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泫醒来时,看到许幽靠在床边光着脚丫子翘着二朗腿,瞥到他醒来冷道,“醒了?你可以放手了吧。”
夜泫一愣,看着自己的手紧紧抓着她衣摆,手指酸痛僵硬,似乎是抓了很久。
脸上一红,但没有松开。
许幽睨着眼神居高临下冷道,“怎么,把你救醒了,还舍不得?想留我吃饭呢,我南家的饭不比你王府的差,就不留在这了,松手。”
他眼神暗了暗,“我……还有很多话没说,不松。”
“你……耍无赖吗!”
夜泫尴尬的脸色又一红,一辈子没被人叫成无赖,这会就成无赖了,咽了下口水,“就无赖怎么了,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你可以平心气和十来天去救治夜枫那小子,就没有心思理一下我,在望月楼,你宁愿陪着别人也不肯跟我多说一个字,我们怎么说也做了几年夫妻,就一点情面也没有?”
情面?
夫妻?
不说这些还好,一说到这些,许幽就想剁了他。
冷冷一笑,“那又怎么样,不要跟我说什么情面,夫妻,我们是陌生人,我喜欢陪着谁就陪着谁,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怎么没有关系,我们还有成儿。”
说到成儿,还有望月楼。
许幽便想起成儿脑袋上顶得两个大明珠,就更是厌烦了。
当时她没生气发火,是看到孩子很开心,不想让孩子见识到大人之间的恩怨,才当做没看到。
任孩子带着那东西跑来跑去。
谁都知道那对明珠是凝王心爱之物,从小就戴在身上。
他送给成儿是几个意思,这孩子他从来都不想承认,为何到了这时却又想认?
想到重生第一天看到成儿哭到喉咙沙哑,想到他为了自己去求夜泫,却被夜泫怒骂,还被婆子丫鬟们笑着叫野种。
把他当玩意一样玩弄奚落。
许幽胸腔里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
嘴角一扬,嘲笑出声,“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你为什么要给成儿那对明珠,宣誓主权吗?以前你恨不得他是野种,要杀死我们母子,现在却想宣誓他是你儿子?又想回头是岸,未免也太可笑了……松手,我不想在看到你。”
她使劲想要拉开衣摆。
夜泫脸上却瞬间没了血色,爬起身摇晃的抓住她得肩膀,“……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成儿是野种了,我的确不想承认他,可我从来没有说他是野种,更没有想杀你们母子,我只想逼你离开王府。”
“没有杀我们……”
许幽像是听天大的笑话,他明明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先向外面放风声,故意把成儿说成野种,然后把她关起来栽赃个偷野男人的罪名,为了做实,他甚至还在外面找个陌生男人准备带进府。
前世,成儿在王府刚被谣传成野种,然后她因这些谣言揍了孟思莲被关了黑屋,连接关了几天,接着便是被孟思莲激怒咬掉她一块腿肉,被下朝回来的夜泫看到,直接用一杯毒酒……连成儿也未能幸免。
这一切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
甚至连栽赃都没有做完,她就一命呜呼。
所以这次重生,她没让他拿出毒酒便直接签了和离书,阻止这场谋杀。
这是她阻止,而不是他……
似乎,她也并不能怪这次的夜泫杀了她,因为他还没有做到这一步!!
可没做跟做了又有什么区别,他一步步朝着这方向走,难道因为没有做成就能说他无辜,她没那么大度。
许幽的心里依然很怒,恨不得掐死他。
特别是他的眼睛还那么无辜。
看到许幽眼中的恨意,夜泫的身体颤抖起来,他似乎也在想着自己说过种话吗,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一厉,“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是谁说要杀你们母子,我知道府里有人骂成儿是野种,但我已经教训过他们,又是谁还在谣传?当日,辱骂成儿的婆子、丫鬟我也全都投入了大牢,至死不能出来,
如果我真想杀你母子,何必等到现在,这话是谁告诉你,你不说就不许走,你有很多事瞒着我是不是。”
许幽反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倒在床上气极反笑,“好,我现在就告诉你,还记得绾儿吗,一个小丫鬟,才十岁,我被你关起来后以为不过几天就会出去,我等啊等,饿得半死也没人放了我,是她偷偷给我送吃的喝的,告诉我你的计划,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想栽赃我偷男人,故意抹去成儿的身份,让他被人说成野种好弄死我,
只要给我栽赃了这些名头,即使你弄死我,我南家也没脸找你是不是,多完美的计划,为了你的计划成真,你还真找了个野男人带进府里藏着,
我本不相信,可想到我就是因为成儿被骂成野种,才去找孟思莲揍了她,因为这话正是她口中传出,而你不问清红皂白把我关进黑屋反省,反而心疼她受了欺负,呵,真好笑,你说你教训过辱骂成儿的人,那孟思蓝莲你教训过她吗?
你身为王爷,后院里的动静你岂有不知,你为了羞辱我,故意装不知道,到了现在却跟我装无辜?
这般下流的算计,真亏你想得出来。”
夜泫被她加重力道的手指掐住脖子说不了话,脸色也逐渐惨白,许幽现在就要报前世那杯毒酒之仇。
就算这一世他没有做,她也要他付出代价。
门外的君敏跟李安都躲在窗户边听了这些话,两人都大吃了一惊,君敏还没有说话,李安便向她使了个眼色,瞬间向外跑去。
君敏脸上冷汗直冒,啪的推开门冲进去就把许幽给拉住,“南大小姐,你住手,你想掐死王爷吗,放手……你要是杀了王爷,你南家就得给王爷赔葬。”
许幽松开手,夜泫咳嗽的被君敏扶起来,怒斥道,“南姑娘,你太狠了,绾儿是谁,奴婢都没听过,黑屋在我的管辖里,只要有人进去绝瞒不过我,怎么可能有个绾儿进去,我却不知道?王爷没有带野男人进府,更没有藏在府内,王府是什么地方启容外人进入,说王爷杀你栽赃你,更没有的事!”
夜泫咳嗽了十几声才缓过来,“……君敏,你去查,绾儿是谁……”
“李安已经去查,王爷你躺下,别太急。”
许幽冷着脸并没半点触动,到要看他们还耍什么把戏。
夜泫已经要绝望了,他始终没想明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发生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君敏也懵了,她这几年只管王爷,从不过问王妃那边院里的事,因为有蔡婆子管,她就放了手,蔡婆子是贪婪,可她不会害人命啊。
如今,院子里的人清理的差不多,即使去找那些人也未必找得到。
君敏忧心得很。
又不能离开,怕南月怜在对王爷动手。
夜泫虚弱的靠在床头,望着许幽,想开口又不知怎么说,他做的过份事很多,要说起来没有一样能反驳。
可唯独这件事他坚决不承认。
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
南月怜喜欢他喜欢到要命。
满盛京的人都知道她南月怜为了他夜泫,即使损害名誉即使用强的也要嫁给他,又怎么可能偷男人,怀野种?
傻子都不会相信。
他还没有蠢到这么下流的栽赃她。
不一会,李安气喘嘘嘘的冲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个半大的女孩子,那孩子一脸的血,惊恐的睁大眼睛被推进屋跪在地上。
身上还穿着王府粗使下人的衣裳。
“禀王爷,南姑娘……这就是府上唯一叫绾儿的下人,以前就在王妃居住的舒心院做最下等的粗使小丫鬟,因为不起眼,蔡婆子一行人被斩首后,却留下这么个小丫头,她说没跟王妃说过那些话,南姑娘你看看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