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府又变天了。
原来得宠又失宠的皇太女正君又得宠了;原来失宠又得宠的常侧君这回又失宠了。
但太女府的下人们没一个再敢像先前变天一样嚼舌头根子,因为四大丫环都被皇太女给收拾了,现在天天亲自在柳正君的院子里给端茶送药呢。
三个侧君气到要发疯,其中两个就不约而同地来找常灵玉了。
“常哥哥,我们身为侧君的可不能眼看着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啊。我们也不是容不下人,但柳一舟他是犯了寻常的错吗?他差一点就把太女殿下杀了啊!如果这种死罪的人都能得到豁免的话,那太女殿下以后岂不是一直在跟危险共存?”
“原来真没看出来这个柳正君竟是如此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勾人的手段,居然能把太女殿下勾得这种死罪都能给他免了!这已经不是我们后院的小事情了,这关系到以后太女殿下能否公正处理国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来说去就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常灵玉代表他们出头。
常灵玉也不傻,“你们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太女殿下什么态度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推出去惹怒太女殿下,你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常哥哥!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果我们好使,我们用得着到您这里低三下四地求您吗?”
“就是啊,常哥哥,我们跟您一直是一条战线的。这不您跟后君的关系比我们可亲厚太多了不是吗?您说一句话给我们跪一年都好使不是?”
两人一左一右,闭眼吹捧一通,这才算把常灵玉给哄顺当了。
“那倒也是。行吧,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们先回吧,我这就派人向宫里送名贴去。”
“常哥哥痛快!那就辛苦常哥哥了。”
“我说真的,要不是有常哥哥,我早就崩溃的寻死寻活了。常哥哥您受累,我会永远感谢您的。”
两人终于走了。
常灵玉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因柳一舟出了地牢而郁闷的心情一时缓解了不少。
对嘛,他是谁?他可是将军府最受宠的小少爷!太女之父,当今后君可是他的亲舅舅!他怕那个什么草根屠夫?哼!
“来人,去宫里递我名贴,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进宫见父后!”
柳一舟那个小贱人给他等着,等他把父后请到太女府来,看到时候谁死!
常灵玉恨恨想着此事的时候,柳一舟那边的谷雨也在想着此事。
两天了,柳一舟回到原来的院子两天了。太医来过了,也诊治过了,说柳一舟没有大碍,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外加环境恶劣引发的重病。好好修养就是了,年轻人恢复得快,多不过七天去,就能完好如常了。
谷雨能看得出来太女殿下因为这个诊断而松了一口气,他就想了,看来殿下还是在乎自家主子的。那就好,自家主子总算苦尽甘来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家主子来劲儿了。两天里,自家主子没跟殿下说过一个字。任由殿下亲自送下人过来,送好药好饭,殷勤的不得了。可他就是不跟殿下说一个字!
这可把谷雨给愁坏了。
趁着宋汀兰今天还没过来,柳一舟刚吃完了早饭还没睡过去,谷雨就抓紧时间开口了,“主子,您到底在别扭什么啊?也许先前殿下是冷落了您,您心里憋了气,但您也砍了人一刀不是?还差点把人砍死。殿下如果真要铁了心要处置您的话,别说您了,您的父母,这一院子的人包括奴才,哪个能跑得了?”
“可是殿下最后还是把您放出来了,还让您回到这里重做正君了。您看看现在的下人,哪个不是恨不得把心窝子给您掏出来?您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不说,反而还来劲了呢?您是不是又忘了?这里可是太女府,最大的主子就是殿下,您就算是正君,那小命也被殿下一手掌握着呢!”
“主子,您清醒清醒,别任性了。殿下的架子放下得够可以了,您要是再不懂惜福,那可就是您作了!”
