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总管旋即低头一笑,就从去找潘金莲要了一袋银子过来。
他摸出两个银元宝,在何三面前晃一晃。
凶神恶煞般的何三,顿时脸上露出堆笑。
......
五更天,离鬼市七八里外,一处三进的精致小院,门楣上写着“周宅”两个大字。
后院的一个厢房里,二十一岁的精瘦小伙何三,正和他三十二岁的干娘——周瑞家的,在被窝里弄得正欢。
啪啪!
床边,坐着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少年。
少年身形如鬼魅,不知何时来的,突然鼓掌大笑:“好狗贼,偷别人老婆,竟然还要当皇帝!”
“大胆!”何三勃然大怒,左手抽出插在床缝里的长刀,刺向戴面具的少年。
少年飞出金刚爪,抓住何三的手腕。
咔嚓一声,手腕折断了。
“哎哟——”
何三哀嚎一声,那里一软,抽身而出。
“老孙,拖出去!”冯紫英喊道。
戴面具的孙总管,一把抓住何三的腿,拖到外面的院子里,跟他畅谈人生去了。
冯紫英扯开绸缎被子。
周瑞家的像白鱼般的绳子,就赤果果地展示在他面前。
“好汉,你要钱要人,都好说,万万不能,将那冤家拖到院子里,让我家下人们都知道了!”黄氏苦苦哀求。
冯紫英将绸缎被子扔到床下,拍拍黄氏富有弹性的臀部,笑道:“未曾开言先转腚呀!”
黄氏见事有可为,便大着胆子外问道:“你到底是要钱还是要人?”
冯紫英说道:“给你们俩两刻钟的时间,写下通奸的内幕,我也会在你们的腚儿上留下证据。日后你们俩忠心耿耿地为我效力,我便不揭发你们。”
......
第二天黄昏,四十七八岁的周瑞,骑着大白马,带着两名彪悍的家丁,来到自己的外宅。
外宅是新建的一处五进的豪华宅院,门楣上写着“书香别院”四个字。
周瑞等下了马,他从马背上取下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快步走向院门,用力地敲了几下,
看门的小厮正在打盹,开门慢了。
被牛高马大的周瑞飞起一脚,踹得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半天站不起来。
随即,这小厮浑身抽搐,昏死过去。
一名家丁跑去看了,紧张地说道:“老爷,这胡山卵子破了,流了好多血,是否要送医?”
周瑞冷冷地说道:“糊涂!救好了也是残废,留着必然是祸害。你们按老规矩,尸体先藏起来。等天黑后,拿荣府国公爷牌子,去西郊十里铺化人场烧了,骨灰埋兰若寺老槐树下镇着!”
周瑞支开两个家丁,便提着沉甸甸的袋子,来到有八名悍仆持刀守着的中院。
他从腰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院中一间密室,钻了进去。
找到书柜后面墙上的机关按钮,左旋三下,右旋七下,再左旋六次。
密室的墙上,有一扇石门轰然打开。
石门内有向下的石条台阶,通向地隧道。
周瑞点亮一根大蜡烛,提着袋子勾腰钻下了隧道。
曲曲折折的隧道里,设置了大量机关,周瑞轻车熟路地避开机关,沿着隧道来到一处地下石屋外,他按动了机关,石屋轰然打开。
他进了石屋,看着满地的大箱子,便拍拍手中沉重的钱袋子,自言自语道:“加上这一千两银子,我老周的积蓄,就快有九万两了!”
他将钱袋放在地上,从腰间取了钥匙,去打开一个大箱子。
突然,他发现,那个原本装着半箱银子的箱子,竟然是虚掩着的。
揭开一看,里面空了!
他赶紧查看其他的大木箱子,全部是虚掩着的,皆都空无一物。
八万多两银子,不翼而飞!
“他娘的!我是百日撞鬼了吗?”周瑞颓然地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贾府子弟挥霍无度,近年府库空虚,周瑞原本是捞钱越来越难的。
谁曾想,如今贾府在辽东富贵险中求,正如日中天,财源滚滚而来。
作为荣府大总管的周瑞,在金陵城中又成了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就连各地的督抚、将军、总兵,都要走他的门路。
至于府库中的银子嘛,基本等同于他的私产。
各种虚报、花账组合拳打下来,平均每天都有上百两银子的进项。
周瑞想到这里,便从地上不动声色地站起来,镇定自如地走出隧道,来到院中,还和八名护院寒暄聊几句。
此处外宅养着的小妾,是勾栏里卖唱的李巧儿。
十九岁的李巧儿,整治了几个小菜,烫了一大壶酒,正准备与家主小酌一番。
他见周瑞闷闷不乐,便问道:“老爷这是为何?莫非在贾府中,与主家有所不和?”
魂不守舍地说道:“那死老婆黄氏不顾家,我府上丢了几个小物件,乃是平日最钟意的,所以心中不喜。”
李巧儿一边给周瑞揉肩膀,一边劝解道:“若是便宜的物件,再去踅摸同样的回来就是了;若是贵重的,少不得拿了贾府的名帖,去应天府叫人来查就是了。”
周瑞一时难于排解,便说道:“等我去洗了,你帮我舔舔......”
屋顶上,蹲在琉璃瓦上的冯紫英,轻得像一片冬日的落叶。
他暗自冷笑:“贪污八万两雪花银,他敢报官去查?”
当晚,荣国府内,冯紫英带着林黛玉、贾元春、贾迎春,帮助大舅哥贾琏查账本。
王熙凤指着一摞账本道:“这才查了三分之一,就有二十几万两银子的出入,你家的亏空,跟这周管家大有关系!”
十四岁的贾迎春,乃是贾琏的同父庶出妹妹,原本在府上是毫无话语权的。
如今她贵为王妃,自然也是身份显赫,金口玉言。
她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有这些大蛀虫,贾府迟早被坐吃山空!”
贾琏气得脸色铁青,大声叫院子里听差的军汉:“快去拿了那恶奴周瑞来,给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