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茜抬起目光注视着艾莉儿，酒红色眼眸中的嫉妒和扭曲缓缓收敛。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只是轻轻抬手将手放在了哈罗德的掌心。
她的意思和选择，都已经昭然若揭。
赤红的火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艾莉儿失神地喃喃道。
“为什么？”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问什么，亦或者都有吧。
露茜的眼中掠过一抹挣扎，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倒是一旁的哈罗德，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开口低声致歉。
“抱歉了，柯登阁下。”
可是少女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灼灼目光依旧紧盯着露茜。见她始终默不作声，心中似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呵——”
她自嘲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平复着心中的情绪。
不过很快，艾莉儿就重新睁开了赤红的火眸。她缓缓呼出口气，目光变得冷静而决然。最后看向露茜嘴唇微动，无声地吐出了一句话。
与少女的多年相处，瞬间让女孩看明白她说所说的话：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露茜微微低垂下目光，似是不敢与她对视只是沉默依旧。
少女此刻彻底恢复冷静，目光随之变得冷淡。脸上更是连表面的笑容也懒得再维持，赤红的火眸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露茜。
同时她还瞥过一旁的哈罗德，平静而又冷淡的声音决然地响起。
“祝你们幸福。”
哈罗德表现得似是有些尴尬，或许他觉得是自己挖了对方的墙角吧。不过致命人物的气度依旧让他能够从容应对，他随之点了点头应道。
“好的，我一定会照顾好露茜的。”
只可惜对他这口头的承诺，艾莉儿只是嘴角咧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转过身没再理会两人，只是随之映入眼帘的是宴客厅内的众多宾客。
他们一个个都多多少少露出几分或是嘲讽，或是不屑，或是讥笑的神情。但却又似乎维持着表面的贵族“素质”，没有过分奚落。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女孩露茜想要少女出丑的目的。确实是真的达到了，虽然这么做也付出了友谊破碎的代价。
恐怕从今日过后，少女这个伪装身份就会沦为贵族间的笑柄。他不自量力求婚露茜的传闻很快就能传遍整个帝国，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甚至如果哈罗德在背后稍稍推波助澜些许，把他所知关于“柯登”和露茜的关系也透露出来。那这瓜的火爆程度，还能更上一层楼。
在现世的话，就连新闻标题都已经想好了！
“震惊！露茜小姐成人礼上，竟然有人做出如此事情……”
“竟然有人跟帝国亲王哈罗德抢女人？看完后网友直呼……”
“关于哈罗德殿下和露茜的关系，原本背后竟然隐藏着……”
……
所幸的是，以少女坚韧的心志哪怕真发生这些她也并不在意。就如同她现在丝毫不在意周围宾客的目光一般，真正伤到她内心的只有露茜。
同女孩过往的一幕幕仿佛都在眼前闪过，近十年的回忆和友情，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泡影。
此刻哪怕周围人群密布，她却依旧仿佛感觉自己其实只是孤身一人。一种难言的孤寂和冰冷感觉，不由地充斥在她心中。
这种感觉让她的眼角有些酸涩，胸口仿佛有些堵，有一种难言的沉闷难受感。但骄傲的少女只是选择闭上眼睛来掩饰眸中的哀伤。
“我能陪你跳支舞吗？”
突然间，熟悉的平静声音在艾莉儿耳边响起。让少女回过神来的瞬间豁然睁开眼睛，晶莹赤红的火眸中倒映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身影。
一个有着红棕色长发，面孔陌生的英俊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旁。那熟悉的黑色眼眸和平静眼神，却瞬间让少女情绪失控。
心中压抑的难受和孤寂的冰冷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感动和温暖。眼眸瞬间更加湿润，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让泪水涌出，只是眼眶早已湿润。
“苍白……”
夹杂着委屈和难过的心声，同时在男人心中回响。基于心灵之丝的精神联系功能，他此刻能够用心声与她实现众目睽睽下的私聊。
“没事吧。”
看着眼前的艾莉儿，虽然对方现在是伪装后的男装。但是苍白强大的精神力，还是能清晰感受到女孩此刻心中的难受和悲伤。