别看谷雨才十三岁,但他自小就在后院长大,对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比柳一舟看得透彻。
他就像一个老叔嬷嬷一样,把当前的局势给柳一舟掰碎了讲,一点一点地分析,就为了柳一舟能别再这样给宋汀兰下脸子。
然并卵!柳一舟侧着身,面朝里,就好像一个字都没听见似的。
谷雨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主子,奴才知道您心里委屈。您心里肯定想不开,为什么当初那个说的好好的只娶您一个,只对您一个钟情的殿下转眼间就变得不是一个人了。可是主子啊,事已至此了,您还想过去的那些甜言蜜语有什么用呢?那话听听也就算了,谁当真了那就是傻了。您就认命吧。”
咣当,门被从外踹开了。
宋汀兰坐在轮椅上正在收回踹门的脚,面带笑容道,“小谷雨,又说我什么坏话呢?不如你当面对我说啊?说的好我重重有赏。”
“殿下!”谷雨脸色惨白,迅速双膝跪地,“奴才没有说殿下的坏话,一个字都没说。”
春翠下意识地就想回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你现在睁眼不承认好使吗?可是在她的目光扫到床铺上那个侧躺着的身影后,她立刻精神清明的把话又咽了回去。
她怎么又忘了,现在得宠的可正是屋里那位呢。
春翠推着轮椅,夏灼秋水冬月则人手拎着一个大食盒。她们见门开后,都不用宋汀兰吩咐,立刻抢步进门,从食盒里往外拿着各种美味佳肴。
一边拿还一边招呼柳一舟,“柳正君,这些都是殿下特意从宫里请来的太医给做的,好吃倒是其次了,最重要的是有营养,特别有利于养身体。您起来吃一口可好?”
“是啊,正君,有您最喜欢吃的猪肉白菜馅饺子呢。您快来尝尝合不合您的胃口?”
“馅要肉多菜少,醮汁要多醋少蒜,这些都是殿下特意亲口吩咐的。殿下这是就差把您放在心窝子上了啊!”
“是吗?难道不是你们从谷雨那里打探来的消息?”柳一舟翻身坐起来,“不是说你们殿下都被我一刀砍失忆了吗?他还能独独记得我的饮食爱好?”
“主子哎,您这是要逼死奴才吗?”谷雨给柳一舟跪了。这今天好不容易开口说话了,不给殿下冷脸了,可你就不能说个好话吗?他都恨不得全大夏国的人都把砍了一刀的事情给忘了,这位主子可倒好,开口就挂在了嘴边上。
“殿下恕罪,柳正君这些天身体抱恙,精神也不好,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谷雨一边叩头一边求情道。
宋汀兰大方摆手,“好啊,我听你的,不跟他一般见识。”
她说这话是真心的,包括先前踹门进来那话也是真心的,在开玩笑。光是看着有着同款雍和的脸的人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她就忍不住的半夜都笑醒好几次。
有种翻身农奴做主人的痛快感,爽就一个字。
她在内心疯狂的呐喊:柳正君不要停!再多这样小性子一些!尽情的耍脾气吧!雍和那精英男也有这样的一天,看着就无比解气啊!
然而她忘了她现在的身份了,也忘了原主的过往“事迹”了。
她两次和颜悦色地对着谷雨说话,还亲密地叫人家“小谷雨”,还以宠溺的语气说着“我听你的”,这简直比勃然大怒更令人恐慌。
落到别人眼里,这是什么?这就是太女殿下相中谷雨了,这是要收人的前奏啊!
柳一舟几乎是从床铺上跌下来的,“殿下,奴才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您怎样罚奴才都可以,求您放过谷雨吧!他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啊!”
谷雨刚才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听了柳一舟的话后他明白了。他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得一干二净。他不想被收!一点都不想!
四大丫环这回忍不住了。
“放肆!”四人几乎是齐齐一声怒喝。
“柳正君是养着养着身体把脑子倒养得越加不清楚了吗?什么时候太女殿下的事情也轮得到你给决定了?主子宠你那是你的福分,你感恩戴德就是了。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还看不上主子了?”
柳一舟惨笑道,“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还要感恩戴德?那我得有多不长心!”
“你们闭嘴!”宋汀兰先喝止了四大丫环,然后才对柳一舟道,“你现在什么样子?你现在是皇太女正君,住的是太女府里除了我的院子外最好的院子。你身上穿的衣服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可能都穿不上的,你现在吃的药和饭是你的父母穷其一生可能都看不到一眼的。你死后,名字都能记入皇室宗碟。你能成这个样子那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你为什么不感恩戴德?”
