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士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有恶心,还有委屈。
“他就是一个变态!”
女护士愤愤地咒骂了一句后,向卢珂和莫雨菲讲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一个男人带着靳乙毫来治疗口腔感染,医生给他诊断完之后,就安排女护士给他开药,并且给他开了氟康唑氯化钠注射液和一些其他的抗真菌注射液。
男人去收银处交钱付款,靳乙毫就坐在长椅上,等着输液。
女护士提着一袋药走到靳乙毫的身边,认真详细地向他讲述着每一种药的使用方法和使用剂量。
靳乙毫边听边点头,但目光却慢慢从女护士手中的药,转移到了她的腿上,最后便落在了她的脚上。
当时女护士穿的是医用工作拖鞋,就是手术室里医生穿的那一种。
透过鞋面上面的空洞,隐约还能看见她穿的白色袜子。
“使用方法都听清楚了吗?还有哪里不明白吗?”
女护士也感觉到了靳乙毫有些异样,随即轻声问了一句。
靳乙毫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忽然喃喃了一句:“真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女护士有些懵,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什么好看?”
靳乙毫激动地有些冒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抬起头,面色泛红地看着身前的年轻女护士。
靳乙毫的突然变化,让女护士有些担心,以为他是出现了什么不良反应和并发症,赶紧追问了一句:“你哪里不舒服吗?”
靳乙毫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咧着嘴长满疱疹的嘴:“姐姐,你的脚真好看……”
这下子,女护士彻底懵了,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又或者是靳乙毫病得糊涂了。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女护士彻底明白,靳乙毫嘴里的疱疹是怎么来的了。
“姐姐,我好喜欢你的脚……”
看来靳乙毫是有些心理疾病,而且有特殊的癖好。
女护士没有理会他,在确定他没有出现其他病症的时候,就转身去准备注射液了。
等女护士拿着注射用品回来,准备给他输液的时候,靳乙毫的呼吸突然变得更加急促,鼻尖也渗出了汗,眼神有些迷离地紧紧盯着女护士的脚。
没一会,靳乙毫的身体有些紧绷,他夹紧双腿,然后身子忽然抽搐了一下。
慢慢地,靳乙毫平静下来,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女护士手里拿着注射液,一时间呆在原地。
她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显得有些无助,不知所措。
特别是看见靳乙毫的裤子湿了一片,让她感到无比尴尬。
她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故作淡定地将注射液挂在输液架上,准备给他输液。
但就在这时,靳乙毫站起身,猫着腰飞快地跑出了诊所。
紧接着,那个陪靳乙毫来就诊的男人走了过来,问道:“他人呢?”
“不知道,刚才突然就跑了……”
女护士有些茫然地回答着。
男人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女护士手里的吊瓶,认真地说着:“这个吊瓶我们没打,你得给我们退钱!”
讲完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后,女护士依然沉浸在气愤之中,只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别的,嘴里依旧不停地说着:“他就是个变态,真恶心。”
任何一个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是这种反应。通过女护士的讲述,靳乙毫确实是一个变态。
卢珂和莫雨菲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作为一名警察,在调查凶杀案的时候,却不能做出这种看似正常的评价和反应,而是要通过更深程度的意义来进行案情分析。
这是一种恋足癖,是一种典型的心理障碍,或者说是心理畸形,而且靳乙毫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了。
加上靳乙毫出现了口腔真菌感染,完全符合本案的嫌疑人特征。
莫雨菲定了定神,继续问道:“那个陪同靳乙毫来的男人是谁?有留下他的相关信息吗?”
女护士还沉浸在阵阵的恶心当中,听到卢珂的问话后,猛地回过神来:“啊?没有,我们只有病人的相关信息。”
莫雨菲点点头,追问着:“那你能回忆起关于那个男人的长相吗?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比如口音之类的?”
女护士仔细回忆了一下,一边想着一边说着:“那个男人长得挺高挺壮实的,皮肤比较黑,而且特别粗糙,看上去应该是做室外工作的。”
莫雨菲拿笔记下女护士的回忆,随后又抬起头看着她。
女护士继续回忆着:“口音……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有点宛东的口音……对了!他的手指缺少一节。”
莫雨菲赶紧记下这一重要特征,紧接着问她:“是哪根手指?左手还是右手。”
女护士抬起双手,先是用左手比了一个摊掌的动作,后来是右手,最后又换回了左手。
“是左手,他当时摊手让我给他的吊瓶退钱的时候,我看见的,是中指少了一节。”女护士边说边捏了捏自己左手中指的指尖。
莫雨菲将这些线索全部记录下来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线索都非常关键,关乎到能不能找到靳乙毫。
离开这家福寿西医诊所之后,两人返回了刑警队办公室。
与此同时,各个探组已经对除靳乙毫之外的十一名患者的身份信息完成了全部调查工作。
“排除一名女性患者,另外排除四名非本市的患者之外,还剩下了六人。根据嫌疑人是三十岁以下,未婚,独居的嫌疑人特征来判断,除了靳乙毫之外,就剩下了两个人。”
苏思蒙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信息,坐直了身体,又补充着:“目前已经开始对这两个人进行详细的调查了,根据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做进一步的排查。”
卢珂点了点头,沉声说着:“还是把调查的重点放在靳乙毫的身上,从目前的了解来看,他是最符合嫌疑人特征的。”
莫雨菲看着自己记满文字的本子,连忙说道:“靳乙毫有一个亲属,皮肤黝黑,身形又高又壮,左手中指少了一节,这个也是非常关键的线索。”
卢珂忽然发出了一个严肃的声音:“这一点只能作为辅助线索,不能作为重点排查的根据。”
莫雨菲懵了,怔怔地看着卢珂,因为这是给靳乙毫开药的女护士亲口说的,而且当时卢珂也在场,自己的记录也没有出错。
卢珂定了定神,淡淡说道:“没有经受过系统刑侦训练的人,在回答警方询问的时候非常容易出现目击缺失的情况。也就是没有办法精确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描述出的内容也会有很大偏差。最重要的是,当时女护士的情绪波动很大,注意力全都在靳乙毫的身上,所以对那个男人的描述也一定不会准确。”
莫雨菲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卢珂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接下来的调查还是要围绕靳乙毫展开,看看他在景安市从事什么工作,住在哪里,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和亲属信息,在景安市有没有亲人。那个女护士的话虽然不能作为关键线索,但目标性别是不会错的,他在景安市一定有个男性的朋友,大概率会是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