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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冯云山起了个大早,唤过曾观澜,一起来到安顿左宗棠一家的院子门外。
“季高先生,冯某清晨来访,多有打扰!”冯云山进了院子,见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便一眼认出这就是左宗棠!衣着普通,犹如一个普通农夫,除了头顶扎着的金钱鼠尾辫,有点破坏观感。
“不知圣王千里迢迢,兴师动众请左某一家到此,有何指教?”左宗棠没有打招呼,而是直接反问道。
“冯某乃是为救季高先生!”冯云山说出这话,都有点脸红,把人家一家子都绑架过来,就是为了救他,傻子才信呢?
“哦,那左某倒是要好好听听,圣王是如何救左某的!”果然,左宗棠面带讥笑地回应道。
“季高先生有所不知,你被清廷通缉了!当然,此事说来也怪冯某!久闻季高先生才华横溢,全湘闻名,冯某在写一篇文章的时候,就冒用了季高先生的名字,以增添这篇文章的份量。”冯云山笑着说道,只是,他觉着自己好像有点越来越无耻了。
说完,他手一招,旁边的曾观澜和亲卫打开两张白纸,其中一张是抄写的《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檄文的末尾,署上了包含左宗棠、彭玉麟等人的名字。
另一张是一份通缉告示,赫然写着:“…….现通缉捉拿反贼左宗棠、彭玉麟、刘长佑、江忠濬、江忠淑一干人等。”
“哦,圣王好心计,好手段!如此一来,是为断绝左某朝廷为官之路。”
左宗棠冷笑道,但他突然话锋一转,笑道“但另一个,通缉令?哈哈,圣王,你伪造个假的通缉文书,又亲自登台演这出戏,目的就是想说是为了救我,所以将我全家带至道州?我看不只如此吧!不如,请圣王直截了当地说吧,做这么多,是何目的?”左宗棠似乎不愿跟冯云山绕圈子了。
“季高先生说话爽快!那冯某就不弄那些丢人的手段了,直说吧,请先生和家眷来此,乃是看重先生‘今亮’的大才,忧国忧民的情怀,想请先生出山,辅助我太平圣军,造福天下苍生!”冯云山正色道。
“左某一家妇孺俱在圣王手中;又被构陷参与此反清檄文的撰写,还有得选择么?”左宗棠苦笑道。
“季高先生哪里话,你至少可以选择今天答应,还是明天答应。”冯云山哈哈大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从一开始,圣军强行将左宗棠一家抓来,左宗棠没有逃走,也没有反抗或自尽,这就说明,他已有加入太平圣军的心理准备。
“圣王取笑了!”左宗棠再次苦笑道,他从刘胜邦那里或多或少地套出些话,知道太平圣王冯云山对自己是如何重视,他心里就明白,自己早被圣王盯上了。
以他的力量,无法反抗,既然如此,哪怕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自己,只能如此选择。也许二十岁的时候,他会拼死反抗,效仿儒家倡导的尽忠君父,但如今他都已四十了,精研实用经世之学,自然会选择合作。
即便知道加入造反的队伍,日后会被抄家杀头,那也是日后,如果不加入,相信这位花了那么大代价才将自己‘请’到这里的圣王,肯定会让自己没有日后了。更何况,左宗棠颇有些面相之术,瞧见圣王的那刻起,他就准备豪赌一把。他已经四十岁了,再不赌,连堵的机会都没了。连续三次都未中进士,满清朝廷没给他机会,眼下这面相迷雾的圣王给他个机会,他当然要抓住,为官一方,胸中才华,才能经世致用,造福百姓。
“圣王,宗棠先前无礼,还请恕罪!”既已决定要辅佐冯云山,左宗棠便不再犹豫,当即以属下姿态参拜见礼。
“哈哈,得季高,犹胜得诸葛孔明也!对了,季高如何一眼看出我安排的那个通缉文书是假?”左宗棠的投靠,让冯云山安下心来,他甚至开起来玩笑。
“圣王,宗棠虽未做官,但也知道清妖官府的通缉文书,正式名称都不叫‘通缉文书’,而是一般直接写上‘批赏’二字,并且用红圈将此二字圈起来!而且,后面还有地方刑司官的批示。所谓通缉,主要在赏,无赏则无任何通缉作用了。”
“原来如此!”冯云山明白了。跟后世的信函一样,抬头两个字不是“通缉”而是“批赏”,奇怪的是“批赏”两个字,为何一定要用红笔各画个圈,莫非“画个圈圈诅咒你”的出处就在这里?
俩人又闲聊几句,冯云山提出看望下左宗棠家人。被圣军一起强行带至道州的,有左宗棠的结发妻子周氏,还有个妾张氏,还有二儿一女。本来有四个女儿,但除了二女儿左孝琪因自小患小儿麻痹,没有嫁人呆在家中,其余三女均已嫁人,便都不算左家之人了。
看望完左家家眷,冯云山便告辞而去。军国大事,以后再谈,冯云山也不急在一时,一切,等过两天发了官照,定了名份再说。
来到旁边的彭玉麟所住小院,神奇的是,居然看见老夫人神情清爽地坐在院子里,跟昨天躺在床头虚弱无力的模样完全不同!
看见冯云山等众人进来,老夫人笑着道:“先生来找我儿玉麟吧?先生来意,昨夜玉麟已跟妾身讲起,先生放心,我已痛骂我儿,将他骂醒,如今他已经愿意伺奉先生左右。”
一大早,听到如此好消息,冯云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谢老夫人!我必待雪琴如兄弟,不相负!”冯云山连忙做下保证。
两人的说话惊动了屋内,彭玉麟走了出来,见到冯云山,便径直过来行下属之礼参见:“拜见圣王。玉麟愿追随圣王,驱除鞑虏,复兴我汉家江山。”
“也难怪圣王惊讶!玉麟也为自己变化之大而惊叹!之所以决定参加圣军,一是感念圣王恩义。家母的病,昨天服下圣王所说的药之后,一夜之间竟然大有好转,此等恩情,玉麟粉身碎骨难以报答,何惜在意他人看法?二是,家母昨夜的怒骂,骂醒了我,玉麟身为汉人,竟遵奉满清鞑虏为君父如此多年,在其中而不觉,真是万分惭愧啊!”见冯云山惊讶,彭玉麟解释道。
冯云山连忙扶起彭玉麟,笑道:“雪琴,你我自此往后,便如兄弟。自家兄弟,便不必虚礼客套。有你相助,云山自此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