四大丫环不被允许说话,就都用眼神来表示附和。本来就是,柳一舟从一介屠夫一举成了皇太女正君,这可是全大夏国妒嫉榜里的头一份。他居然不感恩戴德?呵呵,真是笑话!
“可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不是我的!”柳一舟站了起来,无比悲愤道,“是你先允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才答应下嫁的!可你也就坚持了一个月!我原来是一介屠夫又如何?但那时候我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可你再看看这三个月,我都经历了什么?”
谷雨跪着拉柳一舟的衣角,希望他别再说了,但柳一舟挣开了。
宋汀兰道,“照你这意思,我是还害了你吗?”
“你以为不是吗?”柳一舟无视一众人都被吓跪的变化,他继续道,“宋汀兰!我过屠夫的日子时,我也没向你哭诉过,你不必次次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你是不是还想说都是为了我好,是我不知好歹?哈!宋汀兰,你知道你做的最错的是哪里吗?就是不该给了我希望之后仍然把我推进了地狱里!”
一颗眼泪滑下来,又被柳一舟极快的抹了去。
宋汀兰挑眉看着他,非但没有一点生气的表情,反而好像还挺……愉悦?
跪在地上偷偷观察着宋汀兰表情的人们都要吓死了。太女殿下怕不是气疯了吧?都这样被人冒犯喊大名了还不生气呢?
“看来你是真的气到崩溃了,连我的大名都敢喊了呢。可是怎么办?你越生气我却是越开心。让我猜猜你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又想让我休了你,你好下堂自由去?那我直接告诉你答案好了,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柳一舟,生是我宋汀兰的人,死是我宋汀兰的死人!”
生气?那怎么可能!雍和今天总算也受到了她当时几乎一样的委屈!雍和不也是一口一个为她好就代她决定了一切吗?虽然她也很清楚对面这人不是雍和,但谁让他顶着一张雍和的脸了?
她就单方面把他当雍和了!爱咋咋地!
宋汀兰欣赏地看着柳一舟被她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她却通体舒畅,觉得今天能多吃两碗饭。
四大丫环不是很懂的面面相觑。人家砍了你一刀你也不气,人家见面就怼你冒犯你,你还是不生气。你还好吃好喝好脾气地哄着人家,每天跟上朝似的定点过来报到挨骂,这……这不是贱么?
她们哪里知道宋汀兰的芯子早就换人了,她们就觉得这个主子越来越不好侍候了。
别说她们懵得一头雾水了,就连谷雨都蒙得找不着南北了。
“主子,太女殿下好像已经爱您爱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呢。”虽说宋汀兰没追究柳一舟的砍刀之罪,谷雨对此还挺感激的,但宋汀兰一点怪罪都没有,反而对柳一舟越来越好,谷雨也有点接受不了。
这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好吗?
“主子,您说这太女殿下的脑袋是不是……坏了?”不敢大声说,谷雨把声音压得不能更低,“先前就失忆了,到现在也没好。您说会不会变得更坏了?”
被主子怼成那样还笑得出来,咋想咋觉得害怕呢。
“哎主子,你听我说话没啊?”
柳一舟又躺回了床上,依然是侧身面朝里的姿势。谷雨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猜测着他的心情。
“主子,奴才斗胆啊,您还是别再提要自请下堂的事情了。您想过没有,就算您最后成功了,自请下堂自由了,可您的后半生怎么办?别家被休的小爷们还能改嫁,但您嫁过的可是当今皇太女,哪家女人敢娶您啊?主子,您就听奴才一句劝,服个输认个命吧。”
屋内好半天没动静,就在谷雨以为又是白说了的时候,却听柳一舟开口了。
“你不懂,我越是老提自请下堂的事情,宋汀兰才会越高兴。”
“啊?”谷雨无语了,这算什么道理?
