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香香笑道,“大嫂过来有什么事吗?”
余云白了她一眼,“你们在这里讨论得热火朝天,还问我过来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事,尤清竹坐在这干嘛,说得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是踹着明白故意装糊涂,我知道你们孩子还小,不急。”
尤竹清被余云戳得心里不舒服,就没搭话。
郭香香微笑,“我孩子也不小了,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我怎么不急,一眨眼孩子们就要看婆家,找媳妇,可急有什么用,事情都这样了,我看呀,你也不用急,公爹的名头顶在那,咱们是镇国大将军府,赤炎国还靠咱家守关,孩子们的亲事说不定皇上会替咱们解决呢,你想想”
余云没有因为这几句话放松,反而更头疼了。
要是只为亲事她还不会这般担心,她担心得是……
公爹手握重兵,朝廷既忌惮又要拉拢,当年小姑子本来是准备嫁进太子府为侧妃。
这事别的人都不知道,只有她,公爹跟婆婆知道。
她知道还是因为偷听公婆的谈话,就差一道圣旨了。
那会先帝重病卧床,指婚的圣旨就暂时搁浅了。
公爹不希望女儿去后宫,更不希望她做什么侧妃,便马不停蹄的替她找好了婆家,希望在圣旨下达前把小姑子嫁出去,千算万算没算到小姑子看上凝王。
小姑子此时被休出王府,是不是预示着南家要失势了,自古以来,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从来没谁有好结果。
如今朝廷安稳,卸磨杀驴的事皇家从来没少干过。
小姑子自愿和离一定会惹皇帝不快,从来没谁家的王妃能和离,这不是给皇帝找好修理南家的借口了吗?
郭香香跟余云都是聪明人。
两人对下眼神便明白对方都在担心同一件事,郭香香从看到许幽回来,她就没担心孩子们的婚事,而是担心将军府的未来。
要是连命都没有了,还担心什么婚事。
尤清竹瞪她们一眼,“你们这眼神……喂,别以为我猜不出来你们在交流什么,大姑娘这份和离书打了皇家的脸,皇帝定会找咱家的茬,别看圣旨挽了尊,皇帝心里肯定不舒服,孩子们的亲事是小,就怕皇家会要咱家人的命,是不是。”
余云跟郭香香都惊愕的看着她。
都不解尤竹清这个蠢脑袋还能想到这一点。
尤清竹不屑道,“看我做什么,就你们聪明我是傻瓜,我好歹出身书香门第,我只是不爱读书罢了,道理还是懂的,我说你们就是爱操心,爱琢磨,好不好的事总被你们琢磨出几个窟窿来,累不累。”
余云跟郭香香心中嗤笑。
还书香门第,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就书香门第了。
她又接着说,“公爹跟咱们夫君都在边关为国出力,皇上敢这时候拿我们开刀?这赤炎国有几个人又能比得上咱们家儿郎,皇上在生气也不至于拿天下开玩笑,不会为一点小事要咱们家人的命,你们放心吧。”
余云跟郭香都皱眉,要是真这样就好了。
尤竹清翻了个白眼,“按我说的,大姑娘是个麻烦精,她出嫁还是被休,都是闹得天下皆知被人臭骂,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就那样,她是婆婆公爹的心肝,她在讨厌你们能把她甩了吗,甩了咱们家就万事大吉了?事情发生了,那就想法解决转危为安。”
余云咳了一声,“你说怎么解决?”
尤清竹兴奋道,“当然是嫁人啊,只要给大姑娘找个新的婆家,最好是远远的……离开盛京,越远越好,她就是在能惹麻烦也无妨,只要惹不到皇家,皇帝就找不到借口为难咱家,咱们就平安啦。”
余云跟郭香相视一笑的点头,“你这还不是把她甩开的意思。”
尤清竹也笑了,“我可没说甩开她,女儿总是要有婆家的,有个好男人就是倚靠,难道真要呆在娘家养老不成?谁家也没这样的规矩,等在晚些,大家把她忘记了,孩子们的亲事也好找了,皇家也太平了,公爹那块大招牌在还怕找不到好亲家!”
余云总觉得这话太过理想。
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暂时也只好这样。
许幽在窗户下蹲着听了里面每一句话,心里如刀刮一样难过。
别的人可以不说,但她挺喜欢大嫂的。
大嫂嫁进来时自己还小,她就像第二个母亲对她嘘寒问暖,要是受到父母的责罚,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求情。
有一次自己淘气得太严重,父亲气不过打了她一顿又关进祠堂罚跪。
连母亲也训斥她不服管教,在祠堂里跪着时,只有大嫂悄悄送了饭菜又给她涂药治伤,看着她屁股上溃烂的伤,嫂子哭成了泪人。
原来自个在她眼里一直是个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