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弘昼曾说,他派了人去监视红翡,咏舒便让弘昼的人去探听红翡的近况,弘昼却道不必,说是前几日有侍卫禀报过关于她的事,
“红翡是被赶出皇子府的,名声不好,无人愿领她做丫头,她一直闲在家中,她爹嫌弃她不挣银子,加之她弟弟要成亲,急需银两,而她脸容被毁,嫁不了好人家,她爹就给她定了一门亲事,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红翡不愿意,便跳河自尽了。”
得知红翡之事,咏舒心中感慨万千,红翡给她下过毒,按理说,咏舒不该同情她的,但咏舒深知,幕后主使者其实是云柔,红翡不过是个替死鬼。
弘昼并未要她的命,而她的死,说到底还是归咎于父母的偏心和时代的悲哀!
除了感慨,咏舒无力改变些什么,想起正事,她又问,“红翡出事之前可有见过李源?”
弘昼只让人看着红翡,并未过问太细,咏舒探究起来,他才将那侍卫叫来,询问一些细节。
侍卫仔细回忆着,只道红翡跳河前两天,的确曾见过李源,但当时侍卫离得远,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些事串联在一起,咏舒越发对李源生疑,然而她没有证据,得想办法撬开李源的嘴才成。
弘昼没那个耐心等待,“直接严刑拷问,爷就不信他能嘴硬到连命都不要!”
然而咏舒却认为,严刑拷打不一定有用,还费时费力,倒不如换一种法子试试……
且说李源今日又被打了一顿,唇角皆是血迹,脸颊红肿得厉害,晚间有人来送饭,李源迫不及待的询问,
“我是冤枉的,你们何时才能放我出去?”
侍卫不耐的踢了他一脚,“此事五爷说了算,我们做不了主!”
侍卫放下一碗面汤和一个馒头就离开了,饿极了的李源不管好不好吃,抓起馒头就往口中送,被噎住之后就赶紧喝了口面汤。
如他这样的年纪,一个馒头根本就吃不饱,可他没得挑剔,只能忍着。
刚吃罢饭,他就开始犯困,没多会子便睡着了。
熟睡中的李源恍惚听到水滴答滴答的声音,他疑惑的睁开眼,惊见有一女子闪现在他面前,骇了他一跳,
“你……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身着白衣,浑身湿淋淋的,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她瑟瑟发抖,颤声道着:“李大哥,我……好冷……”
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源一个激灵,困意全无,揉了揉眼,直直的盯着她,“红翡?是你吗?”
那白衣女子不应声,继续道着,“李大哥,水里好冷,我死得好冤呐!”
红翡就是跳河自尽的,李源闻声,越发认定眼前的女鬼就是红翡!激动的李源泣不成声,
“红翡,你太傻了,有困难你可以找我啊!为何想不开要自尽呢?”
她没回应,一直念叨着说她冷,“我好冷,我死得好冤!”
李源猜测她应是死不瞑目,始终未能释怀,所以才会托梦给他。为了让她安心,李源迫不及待的对她道:
“你别怕,我已经为你报了仇,云格格她会遭到报应的!”
女鬼愣了一瞬,喃喃道:“云格格?她死了吗?”
“我给她下了药,她的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说起云柔,李源恨意丛生,只觉是云柔毁了他和红翡的姻缘,
“这个女人该死,若非她让你背锅,你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道罢这事儿,他又担忧的问道:“你在底下缺什么,告诉我,我烧给你。”
就在此时,大门突然被踹开,五阿哥与福晋赫然出现在门口,李源愣怔当场,一时间没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红翡不是在给他托梦吗?这不是他的梦境吗?为何梦里会有五阿哥的身影?
种种疑惑压在他心坎儿,他还没来得及多问,就见那女鬼朝着五爷福了福身,弘昼一抬指,她便默默退下了。
李源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看她要出去,李源急忙爬了过来,“红翡,红翡!别走!”
他才爬了一步,就被一旁的侍卫给踩在脚下,弘昼一脚踩上他的手指,狠狠碾压,“李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爷的侍妾下药,谋害爷的子嗣!”
指骨间瞬时传来剧烈而清晰的痛感,迷糊的李源逐渐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既然五爷听到了,那他也没什么可否认的,干脆直截了当的道出内心的想法,
“云格格她该死!她蛇蝎心肠,胁迫红翡给福晋下毒,到了却将责任都推给红翡,害得红翡被赶出府,还被家人卖给老头子,她走投无路才会自尽,这一切都是云格格造成的!”
当初红翡独自揽下罪责,如今李源却说她是被云格格指使的,咏舒闻言,状似无意的侧眸忘了弘昼一眼,却不知此刻的弘昼作何感想。
弘昼闻言,英眉紧皱,“红翡曾说过,那是她一人所为,与云格格无关,你指认云格格,可有证据?”
李源十分笃定,“那是红翡亲口跟我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绝不会记错!”
咏舒忍了又忍,终是没吭声,只因她要看弘昼对此事的态度。
花茶之毒本就有蹊跷,怎奈那时红翡嘴紧得很,弘昼查不下去,这才就此了结,如今李源声称此事有内情,弘昼自当严正对待,
“李源,有些话,说了便得负责,你敢到云格格面前指认她吗?”
左右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李源再无所顾忌,想着就算是死,也要拉云格格下水,为红翡报仇雪恨,“我问心无愧,并未撒谎,没什么不敢的!”
既如此说,那弘昼就让李源跟云柔对质。
然而云柔才动了胎气,大夫嘱咐她卧床静养,弘昼不能在这个时候叫云柔来此,遂和咏舒一起,带着李源去往凝芳阁。
咏舒以为那件事已经了结了,没想到时隔月余,竟会冒出一个李源来指认云格格!然而咏舒并未对此事抱有太大的期望,只因她不确定,李源手中是否有实质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