“我总提总提,才代表着我受伤很深,才代表着我有多痛苦,她才会觉得,啊,心理平衡多了。”
“主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谷雨走近两步想要细听。
柳一舟却闭嘴不说了,“我困了,你出去吧。”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柳一舟才翻身坐了起来。
或者说,现在应该叫他,雍和。
“SX250系统!呼叫SX250系统。”
“是,主人。”
“姬笑笑那边什么情况?把数据都传输给我。”
“好的,请主人接收。”
雍和闭眼三分钟,大脑里即刻收到了来自姬笑笑百般呼叫都不好使的小SX传来的资料。
因为技术足够先进,所以收到的资料不仅有文字,还有图片,还有视频。
雍和就是大致翻一翻,也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你一直没有给她传输原主的记忆数据?”
“是,主人。”小系统的声音有点弱了,它怕他爸怪他。
结果雍和却说道:“干得漂亮。”
“哎?”小系统没有眼都想瞪了,爸爸今天不对劲儿,它要打急救电话吗?
“主人,现在宋汀兰的处境可不怎么妙。如果不把原主的记忆数据给她的话,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她以后的人生,这没关系的吗?”
宋汀兰可是皇太女,她失忆了那能行?多少妹妹们盯着这位置呢。本来原来就不成器,但因为家世过硬,其他人再不服气也只能忍着。可是现在宋汀兰失忆了,那就是脑子出了问题了。这种人还能继位?那不是拿大夏国开玩乐呢嘛。
姬笑笑正在热衷于从柳一舟身上找回心理平衡,没有小系统的存在,也没人提醒她不要忘了快穿正事,她还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变化,朝臣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但小系统可是早就把大夏国上上下下的关系网都查得一清二楚了。它表面不出现,任由姬笑笑或死或生,但实际上它很焦虑。它怕姬笑笑这次翻了盘子,任务失败而返。到时候丢的可不只是姬笑笑的人,它最在乎的爸爸也会受到影响。
因果关系一层一层的捋上去,小系统都在计划着如果雍和再不联系它,它就要认输,主动现身了。
雍和摇头,“没关系,有我在。”
这话说的,一听就是他来守护宋汀兰太女之位的意思。
小系统心里不舒服,“主人,你还对她这么好吗?她都说了等这次的任务世界结束就申请调岗了。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不值得你这样对她的!”
雍和:“虽然你没能在第一时间内就给载体传输原主的记忆数据这一行为我能主观赞同,但是你依然违背了快穿总局规定第二十三条。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不扣你的生命值了。但在这次任务世界结束之后,请你在三天之内上交反省报告三万字!”
“什么?三万字?主人,我就是个系统,我又没有多少情感心理,我哪里会写什么反省报告!还三万字?我写不了!”它现在能理解当初姬笑笑初闻三万字时的心情了。
雍和:“拒绝服从,再加一万字!”
小系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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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笑笑心情特别好,这宫里的御厨那就是跟普通厨子不一样,人家做个水煮豆腐都让人忍不住地流口水。
想当初她是万谨芝的时候,也不过是记忆里多一些宫里的菜谱。但这次厉害了,她是正儿八经的皇太女了!宫里的御厨想要多少要多少!
借着疗养身体的原因,她不仅向后君要了太医,还让后君派遣了好几个御厨过来。原来是只给她做好吃的,现在又加了一个,那就是还给柳一舟做好吃的。
她当然不记得柳一舟吃什么了,但别人记得啊。随便问问谷雨,柳一舟的私事立刻信手拈来。别说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了,就是柳一舟一天上几次厕所,几大几小,她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没见到柳一舟那张脸的时候,她是准备做个好事,把人休了放人自由的。但见到那张脸后,她就改主意了。
我想拒绝的时候,他雍和就不给我拒绝的机会,那么凭什么你柳一舟想拒绝了,我就得给你机会?不给!
不仅不给,我还加倍的对你好!
我对你好吧?所有人都说好呢!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还想逃离我呢?你这样是不对地!你一定会很痛苦吧?那就对了!我当时也是这样的难受呢!
姬笑笑才不管柳一舟怎么样,反正他长了跟雍和一样的脸那就是最大的罪过,她就要欺负!
