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彧上班后,叶宝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感觉已经时近中午了。
她起来洗了个脸,一边想着再住两天就能回自己的公寓去,暗暗给自己鼓劲。这地方感觉跟坐牢似得,一点都不自在,哪有二人世界逍遥。
洗完脸刚一出门,就听见楼下吵了起来。那刺耳的声音,又是刘茜在撒泼。
不过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因为她撒泼的对象是许念舒。两人狗咬狗是她们的事,她可不会再像之前傻乎乎地去帮许念舒。
刘茜跟吃了炸药一般,指着许念舒的鼻子就骂。“我说你,是我的克星吧?处处跟我做对!知道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死赖在这个家。我要是你,早就滚蛋了。我最后再说一次,赶紧跟阿孠离婚,别再耽误他!”
“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是什么意思?”刘茜气得眼睛发白,“你这女人还要不要脸了?嗯?不会下蛋的母鸡,还死赖着不走,你这是逼我拿扫把赶你走吗?”
“我知道我受孕困难,但还是有机会的……”许念舒仍在争取,看样子很可怜,但是骨子里又有一种倔强。“就算生不出来,我们还可以领养!”
“我呸!你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这里是齐家,你当是什么地方,由着你乱来!给我滚!”
“我爱阿孠,我不能和他离婚!”
“爱?真是笑死人了?许念舒啊许念舒,我真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女人!你口口声声说爱,背地里却干净了对不起我们阿孠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是顾忌我们阿孠的脸面!你可别逼我!”
许念舒瑟瑟发抖。“我……我没干过对不起阿孠的事……”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我撕破脸!你没干过是吧?那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和那个野种干了什么好事!”
刘茜把一沓照片甩在许念舒脸上,“啪——”地一声抽红了她的脸,照片纷纷落下。
叶宝下楼两步看得真切,是许念舒和齐彧进酒店时被拍到的,还有几张她扶着他,两人紧挨在一起,看上去相当亲密。
“我……”许念舒咬唇,目露惊慌,急忙解释。“我和阿彧去酒店,是为了接阿孠回家。那天我说过了,你记得的……”
“我就当第一次是,那后面又是什么?你们可是一整晚没回过家……”刘茜阴阳怪气地说着,“别告诉我,你只是出于大嫂的身份照顾他……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
“还想狡辩!我现在算是看透了,你是那野种安插在我们阿孠身边的眼线。要不是你背后出卖阿孠,他会这么轻易输给那个野种?”
许念舒状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您误会了,我没有……我和阿彧是清白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阿孠的事情,您相信我……”
“呵呵,相信你?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你!你和齐彧在大学的时候交往了四年,你以为你不说,就瞒得过我?你倒是说说,是他一早把你安插在阿孠身边,还是你们重新见面,旧情复燃了?”
“我……”
“你别解释了,总之我们齐家,容不下你这种贱.货。等老头子回来我就告诉他,看他会怎么处置你们两个……”
叶宝耳畔“轰隆”一声,眼前暗了暗。
齐彧和许念舒……交往过?
她就是他口中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尽管对此怀疑过,但齐彧说没有,她也就一直坚信他,像个傻瓜一样催眠自己,结果证明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全身禁不住颤抖起来,筛糠一般,抖得厉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眼前发昏,脚步虚浮几乎往后栽去,一把紧扶住扶手,勉强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心悸头晕,心跳得好快好快,眼眶瞬间就红了。
许念舒使了个眼色,刘茜回头,夸张地尖叫起来。“叶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是和齐彧串通好的……来害我们齐家,我今天就弄死你……”
她扑过去拉扯叶宝,动作那么大,此刻她虚弱的身体根本经不住她剧烈的摇晃,一手本能地捂住小腹,推搡着。“放开我……放开……”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贱.货,你们统统都去死……去死……”刘茜非但不停手,动作反而越来越大,一直把叶宝往楼梯口逼。“打死你……”
“妈,别这样……都是我的错,和叶宝没关系……你要打就打我吧……”许念舒作势想拉开刘茜,其实不动声色地帮着她逼叶宝。
两人把她夹在中间,逼得她一步步往楼梯口退。
眼见脚跟踏空,叶宝的身体往后一仰,一只手用力在她肩上推了一把。她心下一慌,慌乱之中拉了许念舒一把,两人的身体换位,许念舒滚下楼去了。
刘茜没想到情况突然有变,顾不上许念舒,更加用力地去推叶宝,但被她一手撞开,痛得边惨叫边骂。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女佣扶这昏迷的许念舒叫喊着叫救护车,刘茜愤恨的叫骂,统统都被泪水模糊。
她突然觉得很慌很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面对这一切的谎言。
只感到心口如撕裂般疼痛,这个地方比地狱还要可怕,她不顾一切地冲下楼去。
外面狂风暴雨大作,吹得树东倒西歪,倾盆暴雨比鞭子更加凌厉,抽打着她消瘦的身体。她赤着脚,沿着山路一直跑一直跑,边跑边哭,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撕心裂肺地痛哭着。
直至筋疲力竭,跪倒在山路上,大声质问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轰隆——雷声淹没了她的痛哭。
雷电击垮了她虚弱的身体,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痛苦也消失了。
从早上开始,齐彧就一直心神不宁,工作也没有心思,呆呆望着窗外的乌云出神。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两遍叶宝的电话,但都没人接听,这让他的胸口更紧了,闷得透不过气来。下意识松了松领带,然而窒息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严重了。
暴雨终于落下,每一声都敲打在他心上,让他心慌。
秘书敲门而入。“总裁,一切准备继续,会议马上开始!”
齐彧犹豫了短短一秒,眉心一厉,“我有急事,会议推迟!”
秘书还没回过神,他已经冲出门去。
叶宝昏迷了很久,全身发冷发热,一会儿像在火里烤着,一会儿又冻得像冰。她不断地发恶梦,梦中齐彧和许念舒抱在一起,她怎么喊也唤不回他。
“阿彧……不要……不要……”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只手紧握住她的,着急地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那道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然而不是齐彧,而是陆骁。她的心,一下子堕入冰谷,冷冷地抽回手。“为什么会是你!”
“我去找你,在路上看到你晕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他就在外面……”陆骁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还在*地往下淌水,苍白如纸的脸,衬得眼眶愈发赤红,不断焦急地询问着。
“我不需要你关心!”叶宝冷漠地回绝,随即冷嘲。“你又在我身上装了监听器?还是派人跟踪我?”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不需要!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宝儿……你别这样!你现在很虚弱,需要人照顾。医生说你的身体很不好,会影响到孩子!”
“就算是,这个孩子跟你有关系吗?”她冷笑,“你不是巴不得我流产?”
“我没有!”对她的担心,让陆骁再也做不到佯装淡定,满脸都是浓浓的关心,失去了镇定,变成了一个被心爱的人折磨的普通男人。关心隐藏不了,从眼睛里流出来。
“你的一切,我都在意!我不管是谁的孩子,我只知道是你的,这就够了!”
叶宝闭了闭眼,轻轻笑起来,心力交瘁。“陆骁,你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又怎么忍心看着我被骗,越陷愈深?你早就知道齐彧和许念舒的关系,却绝口不提!你不就是等这一天吗?现在你看到了,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