饭团,一脸满足地舔着嘴角。
阮清砚抱起他,替他捻去胡须上沾着的饭粒,然后,他慢慢低下头,亲了亲小猫的脸。
叶景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惊呆了,傻傻地望着男人。
阮清砚温润的黑眸里漾着化不开的柔情,像是透过他凝望着深爱的人。
叶景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阮清砚,阮清砚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温和淡然,性格内敛,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炙热的感情?
叶景梵有点不适应,又有一点小小的不爽,他用这么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可实际上他心里面在想着另一个人吧?这样的想法让叶景梵莫名地不舒服。
阮清砚轻轻挠了挠叶景梵的下巴,微笑道:「你这么喜欢吃饭团,我以后就叫你饭团好不好?」
饭……饭团?喂,哪有这么随随便便起名字的啊!叶景梵不满地甩了甩尾巴。
「嗯,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这么决定啦,大名叫饭团,小名么……就叫小饭吧!」
小梵?
叶景梵怒瞪阮清砚,竟然给只猫起本少爷的名字!虽然只是谐音,也让人很不爽啊!
可不管叶景梵有多不满,阮清砚自顾自地叫开了。
「小饭,小饭,小饭……」阮清砚边开心的笑着,抱着叶景梵转圈。
好幼稚!叶景梵不屑地抽了抽嘴角,可望着阮清砚愉快的笑容,心情却奇异地放松下来。
小时候,阮清砚就喜欢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小梵小梵的叫个不停。
算了,本少爷不计较了……小饭就小饭吧,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听……
就这样,阮清砚和饭团开始了他们的幸福同居生活。当然,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比如说,饭团始终不肯吃猫应该吃的食物,进口猫粮也好,高级猫罐头也好,这些猫超爱吃的东西,他一口都不碰,反倒是对人类的食物充满兴趣。
每到开饭,他就自觉地跳上餐桌,翘着小胡子等阮清砚上菜。那架势,仿佛他才是主子,阮清砚是伺候他的奴才。
阮清砚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发现饭团吃了人类的食物没有出现异状,无奈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到了晚上,饭团不愿意睡阮清砚给他买的可爱猫窝,就算勉强被抱进去,半夜也还是会偷偷溜进卧室爬上床。
有几次阮清砚狠狠心把房门锁上,他就蹲在门口用爪子挠门,声嘶力竭的嚎叫,嚎到阮清砚听不下去给他开门为止。
阮清砚有轻度失眠,睡眠很轻,被吵醒后恨不得揍他一顿,可每当看到那双酷似叶景梵的深蓝色大眼睛流露出委屈和控诉,他就忍不住一次次妥协和心软。
既然无法阻止饭团上床,阮清砚只能跟他约法三章,每天晚上睡觉前,给他洗脚洗屁屁,洗干净了才许他上床睡。
叶景梵开始还忸怩,后来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不知是不是做猫做久了,他也带上了一些猫的习性,比如饿了会讨好的蹭阮清砚的小腿,晚上怕冷会贴到阮清砚的胸前取暖,开心时会打起愉快的小呼噜,他还爱上了晒着太阳睡懒觉,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不得不承认,阮清砚是个细心而且负责的主人,将小猫照顾地极好,像一个标准的猫奴,任劳任怨地伺候着他。
日子一长,叶景梵都有点乐不思蜀了。说实话,黑帮里打打杀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还不如做一只好吃懒做的猫来的舒服呢!
做一只快乐的猫,就算变不成人也没关系,叶景梵偶尔会冒出这样没出息的想法。
可惜,人生永远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一个不速之客的到访,打破了他们宁静的生活。
「表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阮清砚笑着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迎进屋。
正在低头喝牛奶的饭团倏地抬起头,当看清来人的面貌后,目光立刻变得冷厉。
男子面目英俊,五官硬朗,眼神中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桀骜。
他名叫凌锐,是阮清砚姨妈的儿子,也是本城第二大帮派新竹会的少主。
说起新竹会和兴义帮的恩怨,要追溯到上一代人。
凌锐的父亲凌天阳,跟叶景梵的父亲叶兆龙原是同门师兄弟,后来两人意见出现分歧,便各自创建了兴义帮和新竹会。
两个帮会在同一个城市里,自然免不了会出现摩擦冲突,不过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彼此之间还是保持了表面的和平。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父辈们慢慢退居幕后,到了凌锐和叶景梵这一代,已经没有了上一代的同门情谊,这几年两个帮会之间的矛盾冲突日益白热化。
阮清砚原本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门亲戚,他自幼丧父,母亲早就改嫁远方,一直到他二十岁那年,凌锐的母亲无意中见到他,发现他跟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长得非常相似,查证一番后,证实了阮清砚果然是她姐姐的儿子。
叶景梵记得某一日,阮清砚突然一脸兴奋的跑过来跟自己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姨妈和表哥。
叶景梵表面祝贺了他,心里却有些许担忧,后来凌锐就经常来请阮清砚吃饭,邀请他出去玩。阮清砚脾气好,即使不想去也抹不下面子拒绝。
凌锐毕竟是新竹会的少主,而新竹会跟兴义帮关系微妙,阮清砚跟凌锐走得近了,很快帮里就传起了谣言。
叶景梵最开始并不以为然,还严厉地斥责了这种无稽之谈,但所谓三人成虎,传得多了,叶景梵也不禁有了一丝怀疑。
阮清砚背叛出卖自己,虽然尚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八成跟他这个阴险的表哥脱不了关系!
叶景梵跟阮清砚相处那么久,对他的秉性还是相当了解的,如果没有外人唆使,他肯定不会背叛自己!
叶景梵一脸戒备地望着凌锐,凌锐也同时发现了他。
「哟,你养猫啦?」凌锐啧啧惊奇,「这是什么品种的猫?」
「呃,我对猫种没什么研究,是从外面捡回来的,看他可怜就养了。」
凌锐把叶景梵拎起来,翻翻皮毛,又揉揉猫脸,对叶小猫品头论足起来:「毛色挺漂亮的,像是波斯猫,可是脸型不对,真正的波斯猫都是大圆脸扁鼻子,这只脸不够扁,鼻子太高!」
切,什么审美?那种大饼脸塌鼻子的猫,有什么好看的,怎么配跟英俊潇洒的本少喵相比?叶景梵满心不爽地腹诽。
凌锐遗憾地说道:「可惜了,这只估计是波斯猫和普通猫混交生下的杂种!」
丫丫个呸,你才是杂种!
叶景梵怒不可遏,背脊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回头一口咬过去,好在凌锐及时察觉他的意图,迅速地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