“哦,这个冬瓜粉丝汤好吃!大师傅,帮我单独再做一份出来,我一会儿亲自给一舟送去。”
大师傅磕绊都不敢打一下的,转身就去准备了。
“这个酱大骨头也好吃!二师傅,帮我给一舟盛一份放到食盒里。”
“是,殿下。”二师傅受宠若惊,“殿下,您不用尊称我二师傅的,奴才可不敢当。您叫我一声小德子就行了。”
姬笑笑边挖骨髓吃边回她,“那可不行!就冲这道酱大骨头,我拜您为师都不为过。”
一个“您”字出来,二师傅吓跪下了,“殿下,您这是折煞奴才啊。”
姬笑笑无力了,“算了算了,都下去吧。我就说要自己吃吧,你们非得在这儿侍候着。侍候着就说说话吧,结果甭管说个什么,动不动就跪。为了我美味的大骨头,你还是别跪着扫我的兴了。春翠,赏,大师傅们都辛苦了。”
几个御厨忙不跌地下去了,但谁心里也没不高兴,反而还挺美。原来光听说皇太女纨绔不成器了,却不知道原来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这样尊重人又仁慈的皇太女如果继位的话,她们觉得会是大夏国老百姓的福气。
暂时住在太女府的太医们正好过来厨房取她们的饭食,一看几个御厨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又被殿下夸了?”
“瞅瞅你们几个那张老脸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宫中竟被欺压了呢。”
“去,别胡说!这可是太女府!”二师傅怕隔墙有耳,赶紧补救,“女皇和后君对我们一视同仁都挺好,太女殿下是二位的长女,遗传了二位的好脾性,自然也对我们和善尊重。我们当然要笑了,这可是大夏国所有百姓的福气!”
“就是就是!光说我们,你们几个不也一样吗?去别的皇女家可没享受过跟皇女吃同样饭食的待遇吧?”
太医们自从宫里来到太女府后,宋汀兰特意下了指示,她吃什么她们就吃什么。
虽不是同席,但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前所未有了。
看着今天跟往常一样高水准的菜肴,太医们也很骄傲,“殿下的脾性绝对这个!的确是我大夏国的福气啊!”
这人竖起了大拇指,其他人纷纷笑着附和。
厨房外的四大丫环听得正着,却个个面色难看。
宋汀兰倒是对太医和御厨们好了,但对其他人可就一反常态的差了。
原来宋汀兰多么倚重她们四个,结果现在呢?她们四个各自负责的府内诸事,全被宋汀兰醒来的当天就给收回了权。
别人还以为她们四个是被宋汀兰罚得亲自去给柳一舟端茶送水,但事实却是,那是她们四个自己求来的。当时情况很危急,她们四个要是不如此自救的话,只怕会被宋汀兰直接发卖了。
脑子失忆了会直接导致人的性情大变吗?她们四个悄悄询问过太医了,答案是,非常有可能。
她们要是不想被赶出太女府去,就只能从头开始了。
春翠深吸一口气,抬步向里,“太女殿下赐赏--”
御厨们各自欣喜的接了赏,这位皇太女殿下一向出手大方,她们是太满意了。
夏灼一改原来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学宋汀兰那样有礼道,“大师傅,殿下让您等另外准备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吗?好了就交给我们吧。”
“好了好了,都在这里了。”
秋水冬月奉上笑脸,“大师傅们辛苦了,谢谢几位。”
她们四个出去了,厨房里的几个师傅又是耸肩又是撇嘴的,“身为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要随便站队。不管上边怎么斗,那都是咱们的主子。你说你着急着站队做什么?现在傻眼了吧?”
别说四大丫环了,太女府的九成下人都站常侧君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惜世事变化无常,那时候有多势利,现在就有多凄惨。
四大丫环至少还都留下了呢,而那些在柳正君被关期间为了给常侧君人情而私自下阴手的,轻则发卖重则乱杖打死了。
但这种事情可不会给宋汀兰减分,反而会加分。宋汀兰,那可是未来的女皇啊,她被砍了一刀这是多大的伤害。后君初初赶到时,一怒之下差点把太女府都整个给屠了。
多少人都在想着,后君最终忍了,没动柳一舟肯定是为了给宋汀兰留着,让她醒了后自己动手的。等宋汀兰醒了,柳一舟等着吧,全家都得以死赎罪。
可结果呢,宋汀兰不仅没杀了柳一舟,反而还更宠柳一舟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胸怀!这是怎样的一种明理是非!
