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宋辞明显怔愣了下。
“想不到周总还挺会关心人的。”
陆行之意味深长的话语接着响起,让宋辞回过神。
她瞥了脸色淡淡的周敛一眼,眉眼含笑:“多谢周总的担心,不过你多虑了。”
话落,宋辞毫不犹疑的将香槟杯从周敛的手中拿过来,抬起手腕与旁侧的陆行之微微碰杯。
“干杯。”
见宋辞小口抿酒,对陆行之笑意清浅的样子,周敛眉头不自觉地拧了下。
“我的荣幸。”
反观陆行之,则是满眼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极为绅士的行了个礼,与宋辞交杯。
香槟入喉,晕晕乎乎的感觉令宋辞眯了眯眼。
陆行之开口询问:“还好吗,姐姐?”
“刺啦——”
周敛拉开了旁边的座椅,刺耳的声音在地板上划过。
宋辞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他却视若无睹的坐下,挺拔的背脊靠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盯着二人交杯的动作。
见状,陆行之眼底划过丝不耐,但面向宋辞时,仍旧是笑意盎然的模样。
“没事。”宋辞轻声答。
她没喝多少,不会感觉不舒服。
因为和宋辞关系的变动,她不想再灌醉自己让周敛收拾残局。
现在的她,不想与周敛产生一丝一缕的关系。
陆行之故意凑近几步,低着头想与宋辞再度碰杯。
周敛突然站起身,睥睨着他的动作。
“该聊聊我们之间的合作了,宋总。”
周敛将宋总二字念的很重,在陆行之略显不满的神色下扯过了宋辞的胳膊,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身后,陆行之玩味一笑,扭头对身后的人说:“查一下宋辞和周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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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冷风凉飕飕的,让宋辞不自觉地哆嗦了下。
她没喝多少酒,但还是有些晕。
周敛沉着脸,将宋辞推进了后座。
“嘶。”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宋辞不受控制的跌到座椅上,纤瘦的胳膊磕到车窗,吃痛的低呼了声。
她抬眼瞪过去,声音愠怒:“周敛,你干什么!”
“宋辞。”
回应她的,是周敛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平淡声音。
他捏开系的紧绷的领带,面无表情的脱下西服外套。
周敛的举动令宋辞心间一颤,声音难免有些抖:“你到底要做什么。”
真是莫名其妙!
闻声,周敛极轻的嗤笑了声。
他用力挑起宋辞白皙的下巴,力道重的让宋辞皱着眉去推。
但周敛的身形却纹丝不动,紧盯着宋辞微微颤动的瞳孔,一字一句的开口。
“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此话一出,宋辞怒极反笑。
她猛地抬手拍开周敛居高临下的钳制,提声驳斥:“妻子?周敛,你忘了吗,我们早就离婚了!”
离婚二字在车内不断回荡,仿佛重重地踏在周敛的心上。
他不自觉攥紧了手心,呵了声。
“所以你就和陆行之聊的这么开心?”
这样明显的诘问令宋辞更觉烦躁,她咬着牙答:“第一,我觉得陆行之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第二,我和谁聊的开心都与你无关。”
说完,宋辞像是自嘲的笑了下。
“更何况,周总不应该将多余的关心放在我的身上吧。”
这话冷淡,却带着些难以察觉的讥嘲。
周敛却听的很真切。
他脸色霎时间阴了下去,滚烫的大掌掐着宋辞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声音多了几分短促:“宋辞,别总惹我。”
“惹你?”
闻声,宋辞毫不畏惧的抬头与他对视。
周敛那双深邃的眼映射着她的面容。
眼角微红,倔强坚定。
宋辞描摹着周敛有些绷不住的神色,觉得陌生又熟悉。
似是察觉到自己情绪起伏过分剧烈了些,宋辞深呼吸了口气,却只能嗅到周敛逼近的压迫气息。
她努力维持着自己头脑的清明,平静的开口:“周敛,差不多得了。”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给家人的伪装不过是层遮羞布,我没权利干涉你的私生活,自然,你也没权利干涉我的。”
宋辞说的沉静,显然回过了神。
听到这话,周敛沉默了下去。
她说的很对。
但不知为何,周敛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垂眼琢磨着,在离婚二字上停留许久,最后抬头。
“如果我们没离婚呢。”
这样的假设令宋辞身形微颤。
但不过转瞬,她脑海中就浮现出江真真轻笑着与周敛交谈的模样。
——呆在他身边两年多了。
——嫂子,我哥对你真好,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对别人呢。
零碎的片段接连不断的涌现。
宋辞只觉得头晕脑胀。
她抽身,不着痕迹的后退到车窗旁。
“没有如果。”
干净利落的一句话,让车内的气压再度沉下去了不少。
周敛阖眼,没来由的掀了掀唇角。
他盯着宋辞因酒精闷热的脖颈,捻起她几缕酒红色的发丝,声音却冷淡至极:“宋辞,你说的对。”
两个人明明做着恋人般亲昵的举动,氛围却冰冷陌生。
宋辞下意识地别开眼。
面对周敛,她有种被人笼罩的束缚感。
于是宋辞提高了音调:“可以回去了吗。”
她不想在这里与周敛对峙了。
闻声,周敛慢条斯理的起身,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衬衫。
举手投足间,尽显男人的魅力。
宋辞乜着他穿戴衣服的斯文模样,心里暗嗤。
斯文败类。
“走了。”
撂下这句话,周敛推门坐在驾驶位,没再出声。
宋辞乐得清闲,也紧闭着嘴不吭声。
周敛今夜开的很快,没过多久便到了宋辞的住宿。
“多谢周总。”
宋辞轻描淡写说了句,转身下车,步伐飞快。
和周敛呆在狭窄的空间内,让人感到窒息。
她回家,褪去了沾染了些酒气的外套。
——如果我们没离婚呢。
没来由的,周敛的这句话响在宋辞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宋辞只觉得心烦意乱。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从她发现江真真的存在开始,二人的关系就不可能善终,更别提不离婚。
烦躁的感觉令宋辞猛地甩了甩头,走进浴室,冲了个稍凉的澡。
水珠滴落在身上,冰凉的感觉使得宋辞清明了不少。
透过雾气蒙蒙的镜子,她眼底晦暗。
她和周敛。
再无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