“没事。”
只是哪怕少女传来的心声哽咽含糊，她却依旧倔强地说着没事。
苍白无声地叹息一声，轻轻凑近她身前少有地主动牵起少女的手。但实际上却是眉头微皱，目光抬眼暗自瞥过正牵着手的露茜和哈罗德两人。
犹豫片刻后他收回目光，低下头看向少女泛红湿润的眼眶。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在她心中响起，此刻却带着极为冷漠的杀机。
“如果难受的话，我就帮你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苍白并不是在开玩笑，这也确确实实是他内心的想法。他虽然自称是一个旅人，更不喜欢以暴力去干涉和改变任何东西。
但这可并不意味着，他并没有掀桌子和打破这一切规则的力量。低下头的黑色眼眸中浮现一抹冰寒，这是禁咒：纯白寒狱释放的前兆。
现在苍白那句杀机满满的话是认真的，因为在他看来逻辑就是这样。虽然活得时间很长，但他的感情一向非常淡薄。
按照他的逻辑，既然是这些人让她的难受的。自己又暂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就解决制造出问题和难过的人。
貌似没什么毛病吧？这逻辑很好也很强大。
就连艾莉儿听得也是微微一愣，心中的难过情绪不知不觉间被冲淡不少。紧接着少女不由微微一笑，笑容明媚动人。
‘果然这就是苍白的简单粗暴啊！依旧还是这么冷漠自我，不过这家伙竟然会安慰我才是最让人感动的吧……’
不过对他的提议少女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一是不想给苍白带来麻烦，二则是虽然和露茜友谊破碎，且还被对方算计。
可要她转头就伤害对付女孩，她终究还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少女的心声恢复许多，同样在苍白心中响起。
“没事的，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无论如何以后她和我，都再无相干了……”
苍白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用探究的目光望着她。打量片刻后见她是真的不在意后，才轻轻点了点头收回力量。
此时周围的那些宾客们，看待他们两人的目光更显古怪。毕竟现在两人可都是男人的模样啊，两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示爱。
emmm……好吧，可能对于某些人群来说这可能也是很刺激的一幕。比如说在场的某些贵妇，看到这一幕就两眼放光激动不已。
好在他们两人，都不是那种会在意无关之人目光的人。
苍白也没有再说什么，既然艾莉儿没有动手的意思那就此作罢。直接拉着她的手缓步走下台，无视周围人的怪异目光，在宴会大厅内的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
看到这出乎意料的“变故”，台上的露茜也是神情有些复杂。她心中隐隐之间猜测到了什么，却也是目光低垂默不作声。
旁边哈罗德看着艾莉儿和苍白“两个大男人”手拉手离开。哪怕他见多识广看到这一幕也是感到古怪，眼角都不由微微抽搐。
显然不了解真相的他，被这一幕冲击得都有些凌乱了。脑海中思绪起伏，思考了半天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复杂关系后，却还是不明觉厉。
不过他也没有执着到非要想出个结果来不可，拍了拍手吸引回众宾客的注意力，然后抬手示意宴客厅内音乐声继续响起。
哈罗德冲着身旁的女孩露茜温柔一笑，互相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而后两人就如同一对郎才女貌的完美情侣般，在台上翩翩起舞。
不得不说，哈罗德的舞技和他的武技一样好。舞步优雅，每一个动作宛若教科书一般标准，充满了贵族的高贵感。
露茜虽然微微逊色，但是配合哈罗德的舞步还是可以的。只是她稍稍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游离飘忽，似是还在心中想着艾莉儿的事。
很快第一支舞随着优美的音乐落幕，哈罗德拉着露茜微笑着向着众宾客示意。然后携手齐齐退场，将接下来的宴会时间留给在场的宾客们。
虽然他抢走了众多男宾的目标——露茜。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没有哪个觉得自己能抢的过闻名帝国的哈罗德殿下。
没看到之前还有个不开眼的前车之鉴，才刚刚下了台吗？
不过虽然第一目标被抢，但是在场上还是有许多贵族女孩的。她们很多其实同样也不差，找找别的目标还是可以的，
众多女来宾虽然看到梦中情人哈罗德被别人抢走了，很是心碎。但日子同样还是得过，总不可能因此就终身不嫁了吧？
于是在哈罗德和露茜两位主角退场后，有不少相互看对眼的贵族男女。也一起在柔和优美的音乐声中，和不知何时逐渐调暗的魔法灯光下，双双起舞。
不过虽然很多人在找目标，却也是刻意避开之前的前车之鉴——艾莉儿和苍白。就连之前那个“倾心”少女的侍女，也识趣地没再去触这个霉头。
这倒是给僻静角落的两人，带来了几分难得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