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听到这些?没听到别的?”闻璐疑惑着问。
戚逸霖回:“嗯,我刚到。”
闻璐半信半疑,没再说什么。
想想也是,如果他听到很多,那余锦寰亲口承认余意瑾是戚逸霖亲生的儿子,那戚逸霖这会儿不得激动的跳起来?怎么还会平静的说要送他们回去。
“额......没想过带小瑾回去?”闻璐询问戚逸霖的想法,倒不是真的想把小瑾托付给戚逸霖,只是想试试戚逸霖的态度。
果然戚逸霖震惊的看着闻璐。
“我只是说说,锦寰托付给我的事,我怎么可能再转手所托他人,”闻璐故意浇一盆凉水。
这盆凉水的确将戚逸霖从头到脚浇了个凉快。
“......想过,”戚逸霖半响之后如是回答。
好了,闻璐给的暗示也够了,想必戚逸霖自己也能参透其中的缘由,毕竟像他一样聪明的人,从一开始就应该怀疑余意瑾的身份了。
闻璐指了指远处,示意戚逸霖有话离远一点谈。
戚逸霖会意,两人向出口走去。
“锦寰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你好好的和和气气的谈一谈,关于小瑾的事。但她还没整理好自己,见你的话还需要点时间,所以最近请你不要去打扰她,原本锦寰想托我让陆尧澄将这些话带给你,但我觉得你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所以我觉得不需要陆尧澄做传话人,”事实上,余锦寰根本不知道戚逸霖就在病房外。
戚逸霖双手握拳,垂首说:“好,我答应。”
“那就好,”闻璐想起初次在绿岛宴会厅里见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威严冷峻,现在却不复他初见时的硬气。
闻璐一度怀疑,和陆尧澄能谈天说地有交情的戚逸霖怎么在余锦寰这里变了个人,现在更是一点儿魄力都没有。
即便他现在已经知道余意瑾是他的儿子,也没见得他有半分开心或者激动,反而有点忧伤呢。
“戚先生......你不会——心里一直惦记着锦寰吧?”闻璐没敢直接问他是不是爱上了余锦寰,怕他男人的自尊受不住,然后嘴硬说没有。
戚逸霖震惊的抬头看她,眼里是止不住的困惑。
“好吧,看来你自己也没弄明白自己对锦寰是什么感觉,”闻璐大抵懂了,又是一个对感情白目的男人,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弄懂是什么,只是对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望想强行留住余锦寰而已。
如果戚逸霖当年能早点弄明白自己的心思,或许余锦寰也不会那么绝望。
戚逸霖全程没有辩解。
闻璐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从病房下来,杜陌优和小瑾正在急诊的候诊区坐着休息。
小瑾或许是累了,毕竟今天哭了一天,窝在杜陌优怀里,像个蚕宝宝缩成一团。
闻璐看着只觉得可爱。
“给我吧。”闻璐。
“我来。”戚逸霖。
两人面面相觑,杜陌优一时之间犯难。
闻璐先开口,“给他吧,他力气大,抱的稳点。”
戚逸霖感谢的看她一眼,从杜陌优怀里接过小瑾,小心翼翼的横抱在怀里,让小瑾的头靠在自己臂弯里,睡得更舒服一些。
车已经在门口准备好,闻璐先上车,戚逸霖将小瑾放平,让他躺在后座上,闻璐将小瑾的头放在自己腿上。
小瑾没心没肺的吧唧几下嘴巴,翻身侧躺着,一点儿不觉得睡着别扭。
戚逸霖和司机报了闻璐公寓的地址,又吩咐道:“记得明天安个儿童座椅。”
闻璐笑了,轻轻摸一下余意瑾的脸颊。
心里想着,小瑾啊小瑾,你马上就要有一个疼你的爸爸了。
“对了,一会儿帮闻小姐把小瑾抱上楼,他挺沉的,”戚逸霖看了眼背对着他侧睡着的小瑾,心里暗叹,余锦寰竟然把臭小子喂这么胖。
司机连连应是。
戚逸霖关上车门,司机缓缓启动车车子。
后视镜里,戚逸霖的身影渐行渐远。
闻璐看了眼后视镜,黑夜里,戚逸霖黑色的身影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
转弯后,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只剩周围的灌木林带影影绰绰,斑驳之中,闻璐似乎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大晚上的......闻璐知道他来的目的,却不敢保证他百分百是好人。立即给杜陌优发消息,让她多加防范。
谁知道宗政会做出什么事呢?毕竟他地背景与众不同,不清不白。
而且他对的杜陌优的心思也昭然若揭。
杜陌优收到短信,心里一惊。
他怎么又来了?
