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想让皇上来,可她也做不了皇上的主。
皇上准备拿她当棋子,那佟妃何尝不是制衡她的另一枚棋子呢。
说白了,她们二人都是这宫里的可怜人,谁也不比谁金贵。
只可惜,佟妃还没有看明白……
整个正月,康熙都没有在承乾宫留宿,倒是去用了几次膳;佟妃的心情越发不好了,好在二月里头,康熙终于留宿承乾宫了,只是第二日康熙便让梁九功去请太医,佟妃不解,康熙只说幼时记得佟妃的身子有些弱,所以让太医给好好瞧瞧。
来人是太医院的院判孙之鼎,佟妃只觉得她的皇帝表哥十分重视她,欢欢喜喜的让孙之鼎把脉。
佟妃的身子确实有些弱,康熙也没有说什么,只说日后让佟妃的贴身丫鬟好生照顾着,便带着孙之鼎回了乾清宫。
一进乾清宫,康熙就迫不及待地问孙之鼎刚刚在承乾宫所言是否属实。
孙之鼎如何不知帝王的意思,左右殿内也没有旁人在,他便说了康熙最想知道的事情,“皇上放心,佟妃娘娘的身子确实有些弱,不大容易有孕。”
“那香能用在佟妃身上吗?”康熙追问。
孙之鼎摇摇头,“皇上,那香是微臣的师父专门针对贵妃娘娘用的,佟妃娘娘的身子本就孱弱,实在不宜用此香。”
康熙沉默了,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贵妃现在也不大用香了,你按照你师父的法子给佟妃也制个香出来吧。”
孙之鼎欲言又止,可到底还是说了出来,“皇上,其实佟妃娘娘不用这些也是可以的……”
康熙看了孙之鼎一眼,只那一眼孙之鼎便改了口,“微臣这就下去研究,还请皇上放心!”
“嗯,去吧。”
……
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后妃们穿得也不似从前那样寡淡,一个个的都换上了鲜亮些的衣裳。
翟嬷嬷也想让针织局给自家主子做两件鲜亮些的,不过宁楚鼎都拒绝了,她照旧穿着浅色的衣裳,即便是亮色也是那种淡淡的,并不打眼。
后妃们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宁楚鼎也细细观察过,太皇太后自己也穿的十分素雅,再加上前线还在打仗,后宫能省些银子便省些吧。
三月十八日,是康熙的万寿节。
宁楚鼎一早问过康熙的意思了,康熙觉得太皇太后还在,且今年又不是整寿,前线还有战事,没必要因为他的生辰白花银子。
宁楚鼎跟着劝了两句,即便不办万寿节,家宴总是要的,可康熙又说自己的亲额娘不在了,他要是过生辰难免想着自己的额娘,尤其是先帝的董鄂妃在世时,他的亲额娘过得并不是很好,他幼时未能承欢他额娘膝下云云。
宁楚鼎听得咂舌,可她又不能不劝慰一番,说来说去,最后康熙都没有要办万寿节的意思,家宴也不必,说是到时候他会去慈宁宫用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楚鼎自然也不再勉强,不办万寿节她还更清闲了呢!
不过为表‘心意’,宁楚鼎特意绣了一件寝衣,寝衣选的布料并不是绸缎,是棉质的,寝衣是贴身穿的,要那么复杂的花纹也是累赘,宁楚鼎只简单绣了个龙纹,又着紫色祥云纹,显得不那么单调。
她的绣功还是不错的,零零散散的时间拼凑在一起绣寝衣,她也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不过总算是赶在康熙的生辰之前绣好了;又让伊苏她们清洗了两遍,想着等康熙生辰那日便呈上去。
后妃们原本还盼着康熙的万寿节能大办一下,她们好露个脸,说不定就能被康熙想起来,然后宠幸一番,或许自己也能像荣贵人和那拉答应那样有个孩子。
只是眼瞅着后日便是万寿节了,宫里一点儿要办万寿节的意思也没有,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趁着请安的时候问了宁楚鼎。
宁楚鼎只当自己刚刚想起来,看着问话的安贵人说:“倒是本宫忙忘了,早先本宫便问过皇上的意思,皇上说今年不办万寿节了。”
安贵人的脸瞬间垮了,也不止安贵人一人,在座的后妃们听到这话,神情都有些变化。
宁楚鼎只当自己看不见,自顾自地品着手里的那盏茶。
佟妃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宁楚鼎道,“其实皇上说不办万寿节,贵妃娘娘也该办个家宴,说不定皇上只是嘴上说说,心里也想过生辰呢。”
宁楚鼎放下手中的茶盏,理了理胸前的龙华,“诸位惦记着皇上的万寿节,想来也忘记了前线战事吃紧,前朝政务又多,皇上并无心情过生辰,再者……”
宁楚鼎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到了佟妃那有些急切的眼神,勾了勾唇角,突然有些不想说下去了。
“娘娘,再者什么?”佟妃到底年纪小呢,有些稳不住。
“没什么,今年的万寿节办不成,总还有明年,你们也不用着急。”
不过明年该选秀了,后宫也该添些新人了。
这话宁楚鼎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不过但凡有人算一算日子,就该知道明年要选秀!
佟妃见宁楚鼎不肯再言,顿时觉得没有什么趣味儿,又想着自己早先准备的礼物,这会儿恐怕是送不出去了,一时间还有些怅然。
万寿节那日,康熙果真去了慈宁宫用膳。
宁楚鼎还在想着等康熙从慈宁宫回到乾清宫,她便让安九全将自己准备的生辰礼送上,刚准备让伊苏传膳,就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
是梁九功的声音!
宁楚鼎有些疑惑,这梁九功不在皇上身边伺候,跑来她的储秀宫做什么?
正当宁楚鼎在心里疑惑的时候,梁九功已经掀了帘子进来,冲宁楚鼎行礼道,“贵妃娘娘安,皇上请您去慈宁宫一同用膳。”
宁楚鼎:???
“梁公公莫不是在说笑?皇上要本宫去慈宁宫用膳?”宁楚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