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周青脚掌在河面上一点,身影直接从河面跃到了土路之上。
对于这小小的男童,周青在听完他的讲述之后,心中对他生出了一丝喜爱。
“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心志,着实是令人佩服。”周青伸手在朱一旦头上轻抚了一下,又说“我眼下属实是没有收徒弟的打算,不过今日你与我相遇也算是有缘,倘若你口中所说之事为真,我可以帮你救出你小姑。”
“真的吗仙人?”听到周青说出的话,朱一旦脸上露出了惊喜。
因为对于他来说,想拜周青为师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父亲报仇,同时救回他的小姑,但他心中又不想与自己母亲分别,若是拜了周青为师,自己可能以后就要离开枫叶村了。
听到周青的一番话,正好是完完全全的合了朱一旦的心意,因此眼下的他是一脸的狂喜。
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朱一旦,笑着说“好了,那你回去吧,”
“仙人,我能和你一起去狼啸山嘛?”
为了防止周青只是开口糊弄他一句,所以朱一旦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若是不害怕的话,可以随我前去。”
回了一声后,周青便在朱一旦的带领下往村子的西边方向去了。
这两年周青从天越国一路云游到此地,途中他只要是遇上不平之事,除了一些他力所不及的事外,多半都会出手。
对于朱一旦说的狼啸山上的山贼一事,周青应下的理由很简单,一些打家劫舍,残害人命的凡人流,他料想也没有什么大本事,若真有本事也不会上山为匪了。
另外,眼下这小小的男童让他颇为欣赏,如果自己现在是一个垂墓的老道士,或许会应下小童的拜师请求。
两人绕着村子转了半圈,最终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了村子西边的一条小路上。
小路后是枫叶村,小路前是一条崎岖蜿蜒的山路,来到路口时,周青停下了脚步。
“小孩儿,你难道就不怀疑我对你有诈?你这样冒冒然的跟着我走了,不怕你家人担心吗?你看眼下这天也要黑了……”
“仙人的本事我都瞧见过,您若是有害人之心,又何必大废周张来诈骗于我?只要能为我父亲报了仇,救出我小姑,其它的事都不重要。”
听到朱一旦的决心,周青对这小孩儿的喜爱又莫名的增添了一分,他抻手拉起朱一旦的小手,向着蜿蜒的小山路走去了。
此时,在枫叶村三十里外的一座孤峰顶上,传出一阵阵非常嘈杂的声音。
这座孤峰名为狼啸山,山身三面皆是悬崖峭壁,只有一面有一条陡峭的山路通往山顶。
在这条陡峭的山路之上,还设有一道关卡,这道关卡是由巨大的坚石垒成的高墙,因此这座狼啸山的匪祸横行多年,官家也一直没能平了这伙贼人。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狼啸山地势的关系,加上匪人众多,且都是身具武艺之人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狼啸山上的山大王,是一个身怀术法的人。
有好几次周边的官府调兵前来围缴这座匪山,眼看着就要攻破关卡之时,最终都会在山大王的术法之下反败为胜。
所以在连败了几次之后,官府最终也放弃了对这座狼啸山的围缴。
大唐国本就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度,全国各地匪祸肆起,在北方还兴起大规模的义军,这小小的一处地方即便是不太平,也就仅仅只是苦了这附近一方的百姓罢了。
狼啸山的山顶之上,有一片规模非常庞大的建筑群,这座山上居住着三百多名土匪,他们平日了除了打家劫舍,便是聚在山上饮酒取乐,生活过得不亦乐乎。
对他们来说,美酒、妇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伙匪人下山打劫有一个规矩,他们向来都是不乱杀无辜的,基本上只是抢和掳,除非是碰上那种特别顽固的人,才会开杀戒。
用这狼啸山上山大王的一句话来说:小的们下山掳货时切莫大造杀孽,若是将山下的人都杀光了,那以后谁供给我们美酒和女人?
虽是如此,但朱一旦的父亲朱亘还是死在了他们手中,其原因是因为朱亘的妹妹,也就是朱一旦的小姑,当时被这伙匪人看中,强掳上了山。
而朱亘是在从中阻拦之下,被其中一名山匪捅死的,对于自己父亲的死,朱一旦是亲眼所见,所以他对狼啸山上的匪人是痛恨至极。
……
夜色渐渐将孤峰笼罩,在狼啸山的山顶之上,有粗糙汉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爽朗声,床榻发出的‘吱吱’声,也有围成一桌以牌取乐的人发出赢钱的笑声。
山顶上的声音极为丰富多彩,在其中一间紧闭的木屋门前,里面正传出一名女子的叫喊声。
不多时,有一名男子急促的喘息声响起,接着,木屋内平静下来了。
过了片刻之后,木屋的门被拉开,一名光膀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正将一件长衫往自己身上套,出屋之时他还回头露出了一个邪笑。
木屋之中,一名女子面无表情的系着自己腰间的系带,这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颇有几分姿色,她名叫朱婷,正是朱一旦的小姑。
对于刚才出屋的男子与她之间发生的事,眼下的朱婷已经是无所谓了,想她两年前被掳上了山,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初时她还会泪流满面,可是经过这两年的折磨,她对于这种事已经看淡了,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只能是默默的听之、任之、受之。
初时上山,朱婷曾想过以终结自己的性命来结束这场苦难,可是上山之后,她便被幽禁在一间房中,其间她试过一些死法,却是发现极为痛苦,最终便放弃了。
默默的承受着痛苦,在上山几个月后,朱婷发现自己有了。
……
“娘~”
在朱婷系带之时,木屋一角的一个无盖木箱中,一名一岁左右的幼童对着她含糊的唤了一声。
听到幼童的轻唤,朱婷跑到木箱前将她的孩子一把抱了起来,伸出手在其后背轻轻拍抚着。
对于自己的孩子,朱婷是极其痛爱的,虽然她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