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阿玛也是拿身份说事儿,说皇上已经赐婚,弘昼是皇子,他不该跟皇子争抢女人,如今面对这镯子,兄长也是同样的论调,弘晈指节紧攥,怒不可遏,
“那又如何?这唱卖会本就是价高者得,在场之人皆有资格追价,凭什么要我让着他?”
弘晈争的不是面子,而是对皇权的不满和怨愤,他下定了决心,一再追价,众人皆在看戏,纷纷议论,这皇帝之子和怡亲王之子,究竟谁能夺得翡翠。
眼瞧着价格已然飙升至三千两,咏舒只觉肉疼,可弘昼在赌气,她若再次拦阻,保不齐他又要乱想。
弘昌不愿让人看笑话,更不愿看着老三被阿玛训责,情急之下,他赫然起身,拿起水果刀,一把割断了连缀着铃铛的绳子!
弘晈无法摇铃,怒而起身,扬声呼价,然而此处有规矩,只以铃铛声为准,他喊的价做不得数,三声锣响之后,此物也就定价了。
最终的成交价是三千八百两,归五阿哥弘昼所有!
争夺了许久,却功亏一篑,怒极的弘晈恨瞪了老二一眼!
所有人都让他忍让,没一个人真正顾及他的感受,就因为弘昼是皇子,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从他身边抢走一切!
他不能反抗,不能抱怨,还得被迫接受这不公的命运,弘晈满腔愤慨无处发泄,愤然离席,再不愿多待一刻钟!
老三被气走了,弘昌也不好再待下去,当即起身跟了出去,可他方才竞得琵琶,必须得去交银票,还得按手印,办完这一切方能离开。
待他忙完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了弘晈的身影。
弘昌并不明白弘晈为何如此执着于一只翡翠镯子,无人懂得,这场无声的战争意味着什么,只有弘昼最清楚,弘晈到底在争什么。
无妨,随弘晈怎么争抢,反正最后的赢家只会是他!
三千八百两!咏舒默默算着,折合人民币八十万左右,八十万买一只翡翠镯子,当真是奢侈!
纵然这紫翡翠再怎么珍稀,咏舒也高兴不起来,只因她心底清楚,这镯子不是弘昼为她买的,而是跟弘晈赌气赢来的。
原本今儿个来此长见识,还挺开心的,此事一出,她再也笑不出来,心里只觉堵得慌。
弘昼问她可是不舒坦,她都不敢说一句要走,只因弘晈才离开,她若离席,谁晓得弘昼又会怎么想。
无奈之下,她只能继续坐在这儿,一直到散场。
出得梅苑时,天色已暗,今晚无月,繁星耀空。
难得带她出来,弘昼不打算回府用膳,说是要带她在外用膳。她以为弘昼会带她去酒楼,却没想到,他竟然带她去了一艘船上。
这条船装饰华丽,里头应有尽有,就连酒菜都有准备。弘昼特地命人将饭桌摆在了船舱外,说是能看星星。
天幽星遥,在水上用膳,的确是一种享受,咏舒主动掂起酒壶,给自个儿倒了一杯。弘昼清楚的知道,她高兴的时候不太喜欢喝酒,唯有闷闷不乐时才会饮酒。
她什么都没说,但神情明显和来时不同。弘昼甚至想过,她是不是因为在梅苑见过弘晈,所以才会这般。
联想到前两回的争执,一旦此刻他质问,她定会认为他不信任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徒添矛盾,并非明智之举,思来想去,弘昼决定换一种方式,
“你是不是认为,我要跟弘晈争个高下,所以才会一直追价?”
为避免矛盾,咏舒一直没提此事,未曾想,弘昼居然会主动提及。既然他问了,那她也就直说了,“难道不是吗?”
弘昼暗叹自个儿没猜错,后来的她一直没笑脸,果然是因为这事儿,看来他很有必要解释清楚,
“今日带你去参加唱卖会,其实是想送你一件礼。你莫忘了,此镯一出,最先摇铃的是我,当时我就跟你说过,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势在必得!
所以弘晈是否出价不重要,旁人是否争抢皆无所谓,不管是三千两还是五千两,今晚我都会一直跟下去,为你夺得那只镯子。”
仔细回想,他的确一早就表了态的,咏舒没理由指责他,只淡淡的道了句,“我还以为你是在赌气。”
不可否认,弘昼心里的确不舒坦,但他只能安慰自己往好处去想,“我有什么可恼的?你已经决心忘了他,那他便连我的情敌都不算。”
咏舒侧眸望向他,他的墨瞳中噙着一丝笑意,似乎并无怒火,她不确定弘昼心底的真实想法,只笑叹了声,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把话说开后,咏舒不再为此忧心,与他一起在璀璨星空下,迎风把盏。
两人一起看着天幕上的星子,漫无边际的品着佳肴闲聊着,回回饮罢酒后,她的笑意便格外绵软,眼神平添一丝妩媚之感。
弘昼见状,便知她这是醉了。咏舒身子发软,再被风这么一吹,她越发觉得头晕,眼皮不住的打架,似是快要撑不住,很想睡会子。
她整个人摇来晃去的,随时有可能摔倒,弘昼随即抬手揽住她,让她倚在自个儿肩侧。
寻到了依靠的咏舒调整了姿态,安然的倚在他怀中,阖眸小憩。
船上有风,她这般睡着容易着凉,弘昼打了个响指,小进子立马过来,将斗篷送来,覆于福晋身上。
今夜风轻星闪,佳人在侧,此时的弘昼内心宁静舒和,许久不曾像此刻这般惬意。
低眉凝望着她的睡颜,弘昼心念微动,只觉怀中人似一只温顺的小猫儿,恬静又乖巧。
他不自觉的俯首,缓缓凑近她那娇润的红唇,想要撬开她的贝齿,她似是有所感应,黛眉微蹙,下意识偏头闪躲,轻呼出声。
弘昼紧追不舍,再不温柔,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颈,直接加深了这个吻!咏舒一直往后退,一不小心就倒在了船上!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迷糊的咏舒诧异睁眸,殊不知是因为弘昼在察觉她倒下时,立即将那只原本放在她后颈的手移至她后脑勺,垫在她脑后,她压在了他的掌心,这才减缓了痛楚。
星河凉风之下,四目相对,周遭似有什么在缓缓流淌,流于心田,再传至四肢百骸。
覆于她上方的弘昼心念大动,再次俯首封住了她的唇,任凭她呜咽推搡也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