皇太女就是皇太女!别看人家平日里纨绔不成器,但真遇到了大事了,人家心里很明白是非对错呢!
完全不知道自己竟反刷了好感的姬笑笑还在啃着大骨头。
难得心情不错,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话说在这次临出任务之前她都没能问出来监工系统在哪里。
现在可倒好,监工系统没找到,她还把小系统给弄没了。
--小细细?小SX?你还活着的吧?
姬笑笑想起来就呼叫一次,奈何她就是把手上的粉红印迹都要掐青了,大脑里还是一片寂静。
曾经也嫌弃过小系统烦人,但这次没有小系统了,姬笑笑又莫名觉得没有安全感。
这时四大丫环回来了。
春翠先看了看宋汀兰的神态,确定宋汀兰面前那两盘子的大骨头是能啃饱的量了,她才小声试探道,“殿下,又到给柳正君送午饭的时间了。”
“是吗?这么快?感觉才吃完早饭没多长时间呢。”
姬笑笑一伸手,夏灼端着水上前,秋水送上了湿帕子,冬月帮姬笑笑洗净手又擦干净。
啧,这令人堕落的生活啊!
姬笑笑半眯着眼,手肘往轮椅上一撑,“那就走吧,给我最宠爱的正君送好吃的去。”
出了门,走到了上次被谷雨拦住的花园处。跟前几天一样,另三个侧君的小童又在那里跪着了。
柳一舟正君身份恢复的一天,常灵玉他们三个就被局部禁足了。
怎么个局部禁足法呢?就是宋汀兰严令规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三个人不得出现在柳一舟和她的面前,但是他们三个人是回娘家也好,自己聚也好,她倒不管。
这三人当然不会回娘家。走容易,回来可就太难了,指不定到时连位置都没了,他们才不敢。但他们也不敢去求柳一舟,他们生怕柳一舟一被刺激,再说出他们三个也在宋汀兰被砍一刀的事情上出过力的事实。
他们就更不敢去宋汀兰的面前碍眼了,没看人家现在正心疼着柳正君么?他们要是一露脸,把宋汀兰气得更火大了怎么办?柳一舟在地牢里可没少挨黑手,他们如果知道这事儿还能反转,当时谁能不知道收敛着点?
他们就想了一主意,你柳一舟不是有忠心小童拼死求救吗?我们也有啊!
他们就分别派了自己的三个小童见天儿的在这必经之路跪着,只为求得宋汀兰哪怕一眼垂怜。
只可惜的是,被他们痛恨心软的宋汀兰在面对他们的心腹小童时,却是比谁都心硬。
人家根本不给三个小童说话的机会。你要是敢开口,我就堵嘴。你要是有个眼力见儿,不开口呢,那我就当看不见好了。
三个小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宋汀兰的轮椅就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经过,但没有一个人出声。
这一幕最近天天出现,下人们远远看到了都赶紧低头装看不见。
等宋汀兰走了,三个小童这才互相搀扶着各自回去报告了。
常灵玉收到这个消息后又是把屋里能砸的东西一通砸,“人呢?去宫里送我名贴的人呢?还没回来吗?”
正说着呢,一大早被他派出去的小童就回来了,“主子,后君回信儿了,您随时都能进宫见他。”
“是吗?太好了!我们这就出发!”
有人拦住他想让他先吃了午饭再说,被他一巴掌抽了回去,“你还是不是我的人?我现在有心情吃饭吗?你是不是想让我噎死?滚!”
