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格格忍着些,这绞面有些疼。”瓜尔佳夫人一边在尼楚贺的脸上扑粉,一边说。
尼楚贺笑着点点头,任凭瓜尔佳夫人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宁楚鼎看着瓜尔佳夫人给尼楚贺开脸的样子,思绪突然飘远,她开脸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好像是年岁到了,按照太皇太后的旨意宫中有经验的嬷嬷专门来了储秀宫给她开脸,之后便是第一次侍寝……
开脸的时候瓜尔佳夫人还说了些祝福的词,听得舒舒觉罗氏的眼泪就要往下掉。
开脸结束后,便是盘发,因着即将出嫁尼楚贺的头发也是精心呵护过的,似瀑布般的青丝在瓜尔佳夫人的摆弄下,很快就盘好了,头发盘好后就可以开始上头了。
只听瓜尔佳夫人嘴里念叨着,“一梳梳到尾,香闺对镜胭脂雪;二梳梳到尾,鹊桥高架鸳鸯飞;三梳梳到尾,夫妻执手白头约……”
扑粉、抹胭脂、画黛眉、贴花钿、描斜红、涂唇脂。
瓜尔佳夫人按照步骤一个一个来,期间还会说些吉祥话,尼楚贺也是头一次听,其他的倒也罢了,什么夫妻恩爱和睦,日后儿女双全的话倒是让她想起来昨夜她额娘给她塞的那本画册。
只看一眼她便满脸通红,但是又架不住好奇心,所以耐着羞意简单看了下。
装扮结束,屋内也涌进来不少人,众人见宁楚鼎在这里忙福身行礼。
时辰还早,宁楚鼎想着她和巴雅拉氏之间的账还没有算,索性说要出去走走,也好让这些女眷瞧瞧新嫁娘。
“主子,奴婢刚刚已经问过夫人身边的嬷嬷了,您直接去正院就可以了。”伊苏瞧着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了出来。
宁楚鼎微微颔首,“那就去吧。”
钮祜禄府·正院
整个钮祜禄府都十分热闹,唯独巴雅拉氏的正院寂静得很,还未走近正院宁楚鼎便觉得这院子和之前她印象中的不一样了。
伊苏将门推开,而后扶着自家主子走进,满院子的枯树叶,哪里还有往日的样子。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照顾巴雅拉氏的奴婢冲着宁楚鼎行礼。
“你家主子呢?”宁楚鼎看了她一眼说。
这婢女也是舒舒觉罗氏安排的,宁楚鼎只是问了句巴雅拉氏在哪儿,这小婢女便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巴雅拉氏的寝室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宁楚鼎拿起帕子在鼻尖放着,伊苏则直接打开窗户通通风,又扶着自家主子往里走。
躺在床上的巴雅拉氏听到动静,微微抬了下手,声音有些急促,“不是说了现在不用进来伺候的吗。”
“嫡额涅可还记得本宫?”宁楚鼎放下帕子,嘴角一勾,冲着床上的巴雅拉氏甜甜一笑。
巴雅拉氏睁大眼睛看着宁楚鼎,“你…你怎么回来了?”
宁楚鼎捂嘴轻笑,“嫡额涅这话说得好怪,今日是本宫妹妹出嫁的日子,本宫为何不能回来?”
说罢宁楚鼎还看了伊苏,伊苏有些纠结,她其实不放心主子一人在这里,可主子的吩咐又不能不听,她只好退到门口守着,不过她还是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只要有什么不对劲的,她就会直接冲进去护着自家主子!
“是啊,一转眼尼楚贺那丫头也要出嫁了。”巴雅拉氏听了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感慨着。
“嫡额涅的心里一定觉得可惜吧?”
巴雅拉氏怔怔地望着宁楚鼎,眼里闪过一抹害怕旋即她又强撑着身子坐起身,“我……我听不明白。”
“嫡额涅怎么会不明白!”宁楚鼎声音急促,她一步步逼近看着巴雅拉氏那张枯瘦的脸高声道,“难道不是嫡额涅指使人给本宫下药?难道不是嫡额涅想等本宫死了之后,再送一个听话好掌控的钮祜禄家的女儿进宫?”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瞳孔放大,巴雅拉氏感到一阵恐惧,她是怎么知道的?
旋即巴雅拉氏便想明白了,她努力坐直身子,看着宁楚鼎十分肯定地说:“我没有生病,是你害的!我是你的嫡额涅,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对嫡母下药?”
宁楚鼎嗤笑一声,“嫡额涅不觉得自己说的这话十分好笑吗?你主动害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你可曾想过本宫,想过尼楚贺,想过法喀,想过整个钮祜禄府?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你满脑子都是你自己和你儿子阿灵阿的以后!”
“既然你从未想让我们好过,为什么本宫不能反击?要说这也你先开始动手的不是吗?凭什么因为斗不过别人就要求别人住手?”
“你想对阿灵阿做什么?”巴雅拉氏紧张地说。
“那这要问问你了,你对法喀做了什么?”宁楚鼎高声道。
巴雅拉氏这段时间病着,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亲儿子,阿灵阿也很少来看她,这会儿听了宁楚鼎的话,她自己先稳不住了!尤其是想到她自己针对法喀做的那些事情,她突然往宁楚鼎身边靠了靠。
宁楚鼎有些嫌恶地站远了些,巴雅拉氏也顾不得什么,“你不能害阿灵阿,他到底是你的弟弟,你们身上都流着钮祜禄家的血,你不能害你的弟弟!”
巴雅拉氏几近哀求,试图这样就能让宁楚鼎放过她唯一的儿子。
“巴雅拉氏,我以前从未想过害阿灵阿,是你先对法喀下的手,若是你当时念及一点儿我们姐弟三人身上也流着钮祜禄家的血,若是你当时没有对我们姐弟三人下手,或许阿灵阿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我知道你心中不忿,你觉得阿玛偏心我额娘,连带着也偏心额娘所出的我们;我也知道你痛恨自己成为阿玛的继妻。可是巴雅拉氏,你的痛恨和不忿不是我们姐弟带来的,你不敢反抗我阿玛的偏心,因为你想要你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地继承钮祜禄府,所以你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我们身上。”
“原来你知道,你是你阿玛偏心舒舒觉罗氏最大的受益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巴雅拉氏冲宁楚鼎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