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从十三行码头前往火车站马车上的包令,一路看到有不少的工厂烟囱在冒着或浓黑或稠白的烟雾或水汽,他不由感叹这东方的工业发展之快。当初他在广州生活的时候,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可是只有几个零星的小作坊而已,还只是土法染布之类的,可如今,看那些烟囱的样子,似乎有不少是大型纺纱厂和织布厂,从这一点说,至少这广州的纺织工业是真的大量发展起来了。
想到这里,包令看向坐着马车上对面的一名有些胖乎乎地商人,随意攀谈了几句,正好,这名商人却是一名棉花商人,对纺织工业稍稍有些了解。从这名棉花商人口中,包令打听到,单单广州的大型纺织厂,便有上十家之多,工人数万名,已经超过曼切斯特和考文垂、利物浦、爱丁堡等大型纺织工业城市的纺织规模了。并且,包令了解到,如今的广州出产的机器布匹,不但供应两广和湖广一带的中华帝国民众的布匹需求,还销往日本、朝鲜和南洋甚至印度一带,挤占了这原本是大英帝国的纺织布匹市场。
包令倒吸一口冷气,他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大不列颠王国的纺织工业为何如此不景气,原来是这样的原因!要不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他还真的难以相信,也就短短不到十年,这个原本古老落后的东方国家,竟然会一跃成为与英国争抢生意的工业大国,虽然包令相信这中华帝国不可能与大不列颠一样的工业水平,但架不住这个国家人口众多和国土面积辽阔啊。
等到了广州火车站,包令更是吃惊,广州火车站的繁华。
熙熙攘攘地乘客迎来送往,整个广州火车站热闹非凡。乘着排队买票的时机,包令查看了一下车站的信息牌,一看之下,让包令吓了一大跳:中华帝国竟然有如此之长的铁路线!
火车班次上,每天都有从广州出发到圣京的、到福州的、到北京的、到上海的、到兰州的,竟然每天有二十来班次之多。而这些城市,包令因为在东方呆了数年的原因,自然知道是在哪里,这么说,中华帝国竟然在这些城市之间都修建联通了铁路?可这些城市之间,加起来相隔何止上万公里?
要知道,哪怕是英国,也仅仅只有公里铁路里程而已,可如今,单单从这广州城透露的信息来看,便可以得知这中华帝国的铁路里程已经超过1万公里。这无疑让包令不由感叹,这中华帝国的铁路修建之快,里程之长,让人叹为观止,不愧是人多国大的效果啊。偏偏这是在极端的时间内!
英国是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到达这一步的,而这中华帝国,包令心中清楚,就在他离开中华帝国时候,这中华帝国可能才开始修建铁路,而这短短几年,便是如此巨大增长。这不是一般的成就啊!
坐上了从广州开往圣京的火车,包令心思重重地看向窗外,此时正好是南方的丰收季节,铁路外边,成片广袤无垠的稻田的禾苗开始抽穗,微风吹过,一片片稻浪此起彼伏,煞是好看,一片马上就要到来的丰收景象。
包令当初也曾到过广州城外的南海乡下,那些即将成熟的稻田,绝没有如此厚密。包令不由好奇地问旁边邻座两名看样子是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两位先生,今年又是一个大丰收的年成啊!请教下,为何这铁路两旁的稻田与本人以前见到过的稻田很是不一样,似乎长势特别的好!”
两名中年读书人模样的,见包令是个洋人,又会说汉语,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反问道:“这位洋先生,您是爱尔兰人还是普鲁士人?”
“噢,我是英国人!”包令随口回答。
“英国人!?”两名读书人的声音一下怪异并且提高了起来,相互忌惮地看了一眼,很不友好地道:“英国人到我们中华帝国来做什么?你不会是奸细吧?”
说着,其中一名读书人就准备站起来,似乎要叫人来抓包令。
包令大吃一惊,没想到中华帝国的普通民众对英国人如此不友好,看来,这中华帝国当局已经高度控制了民众的思想了。他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奸细!我是去圣京,特意向贵国赔罪的!”
一听说包令是来赔罪的,两名读书人脸色好了不少。
其中一名稍稍年轻一些的读书人堤防心不高,直接回答包令的话道:“的确是大丰收的年成,不过不单单是今年,而是每年都大丰收!
也不单单是铁路两旁的稻田与你见过的不一样,而是大部分的稻田都是这样。怎么,你们英国也种水稻吗?长得没这么好?”
包令一下更好奇了:“我们英国稻田很少,但水稻的长势的确没有这么丰茂厚实!刚才先生说的年年大丰收,大部分的稻田都大丰收,这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兴奋地道:“这还得从我们陛下说起!因为陛下发明了一种.......”
“住嘴!”年长一些的读书人猛地喝道:“这里的秘密,不足为一名外人道也!尤其是英国人!”
虽然没有告诉包令,但包令却了解到一些信息,看来这中华帝国的水稻长势惊人,还真有其中的缘由,竟然还跟那中华帝国的皇帝有关。
经过这一打岔,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都不理会包令了,知道他是英国人,纷纷对他敬而远之,还有部分人对他指指点点,仿佛将他当成稀奇的猴子看把戏一般。这无疑让包令很是窝火。但如今他知道,他是英国人的这个身份,不但不会给他带来帮助,反而会惹上麻烦,看那帮中华帝国的民众对英国人的明显敌意,不排除他被痛打一顿的可能。因此,他只能憋屈地忍受着。
这一路上,他只能无聊地时不时站起来,透过车厢的缝隙之间看火车外的风景。火车开的不快,这一路上沿途的村庄、城镇,一目了然。
让包令震惊的是,沿途的铁路沿线,不但有无数人口稠密的村庄和城镇,还零零星星地出现了不少的工厂,有着那显着标志般的烟囱。特别是铁路两旁,几乎每进入一处县城的郊边,都会有外部看起来相差不大的几座工厂,高大的烟囱耸立在那里,有些冒着浓黑的烟雾,有些冒着黄绿的烟雾,甚至连包令这个英国人都没见过,猜测不出到底是什么工厂。浓黑烟雾的,他清楚,不是钢铁厂,就是焦炭厂之类的,而那黄绿烟雾的工厂,偏偏相隔几十公里便有一座,看来在这东方竟然是十分的普及。
终于,在经过长沙府城的郊外,巨大的烟囱上,竟然写着几个巨大的汉字,一下让包令知晓了烟囱所在的工厂是什么了:“长沙府第一圣肥厂!”
“圣肥厂!?”包令喃喃地念叨着:“这圣肥到底是什么?为何这中华帝国如此流行,而我们英国和欧洲却从来没听说过!难道,这东方竟然掌握了连我们英国都不知道的工业技术?”
就这样,包令一路从广州抵达到了武昌,再顺着长江往东,经过九江安庆直达圣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