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梓骞正在琢磨着如何潜入东厂寻找线索,李蚕豆陪着检校主事进来。
检校主事急忙问:“王大人叫小吏来有何吩咐?”
王梓骞从宽大的桌案后站起来,走到检校主事身边,“何主事,我想打听个事,你对东厂的情况熟悉吗?”
“大人是指哪方面的情况?”
“我想知道东厂的卷宗房在什么地方?”
“东厂的卷宗房也在照磨所里,跟咱们镇抚司一样也是在东厂里面一个单独的院落里,不过东厂卷宗房的防范比镇抚司要严格多,房子周全的墙都是加厚的……”
王梓骞急忙打断检校主事的话,“麻烦何主事画出东厂卷宗房的位置。”
“好吧。”检校主事走到桌案前。
王梓骞急忙把笔和纸递给检校主事。
检校主事把东厂内部的大致分布和卷宗房的位置都画出来,猜到王梓骞要干嘛,也不多问,把图交给王梓骞,“请问大人还有事吗?”
“谢谢何主事,请回吧。”
检校主事转身离开,王梓骞仔细看着东厂内部的建筑结构。
李蚕豆问:“哥,你想干嘛?”
“我想去东厂寻找线索。”
“啊—”李蚕豆大吃一惊,“东厂是龙潭虎穴,被抓住小命就没了。”
“别被抓住就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应该快到三更了,就是去也要找个帮手啊。”
“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你去睡觉吧,我再琢磨一会。”
听王梓骞话里的意思不像是要行动,李蚕豆答应一声,转身离开,走到大堂外面,李蚕豆又多了个心眼,偷偷躲在旁边。
不一会,王梓骞换上了一身校尉的衣服,身后背着一个背囊从大堂出来,快步向衙门外走去。
李蚕豆知道王梓骞要夜闯东厂,心想能帮他的只有唐婉儿,赶紧去找唐婉儿,他急匆匆跑到曾经留宿过的那个四合院,翻墙进入院里,刚要往正房走,被人从身后拿下。
“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唐小姐的。”李蚕豆连忙解释。
春燕一听是李蚕豆的声音,急忙松开手,“李蚕豆,半夜三更的你来干嘛?”
“我来找唐小姐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
“我哥一个人去东厂了,我担心他会有危险。”
“王梓骞去东厂干嘛?”
“好像要调查什么官靴的线索。”
“你在这等着,我去叫小姐。”春燕说完,匆忙向后院去。
唐婉儿还没有睡,陪着母亲在说话,母女俩多年没见了,心里都有说不完的话。春燕进来告诉唐婉儿,王梓骞偷偷去了东厂,唐婉儿赶紧跟在春燕来到前院。
“王梓骞什么时候去的东厂?”唐婉儿着急地问李蚕豆。
“我来得时候去的,大约有半个时辰了。”
春燕生气地说:“这个家伙不是去找死吗。”
唐婉儿对李蚕豆说:“你先回镇抚司吧,如果天亮后王梓骞还没回去,就去都尉府找朱大人。”
李蚕豆答应一声赶紧离开。
唐婉儿和春燕也赶紧回屋换上夜行衣,然后直奔东厂。
(2)
王梓骞翻墙进入东厂大院里,院内厅房门口和过道上都亮着灯笼,不时有巡逻的校尉在院里各处走动。
东厂负责巡逻和警卫的校尉与镇抚司内的都一样,从衣服上分辨不出来,王梓骞换上校尉衣服也是因为这个,装作巡逻的校尉大模大样地向照磨所方向走去,迎面过来两个巡逻的校尉看见王梓骞也没有起疑,擦肩而过。
王梓骞走到照磨所在的院落门口,旁边有一个执勤的校尉,见王梓骞有些陌生,于是问:“照磨所不许校尉进去,你来这干嘛?”
“看看这边有什么情况。”
“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是那个卫所的?”
“我今天刚调换来这边。”王梓骞说着话靠近校尉,突然出手将校尉打昏,然后将昏迷的校尉拖到门口旁边的阴影里。
王梓骞向四周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动静,急忙走进照磨所的大门里,庭院四周都是高大房屋,比外面的建筑高许多,屋前有回廊,每隔几丈就有灯笼,四周的房屋里都漆黑一团,只有一间厢房里有灯光。
王梓骞走到亮灯的厢房门前,从门缝里看见里面有位值班的检校坐在桌案后,一只手拖着下巴在打瞌睡。王梓骞把一块手帕系在脑后,遮挡住脸,然后推门走进屋里。
检校听到动静,一下惊醒了,看着王梓骞问:“你要干嘛?”
王梓骞一声不吭,快步走到检校身边,用手捏住他的腮帮子,迫使检校的嘴张开,然后把一个药丸塞进检校嘴里,然后拍了一下检校的胸膛,检校不由自主地把药丸吐了下去。
检校一脸惊恐,“你……你什么人,给我吃的什么?”
“你吃肚子里的五毒断肠丸,乖乖听我的话,就把解药给你,保你没事。”
“是是……”检校连连点头,“好汉要干嘛?”
“白虎是东厂那个卫所的标志?”
“南京卫所的标志是白虎。”
“什么人的官靴上修着白虎?”
“通常只有卫所掌卫官才有资格在官靴上绣白虎。”
“十年前南京卫所的掌卫官是谁?”
“小的刚来没几年,下面卫所以前的事情并不知道,需要查阅一下记录。”
“赶紧查,”王梓骞催促道,忽然想到养父王兆祥有白虎标志的官靴,或许曾经做过东厂南京卫所的掌卫官,于是又说:“再查一下二十年前南京卫所的掌卫官叫什么。”
检校从旁边的橱柜上取下几个案卷,然后开始查找,“十年是天顺年间,南京东厂卫所的掌卫官姓童,叫童大年,二十年前应该是代宗皇帝在位的时候,掌卫官叫范光进。”
王梓骞猜想这个范光进可能是养父的真名,于是问:“有没有范光进的详细资料?”
“详细资料只有卷宗房里有。”
“马上去卷宗房把范光进的资料都找出来。”
“卷宗房禁火,晚上严禁进入,要是被发现小的就没命了。”
“如果不去今晚你就没命了,赶紧走。”
检校只好将挂在橱柜上的一串钥匙取下来,往外走,俩人刚走出门口,就听到大门外传来叫喊声,“不好了,有人闯进照磨所……”
大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和吆喝声,“把大门封住,不能让里面的人跑了。”
王梓骞心想今晚要遭殃,从大门是出不去了,只好打量着院内四周的房子,这里的房子比普通房屋都高很多,屋檐足有两丈多,根本上不去。王梓骞突然看见对面的屋顶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接飞爪。”屋顶上传来唐婉儿的声音。
王梓骞心里大喜,看见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从屋顶向他飞过来,王梓骞一把抓住飞爪,借助绳索的力量,一下飞跃到了两丈多高的屋檐上。
检校急得大声吆喝,“解药,英雄还没给我解药。”
“喝一碗老陈醋就能把毒解了。”
唐婉儿见王梓骞上了屋顶,急忙收起飞爪,顾不上多说,转身沿着屋顶往前跑,王梓骞紧随其后一起离开。
春燕站在靠近围墙边的屋顶上,用绳索在屋顶与墙外的大树搭起了一条溜索,唐婉儿把飞抓挂在绳索凌空滑倒了围墙外面,王梓骞和春燕随后都滑出去,骑上墙外的马飞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