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利益为先
“更严重？”
苏婉眉眼挑了挑，问道：“皇上还在里面么？”
“刚走。”白芷解释道：“娘娘以你出宫采买药材的借口搪塞了过去，若是皇上问起，苏神医可不要漏了馅。”
“替我跟娘娘道声谢。”苏婉脚步没停。
两三下进了高太妃寝宫。
柳飘絮和白芷脚步停在外边，和柳皇后说了几句话，没多久，又有不少妃嫔派来宫女丫鬟探望，带了不少礼品。
甚至于，叶蓁也给了东西过来。
“这是太后娘娘亲自给高太妃抄写的经书。”
柳皇后让人接下经书，不动声色地道：“本宫代替母妃收下。”
宫女见经书被整齐地放在旁边，心中还算满意，回去跟叶蓁复命去了。
宫内。
苏婉越走越近，就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她走到床榻前坐下，一言不发地盯着同样不说话的高太妃。
高太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头乱发，整个人没有精气神。
“太妃娘娘。”苏婉叫了声。
高太妃还是没有反应，甚至眼皮子都不眨，苏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眼珠子没有动静，像是没了灵魂般的木偶人。
“唉——”
苏婉叹了口气，走到旁边倒了杯茶水道：“娘娘，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一个，你不用装傻充愣，我是医者，即便你装得再像都看得出来。”
高太妃瞳孔猛地缩了缩。
“喝杯水吧。”苏婉坐回原来的位置，将手中茶杯递过去，“为什么要装成疯子？”
高太妃还是没反应。
苏婉看她还想要再装，不耐烦地伸出手，在高太妃穴位上扎了一针。
高太妃立即尖叫出声，瞠目结舌地盯着苏婉道：“你好大的胆子！”
“娘娘，给个理由。”
高太妃苍老的脸皮上闪过愤然：“装疯卖傻能让我心里头好受点，苏神医，谢谢你救我性命，但我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好的。
孤独背叛的滋味她受够了，她早就该随先帝而去。
“这世上就没有娘娘所留恋的？”苏婉给高太妃添了杯茶水，“比如皇上，他可是你亲生儿子，你若一心求死，皇上知道得多伤心？”
“……”高太妃愣了。
猛地，她偏激地瞪眼道：“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的迷药是你自己吃的。”苏婉突然换了个话题，笃定道：“所以你才不想要他们继续查下去，你害怕伤害无辜。”
高太妃又惊又怒。
瞪大眼盯着苏婉道：“你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其实——”苏婉顿了顿，补充道：“这件事估计不止我看出来了，太后娘娘估计也看出来了。”
听到太后娘娘几个字，高太妃“唰”得瞪大眼，恶狠狠的盯着苏婉。
似乎有满腔怒火。
苏婉稍稍眯起眼，看出了点猫腻，看来高太妃是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高太妃从没正儿八经的宫斗过，别人因为她出身低微从不将她当成敌人，特别是后来皇帝被领养到了叶蓁身边。
她更是被人彻底遗忘。
那些后宫女人们只顾着挑衅叶蓁，毕竟叶蓁当时可是独宠一身，不惹人嫉妒都不可能。
是以，高太妃没有叶蓁那般沉得住气，几乎有什么说什么，脸上藏不住事，最近几年才改了些许性子。
“你知道些什么！”高太妃质问，嘴角疯狂地抖动。
苏婉面色平静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撒谎！
高太妃怒气冲冲，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都还在拐着弯试探她，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只是，高太妃盯着苏婉打量，面色带着迟疑，最后长叹了口气。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
苏婉给高太妃倒了杯温茶：“太妃娘娘还是保重自己身体要紧。”
“孽缘。”高太妃疲惫地闭上眼，唇色惨白如雪，“苏神医，身在宫中，你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的确如此，这是敲打，但更像是威胁。
“娘娘的身体在我看来尤为重要。”苏婉转开话题。
高太妃睁开眼，锐利地盯着她道：“你不想我死？”
苏婉笑了：“若想的话不会治你，更何况娘娘死了浪费我这些日子花费的心血，再来，你死了，宋皇不会如我所愿。”
“世上万物，终究抵不过利益二字。”高太妃喝了口茶水，她在这方面看得很通透，“苏神医能直接说出来，我倒是觉得你不矫揉造作。”
这种事就算不说，一打听还不是全都知道。
苏婉但笑不语。
没继续应承高太妃的话，只是道：“太妃娘娘，那些药是不能再吃了，若再背着人服用，闹出事来回牵连你宫里头的无辜之人。”
高太妃浑身僵住。
她缓缓地扭过头看向苏婉，神情无比麻木，眼睑还泛着隐忍的红意，心中难受极了。
“那我现在就是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高太妃悲哀一笑。
苏婉坐在椅子上，看着高太妃的眼神里无比平静。
说了这么多，她自然明白高太妃为什么会想寻死，只不过她没经历过这些事，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见她不说话，高太妃心里明白了。
只把脑袋狠狠地低垂着，无助的问一个并不相熟的外人：“神医，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皇儿？”
每次看见宋皇，作为母亲的高太妃便想到那次看到的不堪画面。
简直心如刀割。
“我不明白太妃娘娘的意思。”苏婉诚恳无比，她不想掺和进这件事。
弄不准过段时间高太妃想明白了，想要杀她灭口。
高太妃颤颤巍巍的道：“不明白啊……”
这个时候高太妃有点精神恍惚，眼皮子沉重的睁不开，似乎要睡下。
“太妃娘娘，你该睡下了。”苏婉给高太妃盖好锦被，方才她在茶水里下了点东西，此时药效上来了，能让高太妃睡个好觉。
高太妃闭上眼睑，疲乏的说不出话。
等了半刻钟，高太妃彻底睡熟之后，苏婉才从殿内退出去。
刚关上门，她就看见有个人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
那人没有停顿，直接朝她走过来。
然后对她道：“你很聪明，知道什么不该做不该说，知进退，很难得了。”