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禾想让小进子坦诚,那她也得坦诚相待,随即点了点头,“我都知道,难道福晋又遇见了三爷?”
小进子点了点头,“五爷被皇上拦阻,去晚了,是三爷从刺客手中救了福晋,也不晓得三爷跟福晋说了些什么,福晋误以为五爷放弃了她,便跟三爷离京了,我们找了好些天才找到,五爷瞧见他俩在一块,脸都绿了!”
原是因为三爷啊!怪不得五爷气性那么大。捋了捋小进子的话,月禾已然明了,
“那也就是说,五爷以为福晋要与三爷私奔才会生气,而福晋则以为五爷不肯救她才要离京,那么五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为何去晚了?”
“那是因为皇上从中作梗……”小进子详细的讲了一遍经过,月禾仔细一想,决定让小进子亲自去跟福晋解释清楚。
小进子哪敢去宁昭院啊!“这要是让五爷知道了,五爷肯定会怀疑我的,你把这些话转述给福晋即可。”
月禾却觉不妥,“眼下事态紧急,顾不了那么许多,我转述,福晋不一定会信。你是五爷最亲近的人,只有你的话,她才会信。你帮福晋,也是在帮五爷啊!”
耐不住月禾一再央求,最终小进子还是去了,一五一十的将五爷不愿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皇上拿皇位威胁五爷,起初五爷的确有些犹豫,毕竟他是皇子,哪能对皇位不动心呢?
后来五爷去见无为师太,无为师太写了几句话,奴才记不大清楚,大致是说,只要五爷争皇位,福晋您就会有血光之灾。五爷得知后,再不犹豫,坚定的选择救您。
他向皇上表态,皇上答应让他去刑部提犯人,可是五爷去了刑部,等候之时却突然晕倒了,这才错过了救您的时机。此乃皇上的主意,并非五爷放弃了您。”
小进子之言,彻底震撼了咏舒!他和弘晈所说的完全不同。到底是弘晈撒了谎,还是说,弘晈他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小进子,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举头三尺有神明,撒谎是会有报应的。”
小进子当即竖指立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咏舒之所以选择相信,是因为小进子说弘昼犹豫过,犹豫才是他最真实的状态,且他还去见过无为师太,也许真的是无为师太的话让他下定了决心吧!
咏舒恨他,一是因为他没去赴约,二是因为他一口咬定她要和弘晈私奔,倘若弘昼真的做出那样的选择,转头却见她和弘晈在一起,那他反应剧烈,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
那日在马车中,弘昼已然说过他在刑部被迷晕一事,她听到的第一反应便是离谱,只当他在找借口,如今小进子将前因后果都串联起来,她才惊觉自己太过武断,
“如此说来,竟是我误会了他。”
“可不是嘛!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五爷将您看得比什么都重,风寒发热还不眠不休的亲自去找您,若非他赶得急,只怕再难找到您。他对您一片真心,奴才都看在眼里,料想福晋您也感知得到。”
若真是她的错,那她愿意去认错,先前都是弘昼来哄她,这一回,她也该主动一次。
小进子生怕自个儿遭殃,赶忙提醒福晋,“奴才恳求福晋,千万别说是奴才说的,否则往后五爷再也不会信任奴才。”
小进子的顾虑,咏舒可以理解,“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打定主意后,咏舒整理仪容,而后去往弘昼的书房。
彼时弘昼正在作画,听到脚步声,他以为是奉茶的婢女,随口道了句,
“搁着吧!”
咏舒缓步近前,将茶倒好,端至他面前的桌上,随意洒了一眼,只见那副画绘的是一个女子手持风筝线辘,可她的风筝已然断了线,远处一个男子捡起风筝,两人遥遥相望……
骤然闻到熟悉的没药香气,弘昼心下生疑,立时抬眉,这才发觉来人不是丫鬟,而是咏舒!
她怎会突然来此?弘昼英眉顿皱,当即展开一方巾帕,遮住他所绘的画。
“书房禁地,不得擅入,进之前合该请示,没人教过你规矩?”
先前她是很讲规矩,可后来他又说不必按规矩,“五爷曾说过,书房我可以来去自如,无需通禀。”
这话的确是他说的,但他心情不好,便故意找茬儿,“那是从前,今时不同往日,你在爷心中的分量轻如鸿毛,便没这个特权。”
若搁从前,咏舒听到这样的话肯定转身就走,今日情况特殊,她猜出弘昼是在赌气,也就没计较,温声应道:
“好,下回我注意。今日过来,是有件事想不通,特来问一问。听说皇上让你在皇位和我之间选一个,你是如何选择的?”
此事并无几人知晓,他也不曾对咏舒明言,怎的她会耳闻?弘昼眸闪疑色,“这话你听谁说的?”
小进子不让提他,那咏舒只能说是听弘晈所说。
一听到弘晈的名字,弘昼便心间窝火,瞬时没了好脸色,“这还用问?当然是选皇位!跟皇位比起来,女人微不足道,没了你,我还可以再娶。”
若非听过小进子的话,咏舒还真就信了他,“你既放弃了我,又为何去找我?”
心虚的弘昼不愿承认他的真实想法,站起身来行至窗前,负手漠声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不能让你流落在外,于我名声不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本是来认错的,可弘昼把话说得这么绝,她竟不知从何说起了。
想到一件事,咏舒灵眸一转,“无字签还在你这儿吧?我想去见一见无为师太。”
只要弘昼能把无字签拿出来,就证明小进子撒了谎,一旦他拿不出来,那么小进子说的就是真的,是以咏舒才想验证一番。
无缘无故的,她突然提及无字签作甚?“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咏舒悠悠反噎,“你不是说了吗?今时不同往日,先前能送,而今我不愿送了,请五爷还给我,你不用,还不准我用吗?”
那无字签那就给了无为师太,但弘昼不愿明言,借口打岔,“丢了。”
咏舒狐疑的盯着他的侧影,“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丢了?”
“人心都能丢,还有什么不能丢的?”弘昼意有所指,咏舒怅叹一声,轻声道:
“我的心没丢,它一直都在你那儿。”
乍闻此言,弘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讶然望向她,“不是在旁人那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