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和痕检要同步进行,把外勤探组都派出去,按照咱们制定好的三个方向展开调查。”
卢珂一边部署着行动,一边快步走进刑警队办公室。
他刚刚推门走进,整个人忽然愣住了。
莫雨菲和苏思蒙正跟在他的身后,卢珂突然停下脚步,两人险些直接撞了上去。
“卢队长,怎么了?”
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人正是唐梦雪。
此时的她正坐在椅子上,满脸茫然地看着卢珂。
卢珂很快就从惊讶变回了平静,继续迈步走进,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今天回台里吗?”
“我是回去了啊,但是我现在又回来了。”唐梦雪的目光随着卢珂的移动而移动,嘴角依然是职业性的微笑。
“回去了?又回来了?什么意思?”
卢珂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水杯大口喝着。
唐梦雪向莫雨菲和苏思蒙分别打了一声招呼后,这才开始回答卢珂的问题:“我们主编说了,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将来给你出一本人物志。”
这一句话,直接把正在喝水的卢珂呛到了,一口水险些直接喷出来。
卢珂擦了擦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人物志?!”
唐梦雪点点头:“就是为你出一本书,记录你的人生经历,特别是从业以来的经历,就像是历史书上的人物生平一样。”
听完她的解释,苏思蒙低下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莫雨菲看着苏思蒙耐人寻味的笑容,用胳膊肘悄悄顶了顶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笑什么?”
经过莫雨菲这么一问,苏思蒙更想笑了,但他还是强忍着笑意,发出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记录人物生平,那不是墓志铭嘛!”
“墓志铭……”莫雨菲听到这三个字后,也低头跟着偷笑了起来。
卢珂瞟了一眼正在偷笑的两人,没好气地说着:“你们两个没事做了是吧?赶紧去调查死者身份信息,调查清楚之后,开案情分析会。”
苏思蒙和莫雨菲对视一眼后,带着笑意一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离开之后,唐梦雪有些好奇地问着:“卢队长,又有案子了?”
卢珂也没多想,下意识点了点头,应答道:“是啊,又有案子了,在景安……”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唐梦雪不是警方人员,特别她还是一个记者,案情还是不要向她透露的好。
见卢珂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唐梦雪也明白了。
她笑了笑,很自然地站起身:“我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嘛。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去宣传科了。”
说完,唐梦雪十分识趣地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刑警队办公室。
与此同时,景安市公安局法医科解剖室里,法医江希然和法医助理周小逸正在进行尸体的解剖工作。
江希然洗了洗手,往嘴里丢了一块果味软糖,便打开衣柜开始穿戴解剖装备。
一旁,周小逸已经做好了尸检前的全部准备工作,把一个装有各种工具的金属托盘摆放在解剖台的操作位置上。
随后又拿起镊子,夹起锋利且散着寒光的刀片,安装在解剖刀柄上。
刑事案件的解剖要求全程录音录像,而且根据一些情况,还需要随时拍照固定,这都是属于对证据的固定,属于案件信息,可以辅助案件的侦破工作。
特别是录像,可以更连贯、更完整地记录整个解剖过程。
而且全程监督、观看解剖录像,也是死者家属的权利。当然,家属也可以自愿放弃观看。
在某些特殊情况,特别是一些特殊案例,在保护死者隐私的前提下,还可以作为法医专业学生的教学视频。
周小逸调整好了录像设备,江希然接过解剖刀,淡淡地说了一句:“六月十八日,十二点十七分。第一次解剖,开始。主刀法医江希然,助理法医周小逸。”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按照从头到脚的顺序,江希然对死者进行了尸表检验。
死者的致命伤在左侧颈部,已经血肉模糊,技术队已经对创口进行了拍照固定,但周小逸还是拿出了刑事勘查相机,对创口进行了特写照相。
江希然用镊子夹起一块潮湿的棉球,仔细清洗了一下她左侧颈部的皮肤。随着不断地清理,一个更加明显的创口浮现在两人面前。
“创口的皮肤有收缩痕迹,生活反应明显,说明这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刺进去的。创口的组织有外翻情况,符合树枝刺入又拔出的情况。”江希然认真地说着。
这看上去像是一句废话,却排除了一个非常关键的可能性。那就是她当时已经死亡,而后才被补上的这一处刺创。
比如她是先被扼死、毒死、溺死等。
这对判断死亡原因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用树枝杀人,凶手可真是够狠的啊……”周小逸一边尸体检验记录上写着,一边喃喃着。
江希然点点头,扩展补充着:“这说明是临时起意的激情杀人,而不是预谋的。凶手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事情刺激、挑逗失去了理智,情绪失控导致的突发性犯罪。树枝也是他随手拿起来的,而且凶手在杀人之后,大脑一片空白,又把树枝随手丢弃在了案发现场。”
说完,江希然拿起解剖刀,打开了死者左颈部的肌肉组织。
“左侧颈总动脉破裂,刺创深度已经达到了气管。”江希然冷声说着。
周小逸一边观察着刺创,一边记录:“如此深度的刺创,已经破坏了声门,死者当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没有反抗,说明是熟人作案,而且是激情杀人。现在,没有呼救也可以解释了。”
江希然说完,凑近观察,发现创壁上有一些微小的黑点。
她用无齿镊轻轻夹出一块,在放大镜的帮助观察下,认真地说了一句:“是树皮,应该是凶手用树枝杀人的时候留在里面的。”
江希然肯定道:“死亡原因可以确定了,就是树枝,刺破了颈总动脉,严重失血死亡。”
周小逸记录完毕后,问她:“死亡原因已经确定了,其他尸检还做吗?”
“做,按照流程,一样都不能少。”
江希然拿起解剖刀,从死者的颈部到腹部,做了一个一字型切口:“提取胃内溶物送检,确定死亡时间。另采集血液和生物检材一同送检,做病理、毒测、血液分析。”
她吩咐完,换了一副乳胶手套,来到了死者的腿边,准备做下体拭子检验,以判断死者有无性.侵害的情况,进一步确定案件性质。
就在这时,她发现死者的下体有多处不规则的挫伤,看上去像极了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