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农历八月初三,天空不可能出现月色。
夜色下,闸北区一片漆黑,那些工事里燃气的火光,如同黑夜中的点点凡星,这凡星也成了敌人攻击的目标。
“轰轰轰”“……”
几声剧烈的爆炸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彻底把人们从沉睡中惊醒。
凌晨十二点,日军准时对闸北发起突击。一个大队的兵力朝中山大道发起猛攻。
“哒哒哒”“哒哒哒”“……”
“打!用力打!”
工事里的官兵迅速发起猛烈反击,顿时枪声四座、火光飞溅,闸北的战斗打响了。
“砰~”“砰~”“……”
前方不时传来“砰砰”的响声,并伴随着火花。鬼子出动了装车,后面还跟着大量步兵。
“哒哒哒”“哒哒哒”“……”
装甲车的枪眼处冒着剧烈的火光,如一条火蛇朝前方蔓延开来。一排排的重机枪子弹朝工事倾斜而去,工事里的官兵被压制在了沙包后面。
“轰轰轰”“轰轰轰”“……”
这时,装甲车后方燃气团团火光,街道两边楼房上的国军士兵纷纷扔出手榴弹,对装甲车后面的鬼子展开了攻击。屋顶上的机枪也开始朝后方疯狂扫射,形成了一道密集的交叉火网。
一部分鬼子迅速从中间散开,利用街道边的岩体对左右两边的火点进行射击,以此来保护装甲车继续前行。
驻防这里的是264旅527团的一个排,在两翼还有另一个排负责协防,封锁路口防止敌人从侧翼攻击。
“轰轰轰”“……”
前方敌人被道路两边的火力遏制。可就在这时,阵地左翼街道发生了激战。鬼子利用夜色掩护快速包抄,两边的火力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杀伤。
在左翼激战之时,前方装甲车再次发动攻击。在装甲车火力的掩护下,后边的鬼子边开枪边扔出手雷。
鬼子进攻部队近在眼前,左翼又被敌人攻破,无奈之下这连撤出了防御阵地。正如佐藤光彦所说,黑夜对攻击一方有利。
烨磊听到战斗的声响后命令三连待命,有程子枫指挥,随时准备投入战斗。而自己则是跑去团指挥部,询问情况。
524团指挥部坐落在一处工厂,中间是一块场地,有一个警卫排驻守。
烨磊来到二楼,他现在是三连连长同时也是团参谋。虽然日军还没有攻击右翼,但指挥部已经热闹了起来,电话声不断,他们随时要准备协防527团。
“团长、团副。”
烨磊进了个军礼,然后问道:“527团现在怎么样了?”
谢晋元道:“还在激战。敌人利用装甲掩护正面突袭,然后利用夜色包抄。我们的机枪手看见敌人,很难封锁公路两的道路。现在第一个路口已经被日军突破了。”
团长韩宪元问道:“烨磊,你怎么看?”
烨磊道:“日军不善夜战,却反其道而行,放弃了空中优势,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还有……”
烨磊犹豫了下,谢晋元问道:“有话直说。”
烨磊道:“这次夜袭完全是出乎了我们的预料之外,可以说是趁其不备。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日军有这么好的装备,士兵又如此训练有素,怎么可能才攻破一个路口?”
韩宪元立马明白烨磊的意思,道:“是佯攻!”
说完,韩宪元立马回到指挥桌前仔细查看闸北地图,然后道:“如果是佯攻,那敌人真正的攻击目标是我们。左翼有大场方向友军,而我们的右边就是苏州河。”
团长韩宪元预料到了敌人的作战意图,这是日军常见的阵地战打法。部分兵力攻击中路,用来牵制主力,而他们的主力攻击一侧,最后合击中路。
随即,韩宪元命令前方部队全力备战,尤其是加强两翼的火力,防止敌人迂回。
烨磊补充道:“如果道路两翼一处被攻破,立即命令工事里的部队撤离,保住有生力量。”
谢晋元问道:“你想提前使用‘天网战术’?可现在是黑夜,行的通吗?”
烨磊道:“黑夜总会过去,黎明的到来就是鬼子的末日。他们进来多少,我就吃他多少,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闸北。”
韩宪元看了下谢晋元,谢晋元点了下头,二人同意提前执行“天网战术”。
天网战术是赌博性质的战术。敌人攻击投入多少兵力,就能吃掉多少兵力。但是,敌人越多,危机越大。超出负荷,人死网破。
半个小时后,日军在中路和527团的打中规中矩。天色漆黑,鬼子不敢轻易冒进,占领一处路口后修筑工事,然后才往下一个目标推进。
而这时,右翼日军突然对524外围二营阵地发起猛攻。进攻力度远远超过了中路日军,不到十分就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有势如破竹之势。
烨磊带来三连一排巩固第二道防线,等待日军前来。而程子枫带领二排保护两翼,封锁道路。长枪队、医疗组在阵地后方待命。
“点火!”
程子枫刚刚到达,在防御区域巷口街道各处点火,甚至把一些被炸毁的破烂民房也给点燃,然后在制高点布置机枪火力封锁各处通道,并在暗处窗口、屋顶布置狙击。
“队长!”
李虎带着二十多名准特种队员赶来,烨磊命令道:“你们去左右两翼后方寻找狙击位置,协助二排,凌少坤、烨华留下。”
“是!”
李虎带着人迅速离开,分散各处,消失于黑暗。
凌少坤激动道:“队长有何吩咐?”
“你激动个屁啊,东西带来吗?”
“你带了6个。”
“4个就够了。”
随即,烨磊命令这两人带上烟雾弹,前往阵地前面三十米的地方待命。
“撤!快撤!”
前方日军火力极为猛烈,二营二连3排很快撤了出来。
过了三十分钟,二连其他两个排也相继撤出了阵地。他们不是扛不住,而是为第二阶段保住有生力量。
二营防区中前段,烨磊带三连临阵待。
二连长带着自己的部队通过三连防区,二连长来到烨磊面前,提醒道:“鬼子有坦克掩护火力很猛,像是主攻,你们要小心了。”
“坦克?”烨磊原本以为是装甲车,于是笑道:“知道了,带伤员先下去吧,交给我们了。”
二连士兵在不断的通过阵地,二连长犹豫了下,道:“我对上次对你的无礼表示道歉,你才是英雄。”
二连长是烨磊见过的第一名88师军官,当时还阵地上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烨磊道:“都过去了。二营就3个连长,都是兄弟,有时间请你喝酒。”
二连长惭愧的笑了下,二人互敬礼后二连长带部队离开执行其他任务。而烨磊得知有坦克后重新改变了下部署。
“哒哒哒”“……”
这时,远处传来轰隆的马达声,烨磊看着黑暗中的日军进攻部队,道:“这坦克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