慌慌张张跑出急诊大楼,正巧遇到往大楼里走的戚逸霖,两人差点儿装个满怀。
“怎么了,杜医生?”戚逸霖焦急的问,“是不锦寰有什么事?”
戚逸霖以为杜陌优匆匆忙忙跑出来是找他的。
杜陌优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事,锦寰没什么事了,戚先生你放心,”说罢,杜陌优匆匆跑下楼梯向大门外跑去。
戚逸霖不明所以,大步走进楼内。
来到余锦寰的病房门口,他踟蹰不前,兜兜转转在门口转悠半天,才下定决心小心的推开门。
病房内灯光昏暗,为了让余锦寰休息好,病房内已经熄灯,只有走廊的灯光从门内窜入。
他小心翼翼的踏进来,亦步亦趋。
直到看清病床上那张潜藏心底,期盼已久又多么熟悉的面容,他的心猛地抽搐一下,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再见到她竟然是这种感觉,他的手都是抖得,想抬手触碰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实在太厉害。
颤颤巍巍好不容易移到她的面前,却不敢下手触碰,生怕吵醒她。
不只是不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余锦寰睡得很沉,梦中有双手离她很近,余锦寰感觉到那双手十分温暖,带着救赎的温暖。
是她渴盼已久的安逸和安心。
戚逸霖终究没敢下手,瑟缩着收回手,他落座在余锦寰床旁的凳子上。
能这样看着她,其实也很不错。
抬手看了眼时间,还有七个小时,他还能这样看她七个小时。
拿出手机直接关机,戚逸霖突然看到枕头上躺着一枚从她发梢上滑落的发圈。
褐色的单股橡皮圈,戚逸霖拿起,套在手指上反复观摩。
像得到什么珍宝一般。
其实那发圈不过是几块钱一盒的地摊货。
***
杜陌优从医院跑出来,反反复复在医院大门口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宗政的身影。
难道是闻璐看错了?
正要回身,突然被人扯住臂弯,杜陌优被迫转身,硬生生撞进一个冷硬的怀抱。
他的身体是冰冷的,衣服上有潮气,带着夜里独有的露汽。
“宗政,你疯了吗,放开我,”杜陌优被死死的禁锢在宗政怀里,宗政拥着她的两条臂膀孔武有力,像定住她的两条钢筋。
任凭她怎么拍打都没用。
“宗政,你放开我,放开我,”杜陌优拼命挣扎,“你在不放开我喊人了。”
宗政不管不顾,只用审问的语气说:“为什么出来?”
“你放开我,”杜陌优不答。
“我问你为什么出来?”宗政从来不是心怀希望的人,只是突然看到杜陌优出现的身影,他竟然被吓到,然后反应性的躲起来。
直到看到她着急的寻找他的样子,他才控制不住自己,想将她牢牢的绑在自己怀里。
“宗政,你放开好吗?”杜陌优放弃抵抗,改为和谈,“你有什么想法,咱们慢慢谈,心平气和的谈,别这样无礼使蛮力好吗?”
宗政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缓缓松开她,“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只会使蛮力、无礼的混混?”
“难道不是吗?”杜陌优无法对他心软,她的同情错给他一些信号,让他沉湎与对她好感的自我陶醉中。
所以杜陌优决定要下狠心,不再让宗政对她心存幻想。
宗政冷笑,“杜陌优,我说过,我想要一个女人,不管她嫁没嫁人,只要我想要一定能到手。”
“宗政!你知不知道礼义廉耻?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你在迈一步就是犯罪,”杜陌优自然清楚宗政的身份,她相信宗政混迹社会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儿坏事都没做过,也相信他说到做到,但她不想宗政一步错步步错,未来的生活很美好,没必要为了她葬送一切。
“我是不知道礼义廉耻,没人教我,我也从不想知道,”宗政上前,居高临下看着杜陌优,“杜陌优,礼义廉耻管不住我想要你。”
杜陌优气急,真想给他一巴掌。
但从小良好的家教让她做不出这类举动,急的跳脚也只能自己生自己的气。
“宗政!”杜陌优不知道说什么好。
被这样的男人缠着,杜陌优真的只能举手投降。
“感情有先来后到,更何况我对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这样勉强真的没有意义,”杜陌优只有对宗政最毫无用处的“以理服人”这一招了。
宗政自然不屑一顾,“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
“你这是何必?凭你的能力,可以找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子,如果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一定会有好姑娘不介意你的过去接纳你。如果你不想过普通日子,也一定会有人陪你舍生忘死,总好过我牵牵绊绊。你知道我有父母、有弟弟,我不可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杜陌优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