那小童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按了一手的细碎瓷片。
常灵玉连看都没看一眼,大步就走了。
小系统及时把这一段直播给了雍和,并同时提醒:宋汀兰还有两分钟抵达战场。
雍和本来在屋内正活动拳脚。没办法,天天躺着都要躺得他性转了。为了确认他还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大男人,他坚持每天偷偷摸摸的自己活动活动。例如打一套军体拳什么的。
当他收到最新消息时,他一秒蹿回了床上,身上的肌肉放松,面无表情也变成了泫然欲泣。
当宋汀兰带了四大丫环进门,当饭桌上再次摆上了比早晨更丰盛的午饭,柳·雍和·一舟从床上翻身下来,冲到桌子旁就把桌子给掀翻了。
四大丫环:……
小系统:……
姬笑笑:掀得好!漂亮!
柳·雍和·一舟声泪俱下地对着宋汀兰控诉着,“你现在知道对我好了?你早干什么来着?你为什么要娶他们三个?你明知道我受不了的!宋汀兰,放过我吧!你没有损失,你还是你的皇太女,你还能尽享齐人之福!你只要放了我,你的后院就能恢复平静了!”
宋·姬笑笑·汀兰摆出深情的表情:“一舟,你可不可以冷静下来听听我说?我承认我做错了,但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弥补?灵玉是我表哥,另两个的家世也得罪不得,你难道要让我休了他们三个吗?一舟,你清醒一下,我是皇太女,我也不得已啊!”
“我没让你休了他们!我无权无势,你总能得罪得起我吧?休我!我是让你休了我!”柳·雍和·一舟万分痛苦道,“我们早就错了,为了不一辈子痛苦,我们还是早早结束吧。”
姬笑笑眨眨眼,觉得这话好像有点熟悉。啊,她想起来了,她好像就这样向雍和怒吼过。
那时候雍和怎么回答她来的?
“可是我爱你啊!”宋·姬笑笑·汀兰自己滑动轮椅上前抓住了柳·雍和·一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你一直都住在这里,你已经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你让我怎么做得到把你割舍而去!”
爱啊,是多么残忍的利器!一句爱你,做什么都该得到原谅不是吗?
“可是我不爱你!”柳·雍和·一舟一把甩开了宋汀兰的手,并快速背过了身子。于是没人能看到他迅速烧起来的脸颊。
除了无时不在的小系统……
看着那个颤抖的不能自已的背影,姬笑笑心里乐开了花,对对对,这话当时她也说过的。后来雍和怎么回答的来着?他……
姬笑笑乐不起来了。
雍和当时受伤的表情太让她印象深刻了,她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无法控制地心如刀割起来。
被人欺骗的事实固然让她接受不了,可就真的一点都不能理解吗?
Selina说她说的好,她对雍和的喜欢很肤浅,不过是基于那张天颜的见色起义;可是雍和呢?喜欢她三年却是实打实的,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她,又为她奔波合法存在的证明,又为她争取意识申请实体的资格……这样的爱她可以不接受,但真的有必要伤害吗?
她不是原主,没有原主的记忆数据,都在柳一舟喊出那句“可是我不爱你”的时候觉得胸口一阵气闷,那么当时被她喊了同样这句话的雍和呢?会不会心痛到无以复加?
“殿下?殿下?”看着宋汀兰突然沉默了,春翠不由轻声唤到,心说这次被伤到狠了吧?如果能狠得一下子一刀两断就好了。
“你们都下去!”宋汀兰道。
“殿下?”四人不解。
“下去!”宋汀兰又是一声冷喝,四人不敢再迟疑了,立刻小跑出去,还给关上了门。
宋·姬笑笑·汀兰自己滑动轮椅上前,抱住了柳一舟的腰。柳一舟挣扎起来,明显不想让她抱。
“别动,我知道你说这话心里也不好受,我不想你回头再后悔。”
“谁说我心里不好受了?我才不会后悔!”
“那是我后悔了行吗?我想抱你一会儿行吗?对不起。”雍和。
她的情绪管理一向不太好,虽然她后来得知这就是基因人的先天弊病了,但她依然觉得抱歉。
事情的解决方式有千千万,她不该一怒之下就以调岗相威胁。如今位置调换,她才知道处于雍和的立场,其实一样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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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戏精夫妇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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