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唐婉儿和春燕赶到江南商会馆,然后匆忙走进会馆厅堂。
在会馆的厅堂里聚集了十几位从各地来的大掌柜,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见唐婉儿进来顿时安静下来,犹如一鸟入林,百鸟压音。
唐婉儿巡视了一圈,有一半人没有见过,熟悉的有三四位,笑着问:“自从我接手师父的生意一来,还是第一次跟各位掌柜的一起见面,我想知道是谁把大家召集到这里的?”
从济南府来的胡大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回大小姐,俺是接到了一封信,让今天赶到京城。”
“信上说什么了,胡掌柜着急赶到京城?”唐婉儿平静问。
“信上说小姐的银子都没有了,俺的货款一分钱都收不回来,所以着急赶来问问大小姐。”
旁边的几位掌柜的纷纷说:“对,我们也是收到这样的信,说小姐的生意完蛋了。”
唐婉儿对胡掌柜说:“可否把信给我看一下。”
胡掌柜把信递给唐婉儿,“信上说的可是事实?”
唐婉儿仔细看着信笺,字迹清秀,好像出自女子之手,只有短短几句话:唐婉儿的所有银子都没有了,无法再支付货款,本月的丙寅日她在江南会馆公布此事。下面没有落款和日期。把信又还给胡掌柜,然后对大家说:“信上提到的这件事的确发生了,三天前管理财务的吴先生取走了所有银子。”
十几个大掌柜顿时炸了锅,质问唐婉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都在担心生意完了。
南京的关大掌柜问唐婉儿,“吴先生为何要这样做?”
“吴先生两天前被害死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
“接下来该怎么办?生意还做不做?”关大掌柜问。
唐婉儿看着大家说:“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大家收到的信应该是在十天前,而我的银子是在五天前被取走的,所以这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的,目的就是要搞垮我和各位大掌柜的生意。”
关大掌柜问:“什么人对小姐的生意如此熟悉?”
“我仔细考虑过了,能如此详细掌握我的生意,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四个人,我,春燕姑姑,杜掌柜和吴先生,而杜掌柜和吴先生都不在了,而春燕姑姑跟我形影不离,她也不会这样做。”
“大小姐的意思是没有怀疑对象?”关掌柜问。
唐婉儿点点头,“现在只是了解到凶手是个女子,没有其它线索。”
胡掌柜说:“我们只能停止继续跟大小姐合作了。”
唐婉儿看着大家说:“我接手师父的生意已经三年时间了,相信大家对我的为人也应该有所了解,希望各位掌柜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全力追回被偷走的银子,但是不管怎么样,欠大家的钱一定会一厘不少地还上。”
旁边一位掌柜问:“大小姐多久能追回偷走的银子?”
唐婉儿略一沉思,“需要十天到半个月吧。”
胡掌柜说:“俺跟大小姐的买卖就是盐,只要结清前面的银子,俺就继续跟大小姐合作。”
“谢谢胡掌柜的信任。”唐婉儿对其他人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管后面发生什么,我唐婉儿都感谢各位大掌柜长久以来的支持。”
唐婉儿心里很清楚,如果追不回被偷走的银子,师父建立起来的商业网络就毁在自己手上了。
(2)
王梓骞赶着马车送谭萍母子回到临时居住的小院,谭萍抱着孩子,王梓骞拎着包袱,走进屋里。放下东西后,王梓骞准备走,谭萍急忙叫住他。
“他小叔,干娘有事回家了,我想出去一下,你能不能先别走,在家看会孩子。”
“嫂子出去有什么事?”
“出去打听个人,很快会回来。”
“是不是唐婉儿让嫂子去打听的?”
谭萍迟疑了一下说:“是唐小姐让我打听的。”
王梓骞气呼呼地说:“我就知道她找嫂子准有事。”
“嫂子这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
“唐小姐对你那么好,为了救你不惜以身犯险,嫂子帮她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王梓骞被谭萍说的无言以对,他是担心唐婉儿会对谭萍不利,于是说:“好吧,嫂子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谭萍匆忙收拾了一下出了家门。谭萍离开不一会,躺在床上睡觉的孩子就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王梓骞赶紧把孩子抱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着,嘴里不停地哼哼着哄着孩子,“嗷嗷,宝贝不哭了……”
孩子的哭叫声不仅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王梓骞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饿了,我又没有奶,给你吃什么……”
王梓骞看到桌上的茶碗,拿起茶壶倒了点水,端着茶碗给孩子喂水,“来,先喝点水吧,等你娘回来再吃奶。”
不小心把孩子呛了一下,孩子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王梓骞吓得赶紧放下茶碗,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孩子又大哭起来。
王梓骞抱着孩子急得在屋里转圈,“求求你小祖宗,别哭了好不好,我怕你了……”
屋门突然被人推开,细川千郎迈步走进屋里,身后跟着两名侍卫。
王梓骞见是细川千郎,顿时大吃一惊,脑海中又付出恐怖的画面,细川千郎挥舞着武士刀,凶神恶煞地要砍杀自己,惊愕地问:“你……你来这里干嘛?”
细川千郎向两名侍卫摆了一下手,示意俩人出去。两名侍卫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出去。
细川千郎笑眯眯地看着王梓骞和怀里的孩子,“这是你的儿子吗?可以给我看看?”
王梓骞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你要干嘛?”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和孩子。”
王梓骞很快镇定下来,冷冷地问:“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你要杀我!”
“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啊—”王梓骞惊呆了,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胡扯!”
“你的腰上是不是有块鱼形的胎记?”细川千郎平静地问。
王梓骞目瞪口呆,张了两下嘴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的腰部确定有块鱼形的胎记,王梓骞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内心在竭力抗拒着细川千郎说的话,甚至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完全感觉不到怀里大声啼哭的孩子。
“把孩子给我。”细川千郎很温柔地说。
王梓骞呆若木鸡,没有任何反应,任由细川千郎从他手上接过孩子。
细川千郎抱着孩子,嘴里轻轻地吹着口哨,孩子竟然很快不哭了。王梓骞惊讶地望着细川千郎,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对细川千郎充满怀疑。
细川千郎望着怀里孩子的小脸,低声说:“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哄你入睡。”
王梓骞的心里忽然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好像喝了迷魂药,忽然想睡觉,两眼睁不开。
细川千郎一只手搀扶着王梓骞的胳膊,扶着他坐下。
王梓骞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